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紡捂着脖子上再次撕裂的傷口,轉過身去看那個黑斗篷,她的怒意還未平息,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去掀開他遮住了半張臉的斗篷帽,果然是那張冷峻至極的臉,不過奇怪的是,幾個月不見,他竟然長出了長頭髮,羅紡心中閃過一絲疑問:“難道,他不當住持是爲了還俗?”
片刻寂靜後,那人發出冷冷的聲音:“你來多久了。”
羅紡苦笑道:“足夠久了。”隨後,她不在開口,奢望着等待他的解釋,對一切的解釋,可是她等來的只是又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她直直地盯着他,看他絲毫沒有想解釋的意思,實在忍不住先開口質問道:“延修,你爲什麼裝死騙我們?你知道雪離爲你遭了多大的罪嗎?你知道我們爲了收拾你留下的爛攤子連命都差點丟了嗎?你和那個鬼面具的女黑衣人到底什麼關係?你……”
他並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只是淡淡地道:“我是白沐塵。”好像一切都和他沒關係一樣。
羅紡悲憤交加,喊道:“你到現在還不承認你是延修?連那個黑衣人都知道!你卻還要騙我?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
羅紡已經快要控制不住情緒了,那人卻還是散發着一股子清冷的氣息,道:“有些事你不該知道。”
羅紡義憤填膺地道:“有些事指什麼?你的事?你還不明白嗎?這不只是你自己的事了,你的所作所爲已經把雪離,我,整個凌雲寺,乃至整個江湖都牽扯進來了。你真該看看雪離那副快被逼瘋的可憐樣!你於心何忍!”
不知在何時,那人已側過臉,長長的頭髮被微風吹得凌亂,蓋住了一大半的臉,看不清任何表情。片刻後,他冷冷地道:“別管閒事。沒好處。”
她被這句話噎住了,對啊,自己明明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根本不是管閒事的人,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真的是多管閒事了嗎?不過她很快從這消極情緒中緩了過來:不,不是,這不是閒事,雪離只是個小孩,我怎麼能眼看他受那麼多苦而不管!延修也曾是我的朋友,至少我認爲是的,朋友出事,我怎麼能不管!
她盡力壓制住情緒,道:“延修,你有多大秘密我不知道,你的事我也管不了。可是雪離還是我朋友,他的事,我不能不管,你至少告訴我,你爲什麼裝死?”
他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對她的窮追不捨厭煩了,冷冷道:“聽着,你猜測的事情可以到此爲止了,你要是把今天聽到的事說出去,會造成無法估量的恐怖影響。對雪離也是百害無一利。”
這些話的語氣仍是淡然的,並沒有任何煩躁,但其內容對羅紡來說更像是一種威脅。這可把她吃軟不吃硬的倔勁給激起來了。她也冷下臉來,近乎賭氣道:“你是被我逼急了麼?居然用自己的徒弟來威脅我!你看你,哪還有大師的樣子!哼!你知道你那該死的秘密把雪離和我害慘了麼!就算不是爲了雪離,爲了我自己這些日子吃的苦,我也得把你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揪出來!延!修!”話一出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倔。
他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驚訝,不知是因爲看出來她的吃軟不吃硬,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嘆了口氣,道:“ 你知道太多真的沒好處。你只要記住我是白沐塵,其他別管。”
他頓了頓後又道:“還有,我不會害你。”
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是直視她的,那種眼神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嚴肅到幾乎犀利!她第一次見到這種眼神,居然鬼使神差地想相信他!隨後,她回過神來想了想,他說的雖然不像真的,但細想來,他的確從來都沒有害過自己,甚至還救過自己好多次,權衡之下,羅紡秉着相信“人與人之間還是有信任存在的”的原則,決定相信他一次。
他說完直接閉了眼,意思很明顯了,他不會再回答任何問題。羅紡只好放棄了,現在她明白了,從那人口中什麼都別想套出來!她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能怎樣呢?打又打不過他。她把迄今爲止知道的信息捋了一遍:1,眼前的這個人,所謂的白沐塵,一定有個天大的秘密。2,這個秘密不可告人,知道了還沒好處。3,可是這個秘密不解開的話所有的疑問就都變成死結了。4,這個人的嘴比石頭還硬。
綜上分析,要想知道真相還得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