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盛一夏心中吐着槽,面上卻不露聲色,一派從容地走上前去,客氣地和顧永章打招呼:“顧老師您好,張晴姐讓我來跟您好好學習。”
同時,他暗暗打量了一下顧永章。
兩人以前在公司裡照過面,但沒有過具體接觸。
顧永章的年齡大概在三十五六歲的樣子,外表長得不錯,還留有一些小鬍子,挺有大叔範兒。
這長相,還是比較有辨識度的。
之前張晴姐說他演技好,就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一直沒啥機會上位。
“一夏,你和我就不用老師來老師去的了,也別您不您的。”顧永章笑呵呵地拍了拍盛一夏肩膀,態度很是熱情,“你要是不嫌棄,叫我一聲‘顧哥’就行了。”
“好的,顧哥。”
見對方這麼說了,盛一夏也從善如流,露出了陽光般清澈的笑容。
寒暄之後。
顧永章就領着盛一夏往德鴻樓裡走去,邊走邊介紹道:“咱們這《廚王之王》劇組拍的是一部美食片,製片人和德鴻樓的老闆比較熟,就借了人家的實景,也不用付場地費,算是和德鴻樓的品牌植入互相抵掉了。”
“那可真是省了一大筆場地費了。”盛一夏附和着說。
“實景拍攝有好處也有壞處,就先不提了。”顧永章領着盛一夏到了拍攝現場,找到了正在和演員講戲的導演給他介紹,“李導,這就是盛一夏,你看看夠帥吧?”
李導身材矮胖,戴着眼鏡留着山羊鬚,聞言看過來一眼,眼睛頓時就是一亮。
“老顧剛給我看了你的炫技牌術視頻,真是有夠帥的,沒想到真人更帥。”
隨手把劇本捲起來往咯吱窩裡一夾,他熱情地和盛一夏握了握手。
“李導過獎了。”盛一夏臉上帶笑,態度謙遜,“我那些不過是小把戲,這次來主要是和顧哥和李導學演戲的。”
盛一夏從小家裡條件就好,見過的世面多,底氣也足,走到哪裡都帶着種淡定從容的鬆弛感,哪怕和魔都文娛的老總說話他都是客客氣氣,但絕不會緊張,更不會怯場。
“謙虛了,謙虛了,咱們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雙方一番客套寒暄後,李導就把盛一夏交還給了顧永章,自個又去忙了。
這種小成本網大的導演,可不是那種成名已久的大導演,沒有任性的資本。
他們也要積累人脈,想在事業上進步,希望自己拍攝的影片有朝一日能搬上大銀幕,斬獲獲得各種獎項。
“一夏,情況是這樣的。”顧永章帶着盛一夏到了一個僻靜點的角落,跟他說起了正事,“劇組有個小配角家裡出了點事,需要你幫忙頂一頂。角色戲份不多,只有幾句臺詞,大概十幾秒的鏡頭。我已經和張晴打過招呼了,她回頭會找劇組補籤個協議。”
“好的,我聽顧哥安排。”盛一夏點頭。
他自然沒什麼意見。
這種戲份很少的小配角拿不到什麼錢,但大小也是個角色,他也想試試看能不能抽到技能卡牌。
顧永章很滿意盛一夏的態度,對他態度更多了幾分真誠,拿出劇本和盛一夏講起了那個小配角的戲。
這小配角叫吳永光,是一位江南古法麪點手藝傳承人,在廚王之王爭霸賽中闖入了八強賽,在八進四的過程中,輸給了男三號。
盛一夏只需要拍攝幾個充當背景板、出場入場,以及記者採訪的鏡頭,再加上比賽時認真製作小籠饅頭的面部特寫畫面。
最後等輸掉比賽之後,對男三號說一句:“閣下廚藝精湛,在下自愧不如。”
說完臺詞就可以退場了。
後面的故事,就是男三號被大反派輕鬆碾壓,襯托出大反派在廚藝上的恐怖統治力。
再然後,就是大反派在決賽中被主角在逆境中擊敗,主角贏得“廚王之王”的稱號,保住了爺爺創立的老字號【德鴻樓】的招牌。
盛一夏明白了,他這角色就是用來襯托男三號的,男三號又襯托反派,最終光輝卻全聚攏到主角身上,這是個典型的爽文擂臺賽套路。
“一夏,你別擔心自己不會做小籠饅頭,過後導演會補拍專業廚師的各種花哨手法,你只要做做樣子,把架勢擺像了就行。”
“當然,爲了讓你的動作和表情更逼真,避免穿幫,你還是得大概學一下做小籠饅頭的流程,包括調餡、揉麪、捏褶皺等,感受一下,再設計一些有鏡頭感的動作和表情。”
說完。
顧永章就直接領着盛一夏去了德鴻樓的麪點廚房,想請麪點廚師長李昌順親自給盛一夏演示教學一下。
李昌順是個快六十歲的老者,生得膀大腰圓,滿臉嚴肅。
對拍戲打擾到德鴻樓的正常營業,他不是很滿意,但礙於老闆事先有過交代的情面,他也只能勉強配合。
聽完顧永章的請求,他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直接讓徒弟拿來一些已經調好的餡料,揉好的麪糰,以及一個廚房秤。
“小夥子,我給你演示一下包小籠饅頭的過程,你仔細看。”李昌順先是揪了一塊麪團,“麪糰十五克左右,多了皮厚不均勻,少了皮薄容易破。”
他也不稱,就開始用擀麪杖唰唰唰擀皮子:“饅頭皮一定要大小一致、厚度勻稱。”
他三兩下就擀好了皮,又舀了一勺餡料放在了皮中間,掌心微微一曲,皮子便將餡料裹住了大半,隨後手掌轉動,右手指極爲靈活的輕輕捻動。
短短兩三秒鐘,一個小籠饅頭便在他手中成型,皮薄白嫩、鼓鼓囊囊,每一個褶皺彎曲向上十分勻稱,呈現出菊花鯉魚嘴的形狀,讓人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餡料約三十克,褶子控制在十八到二十三道之間。”
簡單說完,李昌順就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冷淡的對盛一夏說:“小夥子,看起來不難吧,你試一試。”
一旁的顧永章看的是一滴冷汗。
什麼叫看起來不難?
這玩意兒典型的就是,一看就會,一學就廢的超級難度,而且您老說的那麼言簡意賅,能學會才見鬼了。
但盛一夏卻依舊十分淡定,直接點頭應了下來:“我都記住了,我上手試一試。”
說完,他清洗了雙手後擦乾。
先是學着李師傅隨手揪了小塊麪糰。
這個動作看起來十分簡單,但李師傅卻看得眉頭微微一挑,眼神中多了一絲訝異。
盛一夏沒有馬上擀皮,拿了個碗放在廚房秤上先去皮,稱了一下他的小麪糰,顯示爲十六點三克。
咦?
差那麼多的嗎?
他又重新揪了一塊麪團,稱了一下,十四點四克。
再揪了一塊,十五點三克。
我揪,我再揪,我揪揪揪!
從第六塊小麪糰開始到第十塊,盛一夏揪出的麪糰每一塊都是標標準準的十五克,誤差在零點一克以內。
他這才滿意的開始嘗試擀麪皮。
然而,正是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揪麪糰動作,讓在場的李師傅、李師傅徒弟,以及顧永章,眼睛都給瞪直了。
你擱這鬧那樣呢?
連續揪了五塊麪糰,竟然每一塊都恰恰好好是十五克。
尤其是李師傅,眉頭狠狠地跳了兩下。
小夥子,你這是什麼神仙手?
我告訴你十五克,那是一個大約的虛數,沒有讓你精準到小數點後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