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方一介凡人,自然不知道人身有正經十二條,奇經八脈。而此八條奇脈: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無論是對於練武者或是修真者來說,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練武者通此奇經八脈,內力生生不息,踏入一流高手行列。修真者通此奇經八脈,則算是踏進修真的門檻,有修成內丹的可能。
奇經八脈中,又以任、督二脈最爲重要,其中督脈起於**,循背行於身之後,爲陽脈之總督,曰陽脈之海。任脈起於**,循腹而行於身之前,爲陰脈之承任,曰陰脈之海。任、督二脈通,則其餘六脈通,乃至全身百脈皆通。
此時黑色氣流暢通無阻地到了督脈處,但督脈的阻力不容小覷,黑色氣流也不敢放肆衝擊,否則力道太強葉方的身體受不住。試探性地衝擊兩下後,黑色氣流瞅準時機,猛地一衝,督脈應聲而開。
“哇”葉方吐出一口鮮血,體內的衝擊力道可不是昏迷的他能承受得了的。
黑色氣流不理其它,一鼓作氣攻下任脈,水銀泄地般霎時佔據了葉方全身經脈。此時葉方如果能看到自己體內情形,只怕會驚得大叫。黑色氣流以極快的速度沖洗着所有經脈,體內經脈中積存的雜質被沖洗一空,而且經脈經過黑色氣流的洗禮,變的更加堅韌,經脈表面甚至隱泛一絲黑光,連丹田處黑色旋渦運轉的速度也快了一倍。
葉方悠悠醒轉,發覺除臉上摔的有些青腫外,身上已無任何不適,心知又是那神秘黑色氣流所爲,也不覺得奇怪。只是今日所受的無妄之災實在莫名其妙,百里世家一家人只怕都對我這個下人抱有仇恨之心,否則也不會一再留難於我。也罷,待得一年之後我也學那丁奮,去那仙山中拜師學藝吧,這等世道,沒有一身本領,就只能被人欺負。葉方癡癡地想。
門外穿來輕輕的腳步聲。
難道是丁奮?想到這人,葉方心裡一片溫暖,來百里世家這麼久了,也就只有丁奮一個朋友。只是最近丁奮好像被劉總管派出去做事了,也不怎麼見到人。
“葉方,你在嗎?”
一個嬌柔的聲音輕輕地呼喚。
葉方一怔,在百里世家除了百里嬌他不認識任何女人,怎麼會有女人找他?帶着疑惑,葉方開了門。
一條嬌小的人影閃進房來,順手將門帶上,把葉方嚇了一跳。
眼前是一個身材嬌俏的美麗少女,鵝黃衣裙,明眸皓齒,俏臉上滿是警惕的神色。
“你不是?”
葉方一下認出了眼前少女正是白天害他受傷的侍女。
侍女連忙做了個小聲的手勢,拉着葉方走近靠裡的位置,才壓低聲音道:“別這麼大聲,我好不容易纔找了個藉口溜出來,別讓人發現了。對了,我白天不小心害你受了夫人和大公子的責罰,你沒有什麼事吧?”
葉方見侍女這麼晚出來卻是牽掛這件事,心裡也是感動:“我沒事,倒勞姑娘擔心了!”
侍女俏臉一紅,因她一時之失而連累葉方受罰,過後聽說大公子親自出手,她一直心裡不安,總覺得要自己來一趟,向葉方說聲對不起纔好。因此費盡周折,向下人打聽到了葉方的名字和住處,趁着夜色偷跑了出來。於今見葉方雖然胸染血污,但舉止神色並無不適,內疚之情便消減了不少。
“你沒事就好,唉,夫人和大公子對下人也太苛刻了些。”侍女輕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爲葉方,抑或是爲自己。
葉方被她的話觸起了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哼,百里世家的子弟專橫跋扈,除了他們自己,哪還把別人當人?”
這麼大膽的話可從來沒有下人敢說出來,侍女眼泛異彩,緊緊盯着葉方道:“你白天本可以把我說出來的,畢竟事情起源於我,你說出來後說不定夫人便不會責罰於你,你爲什麼要自己一個人扛呢?”
葉方笑了笑道:“姑娘,你不會明白的,以我對百里世家的瞭解,把你說出來,不過是多一個人受罰而已。與其如此,我又何必拉你下水。”
侍女撲閃着美麗的大眼睛,聽着少年坦誠的話語,心裡竟是一陣莫名的悸動。
葉方看着她,真誠地道:“姑娘,謝謝你今晚來看我,只是你服侍於夫人旁邊,切忌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發生類似今日之事。否則以你弱柳之身,怕是遭不住他們的毒手。”
侍女乖巧地點了下頭。
此時燭火搖曳,映照在她嬌俏的面容上,但見黛眉如畫,眼如春水,靨生紅暈,活脫脫一個絕美的小仙女。葉方在她先進來時尚未發覺她的美,此時見之,恍然一驚,眼前的人兒真是百里世家的侍女嗎,怎的長得和神仙中人一般,比起那百里嬌來,也不知勝過多少去。這一下,葉方竟是看的癡了。
侍女察覺到葉方的異狀,如玉的臉上頓時飛上兩朵更大的紅霞,幸虧是在燭光下,掩飾住了她的羞澀。輕咳一聲,說道:“我會小心的。”
葉方也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換轉話題道:“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侍女輕聲一笑道:“這還不容易,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你現在可出名了,聽說北堂的蕭應龍也找過你的麻煩,下人們甚至還謠傳他在你手裡吃了敗仗呢。”
葉方苦笑道:“我哪有那麼大本事。”
侍女美目流轉,顧盼之間別有一番風采:“總之今日之事謝謝你,葉方。”
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精緻小巧的木匣,放到他手裡,接着道:“這是我從家鄉帶過來的一種靈藥,對治療內傷有莫大的效果。今日大公子那般對你,我怕你受了內傷仍不自知,你便把這丹藥服下,當可保無虞。”
葉方怎肯收受她的禮物,連連擺手道:“姑娘切莫如此,我葉方皮粗肉厚,雖然捱了百里勝一掌,但些小傷勢已無大礙,怎能再糟蹋如此良藥。更何況姑娘既然帶有如此靈藥,也是備將來有不時之需。我萬萬不敢受姑娘如此大的厚禮。”
侍女見他急促不安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感動,那靈藥普通人求都求不來,這呆子卻極力往外推。只是她也不便向葉方詳說這靈藥的奇妙之處,也不理他的說辭,硬是將匣子塞到葉方手裡。
“這、這”
小匣子好像變成了一個燙手山芋般,葉方拿在手裡推也不是接也不是。
侍女撲哧一笑道:“看你,便允許你救我,就不許我送你靈藥麼?”
話畢,身子一轉,輕盈地向門口走去。
“姑娘請留步。”葉方見她要走,連忙叫道。
侍女美目中略帶着狡黠道:“還有事麼?”
葉方一窒,難不成還要將那木匣推來讓去,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道:“姑娘贈我靈藥,我卻尚不知姑娘芳名”聲音越來越細,最後幾不可聞。
侍女卻是聽的清楚,俏臉微紅,暗道一聲這人竟也不呆,還以爲他見了美麗女子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呢。如今見他問自己姓名,心裡竟是有些歡喜,好似自己盼望着人家問一樣。當下定了定神,帶着一絲羞怯道:“你今後叫我小蝶便是”說着,人已如燕子般開門而去。
“小蝶,小蝶”
葉方喃喃自語,吸吮着空氣中淡淡的清香,是剛纔那仙女般的女子留下來的吧?
驟然而至的少女宛如一縷清風,吹皺了少年心中平靜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