“好”
金猊激戰之餘不忘發出叫好聲,見巨蟒被斬殺,李大鵬和崔傑也士氣大振,竟和對方四人暫且鬥成了平手。
現在陳師道等於手中最犀利的武器被破去,要取金猊等人性命是難上加難了,權衡利弊之下決定暫時退卻。手一揚,四名屬下退出戰局,站立於身後。
金猊三人長吁了一口氣,連番惡戰之下,再糾纏下去,不被敵人殺死,自己恐怕就要累死了。陳師道眼中兇芒連閃,嘶聲道:“葉方,今日你毀我靈蛇,阻我大事,我陳師道他日定必將你挫骨揚灰。還有,金猊三人乃我妖族叛賊,你與他們爲伍,更是與我萬妖宗上下百萬高手爲敵,你等着妖宗高手的追殺吧。”
葉方不以爲然地道:“我葉方既然管下這事,又豈會怕你?萬妖宗雖有百萬高手,你焉知他們都是與你同心,他們中難道就沒有明辨是非之人,都會和你一般助紂爲虐?”剛纔他聽到金猊和陳師道的談話,對妖族內發生的事情有了大致猜測,孰知他的猜測大部分正確,萬妖宗宗主石清因爲剛愎自用,殘暴成性,剷除異己,早已引起妖宗內很多人的不滿。
陳師道面色大變道:“葉方,想不到你還牙尖嘴歷,也罷,今日我不與你作這口舌之爭,下次遇上,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又朝金猊等人道:“今日算你們運氣好,不過宗主絕不會就此罷休的。”說完冷笑兩聲,朝屬下一擺手,五人騰空而去。
目送幾人在空中消失,金猊終於如釋重負,三人一坐在地上,稍作休復。葉方也知道他們幾人真元耗盡,急需調整,便靜靜地等候,爲他們護法。
片刻後,三人蒼白的臉上顯現了一絲血色。金猊一躍而起,朝葉方深施一禮道:“勞葉兄久等了,今日若非葉兄加以援手,我們三人只怕就要長眠於此了。葉兄大恩大德,無以爲報,請受我們三人一禮!”
李大鵬和崔傑也站起來,恭敬地向葉方施禮。
葉方連忙將他們扶住,道:“金兄太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修真者本色,而且金兄器宇軒昂,氣度不凡,定非普通之人。剛纔我無意中聽得金兄和那陳師道的對話,知道了金兄乃是妖族之人,只是不知爲何被人追殺?”
苦笑一下,金猊金黃色的長髮隨風輕擺,象是要訴說些什麼。旁邊李大鵬和崔傑已是被葉方的話勾起滿臉戚容,眼睛中噴射出怒火。
“我也只是一時好奇,如有不便,金兄請不必說出來。”葉方知道他們定有難言之隱,連忙說道。
金猊搖搖頭道:“葉兄說哪裡話來,你是我們三人的救命恩人,我們豈能將事情瞞你。而且今日你已與萬妖宗結下仇怨,萬妖宗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即使不問,我也要將事情告知於你,待你瞭解事情的始末後,也好提前作一個防範。”
葉方點點頭,的確,今日爲了救人與萬妖宗結怨,而自己對萬妖宗一無所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雖然對萬妖宗無所畏懼,但對敵人多一分了解還是有好處的。
金猊接着道:“葉兄,你是修真者,對妖族修煉者有何看法?”
葉方沉吟了一下道:“據我所知,修妖者都是天下各類花草林木、飛禽走獸等生靈,在生存的過程中誕生靈智,隨後吸取日月之精華,參奪天地之靈氣,獨樹一幟,化形成妖,尋求領悟天道之徑。修妖者實際上和修真者、修魔者一樣,都是修真界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三者修煉途徑不同,但最終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就是領悟無上天道,飛昇上界。”
“精闢!”金猊目泛異彩,擊掌叫好道,“想不到葉兄對我妖族認識如此之深,和那些自詡爲修真正統的修真者比起來,葉兄的胸襟、氣度和見識真是叫我好生欽佩。世人大都以修妖者爲異類,其實就人類而言,何嘗不是萬物生靈的一種,對其他生靈來講,人類修真者何嘗不是修妖者啊。唉,這個扯遠了,修妖者在能幻化人形以前,便都經歷了非常長的歲月,一般都形成了自己的內丹。妖族內丹是修妖者吸取天地靈氣淬鍊而成,可恨一些修真者和修魔者,竟然以卑鄙可恥的手段獵殺妖族,攫取內丹來提升他們自己的修爲。千萬年來,死在這些人手中的妖族不計其數。”
說完嗟嘆不已,頓了一下,又說道:“以前的修妖者各自爲政,一盤散沙,很難對抗來自於修真者、修魔者的危脅,於是自發成立了一個宗派,所有的修妖者只要願意都可以無條件加入。經過無數年的演變,這個宗派的實力達到了空前的強大,在修真界裡,無人敢於正面與這個宗派爲敵,這個宗派,就叫做萬妖宗,意爲天下萬妖的宗派,這就是萬妖宗的由來。”
葉方驚奇地道:“原來萬妖宗當初成立的目的只不過是爲了對抗來自於修真界的獵殺,真是想不到啊。只是萬妖宗既然是天下萬妖之宗派,爲何卻要追殺金兄你等呢?”
金猊目返怒火,魁偉的身體陡然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連葉方都感受到了他的那種憤怒與不屈。
“一切都源自於新任萬妖宗宗主石清。五百年前,上任萬妖宗宗主飛昇妖界後,根據妖族規定,新任宗主人選必須在本體是上古神獸的修妖者中產生。而當時妖族的上古神獸中,僅有石清一人達到了合體期,是所有上古神獸中實力最強的,便毫無懸念地成爲了新任萬妖宗宗主。石清在上位前,爲人還算謙遜有禮,進退有度。但是他剛坐上宗主之位不久,即露出了本來面目。逐漸變得剛愎自用,任人唯親,聽不進任何勸諫。由於萬妖宗這些年來變得日益強大,外患基本已經解除,因此石清在宗內作威作福,萬妖宗弟子稍有拂逆,即下殺手,其殘暴的性格使得宗內弟子見之如見鬼魅,宗內的氣氛變得異常沉悶甚至恐怖。本來一切還可以容忍,但是此前發生的一件事情卻讓我們不得不奮起反抗。”
葉方知道他說到關鍵處了,凝神傾聽。
“萬妖宗除了宗主外,還有十大護宗長老,分別由妖族內族人最多、勢力最強的修妖者擔任。這十大長老實力強絕,本是制約宗主、抵抗外敵的一個重要力量,但是近年來的太平日子讓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職責。”說到這裡,金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對這十大長老非常痛恨。
“十大長老分別是火鼠族、狼族、虎族、豹族、鵬族、獅族、狐族、蟒族、猿族、龍族的族長,先前追殺我們的陳師道便是蟒族之中的高手。十大長老彼此間不和由來已久,其中狼族、虎族、豹族、獅族、狐族、蟒族六大長老沆瀣一氣,助紂爲虐,是宗主石清的走狗。猿族和龍族是中間派,兩不得罪,只求保住自身,不問外事。火鼠族和鵬族則是堅持原則,不肯同流合污,更看不慣石清和六大長老的所作所爲,屢次出言相諫,卻反而因此埋下禍根。”李大鵬和崔傑聽到此處早已淚流滿面。
“石清認爲火鼠族和鵬族兩大長老多次冒犯其權威,以其殘暴嗜殺的性格,絕不能容忍這兩大長老留在身側,於是指示其他八大長老以私通外族的罪名予以誅殺。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妖族和外族修真者有所往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卻被他們拿來作爲剷除異己的藉口,八大長老除了猿族和龍族外,得到指令後開始對火鼠族和鵬族進行圍剿。經過連番廝殺,兩族長老終因寡不敵衆死在敵人手下。族內弟子有半數以上戰死,一部分人不知所蹤,少部分人被石清俘虜,關入大牢。我一向視兩族長老爲長輩,當時正好在鵬族內走動,異變發生時來不及採取補救措施,只好儘自己的微薄之力,助大鵬和崔傑突出重圍。不料在突圍時遇到蟒族長老和狼族長老的追殺,我和他們交手後兩敗俱傷,好不容易纔逃到這裡。之後的事情葉兄就都知道了。”
一番話被金猊緩緩道來,其中的兇險與辛酸,葉方彷彿能親眼看到。李大鵬雙目泛紅,悲慼地道:“可憐我鵬族和火鼠族數萬兄弟姐妹,慘死在這些喪盡天良的狗賊手中。殺父之仇,滅族之恨,我李大鵬在此立誓,不殺石清和六賊,誓不爲人。”
“我崔傑也在此立誓,不報此仇,誓不爲人。”
金猊看着兩名兄弟,剛毅的面龐上掛着開心的笑容:“幸虧我拼盡全力,將你們二人救了出來,使得鵬族和火鼠族後繼有人。你們放心,石清倒行逆施,六大長老助紂爲虐,絕不會長久。我金猊一定竭盡全力,和你們共同進退。”
“謝謝你,金大哥。”
三人目光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