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顏墨徒兒,爲師替你打通文理的任督二脈
菱小姐解放自由的步伐註定要多舛了。
天哪,翊哥哥也真是太會搗亂了。她見到瑜顏墨的臉已經比外面的夜色還黑,急忙想要補救。她一把端起湯碗,往瑜顏墨面前一放。
“親愛的,這些全都是你的了!”菱小姐笑得非常香甜賣力。
瑜顏墨冷着臉,看着看自己面前龐大的一碗丸子湯:“你喂狗啊?”
“你脾氣有狗好嗎?”菱小姐順口一答,“哦不!我的意思是,你比狗喜歡吃丸子……不,不是,我的意思,你比狗還能吃……不,我是說……你不是狗,狗比你好喂多了……啊啊啊啊!”菱小姐要揪頭髮了,爲什麼越說越錯啊。
瑜顏墨的臉色已經夠冰冷的了,她美好的講壇課鐵定是聽不成了。
沒想到黎翊見到悅菱急成這樣,非但不能幫幫忙,還要來添亂。
他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那盆湯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丸子……嘿嘿,好吃,丸子……”他站起來,伸手就去端那碗湯。
“不行!”悅菱見狀,急忙按住了湯碗,“翊哥哥,這裡的丸子都是顏墨的了。”
但黎翊的力氣比她大,已經從她手裡把碗搶了起來:“丸子,丸子都是我的……”
“不能!”悅菱看到瑜顏墨的臉色又暗了幾分,忙抓住了碗,“以後我再給你做好不好,今天的我們就讓給瑜顏墨好不好……翊哥哥乖,我們大度一點,讓給他……”
黎翊只是固執地抱着碗:“丸子,我的丸子……”
菱小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多有殺傷力,還在孜孜不倦地和黎翊交涉着:“翊哥哥,我們乖好不好?我們不和瑜顏墨一般見識……什麼丸子就送給他好了,反正也不好吃……”
“不、丸子、丸子。”黎翊低着頭,扯着碗。
“翊哥哥大度一點,我們不學瑜顏墨小氣鬼,我們是大度的人……”
“丸子,我的丸子……”
“放手!”悅菱發火了,用力一扯碗。
黎翊發覺自己失手,頓時暴怒。
“丸子!”他大吼一聲,朝悅菱手裡的碗撲過去。
……
嘭!
碗飛上了天。
然後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瓣。
悅菱還沒說什麼,黎翊就放聲大哭起來:“丸子,我的丸子……”
悅菱只覺得無力……她朝瑜顏墨看過去……然後,然後她就驚悚了。
瑜顏墨從頭到臉,全都溼了,下頜掛着一滴彷彿是水的液體,肩膀上還掛着一片菜葉……
“你、你……”悅菱嚇得都口吃了。
剛纔那碗湯,不會是……全都潑在了瑜顏墨的臉上了吧!
“回家。”他站起來,面色如鐵地朝大門走去。
“顏墨,顏墨等等,”悅菱慌了,急忙跟上去。他站住,冷冷地目光罩下來,似在問她還有什麼事。
悅菱抖抖地,罪惡的小魔爪,伸向了瑜顏墨的肩膀——上的那片菜葉。
在瑜顏墨殺死人的眼光中,她用兩根小指頭拎起那片菜葉,把它從他的肩上移除了。
“我錯了,我錯了,顏墨我錯了,我錯了,顏墨我錯了……”
從黎翊的公寓到瑜家,悅菱一路上都在碎碎念中。
瑜顏墨至始至終不理她,回家後直接上樓,進了浴室。
可憐的菱小姐坐在浴室門口,繼續叨叨:“我錯了我錯了,顏墨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錯了……”
瑜顏墨洗完澡回臥室,她也一直跟着:“顏墨我錯了……”
瑜顏墨用受夠了的眼神看她一眼:“站住。”他喝令她止步,“滾回你的臥室去睡。”
“哦。”菱小姐聞言,很自覺地轉身往門外走。
不對,她剛走了兩步又走了回來:“我錯了我錯了……”
瑜顏墨懷疑菱小姐得了一種叫復讀機的怪病。
他採用不理睬這種冷暴力,她就採用囉嗦這種冷暴力。他倒要看看,自己一直不理她,她是不是就要一直說“我錯了”。
錯了!?
他真想問問,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她以爲她是在念經嗎?那種口氣那種字眼說上一百遍,如果他不原諒,就好像錯的人變成了他一樣。
真正犯錯了,要用什麼來賠禮道歉,她不會不知道吧?
菱小姐,你真夠狠的。
明知道只需要撒撒嬌賣賣萌就可以冰釋前嫌,你偏要這樣耍*似的唸經。
“渴了嗎?”冷不丁,他打斷了她,遞過一杯水。
“謝謝。”菱小姐不客氣地拿過來,喝了一大口,然後還給瑜顏墨,“顏墨我錯了,我錯了……”
“我記得你不姓祥林吧?”
蒼蠅似的嗡嗡,他真想把她扔到樓下去了。
悅菱卻認真地看着他,天真地眨眼:“顏墨我真的錯了呀。”
瑜大公子黑着臉:“我不原諒。”
“爲什麼呀?”菱小姐拉着他,不准他走。
“因爲我不大度,小氣鬼,不值得你跟我一般見識。”瑜大公子冷眼看她。
菱小姐完全忘記了剛纔自己和黎翊說過的那些話,點頭:“你的自我評價還是很中肯的。”
瑜大公子簡直要拿鼻孔瞪人了。
“所以,”菱小姐語重心長地,“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改正知道嗎?”她豎起手指,“啦啦啦,大度的第一步,就是準我明天去聽課。”
瑜顏墨一聲不吭地轉身。
“別啊親愛的,”悅菱撲上前去拉住他,“我錯了還不行嗎?”
“你錯哪兒了?”聽到急切的“親愛的”三個字,他總算賞賜了她一眼。
悅菱扭捏着:“我不該吃掉半個丸子。”
“還有呢?”
“我沒守衛住剩下的半個丸子。”
“還有呢?”
“我不該……不該……噗,”菱小姐很不厚道地笑了,“不該拿湯潑你……”
瑜顏墨的臉都結霜了。
他被倒了一身的湯,對她而言是件很開心的事情嗎?是嗎!
他咬着牙:“在你眼裡,我就是個雞腸小肚的男人嗎?”
悅菱似乎很茫然:“啊,你雞腸小肚,我有說過嗎?我不記得了啊?顏墨,你聽錯了吧,我說過這些話嗎?”
“你說了。”
“呵呵,”菱小姐見裝不下去,只有坦然承認了,她羞澀地閃着星星眼,突然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顏墨,人家知道說了讓你很生氣的話了,可是,人家那樣也是爲了能讓你吃到我精心製作的丸子啦。翊哥哥精神有問題,我也不求你能不和他一般見識了。我只是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氣……”
噗——瑜顏墨在心中,默默的吐了一口血鮮血。
死丫頭,是誰教她這樣惡意賣萌的?
而且還賣得這麼可憐又可愛。
使用這麼狠毒的一招,他完全都沒有抵抗力了!
“滾——”良久,瑜大公子穩住心脈,緩緩吐出這個字眼。
“啊……”悅菱無力地往地上一坐,假裝抹眼淚,“我果然是犯下了不可逆轉的大錯了。我是不能乞求顏墨原諒我這種事了。就這樣吧,謝謝顏墨肯花時間來聽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不是讓你滾了嗎?這樣就地一坐假哭給誰看啊?瑜大公子捂住心口,要暈死過去了。
“顏墨,”菱小姐擡起可憐的雙眼,帶着無限的哀傷仰視他,“我會說那些話,做那些事,只是因爲我覺得顏墨是自己人,是不需要客套話的。如果顏墨很討厭我這樣的話,那以後我們還是像客客氣氣的陌生人好了。”
瑜顏墨眼角抽了抽:“你到底要怎麼樣,說吧?”
“明天讓我去聽課?”菱小姐頓時露出期待的眼神。
擦!瑜顏墨要摔桌了。
表情變化那麼快是爲哪般啊?菱小姐,你再這樣不敬業的話,就真的賺不到錢了!
瑜顏墨沒回答,只是重新往臥室裡走去。
悅菱已經迅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瑜顏墨面前去攔住他,舉着粉拳:“去聽課!去聽課!去聽課!”
“好了睡覺了。”瑜顏墨不想跟她折騰了。
明明是個孕婦,精力還比誰都好。
“聽課聽課,去聽課!”菱小姐又切換到了復讀機模式。
“先睡覺!”瑜顏墨拖她進被窩。
“去聽課,我要去聽課!”菱小姐脆生生地喊着,不防瑜大公子已經以吻堵嘴。
一個長久*的親吻結束後,兩人深深凝視着對方眸子。悅菱,深情地:“顏墨,我明天要去聽課……”
瑜顏墨:“……”
二話不說,放到在地,一百零八式無死角圈圈啾啾。
事中,菱小姐嬌喘着:“顏墨,明天可以去聽課了嗎?”
瑜大公子不倦耕耘中,不作答。
事畢,菱小姐緩着氣:“明天我可以去聽課了吧?”
瑜大公子扯過被子,矇頭大睡。
菱小姐於是開啓鬧鐘模式:“聽課,聽課,聽課,聽課……”
“你夠了!”瑜顏墨終於忍無可忍,全天下能把他逼到這個份兒上,還讓他毫無對策的女人,也就僅此一枚了。
可是菱小姐眨着大眼睛,絲毫沒有惡趣味的:“顏墨,我要聽課。”
瑜顏墨原地石化了。
“聽課啦,”悅菱突然張開了手臂,撲到了他的懷裡,環住了他的腰,無節操撒嬌,“親愛的明天送我去聽課啦,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瑜大公子終於投降了。
“太好啦!”悅菱拍手,然後勾住瑜顏墨的脖子,仰頭吧唧吧唧連續親了他七八口,“顏墨最好了,最好最好了,我最愛最愛我的顏墨了,最愛最愛最愛……”
好吧,瑜大公子海帶淚,徹底戰敗了。
而且,爲什麼輸了,還覺得莫名其妙很高興呢,尤其是聽到她開始復讀機的說最愛最愛,心中真是又開心又悲涼啊。
開心的是這兩個字自己非常受用,悲涼的是……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就把他給徹底收買了。
不遇到悅菱,他還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賤。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送她去C大的時候,臉色依然不太好。
瑜大公子對於任何靠近自己寶貝的雄性生物,都有種莫名其妙的敵對感。這種必須要捍衛自己領土的原始本能,總能讓他從一些奇怪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比如,那個什麼馮利欽,居然能有這麼大的魅力?悅菱爲了聽他的課,對自己使勁了渾身解數,最後不惜犧牲軟下身段求饒還又抱又親。
哼,平時想正兒八經跟她親熱一下,她就不在狀態,這種時候,就很有精神了。
“好緊張啊。”悅菱揣着小心肝,“萬一聽不懂,會不會很丟人?”
瑜大公子不屑地輕哼:“一個教數學的體育老師,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悅菱斜了斜瑜顏墨:“你不是體育老師,教個數學來瞧瞧。”
瑜顏墨不做理睬,輕蔑的眼神顯而易見,菱小姐這種圓周率都不會背的孩子,他根本不屑和她一般見識。
悅菱鼓起腮幫子:“我數學可好了,我懂的東西,你肯定都未必懂。”
“噢?”他眼角一挑,回過眼來。
菱小姐被他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激怒了。
“喂,要是我出道題,你答不上的話,那怎麼說?”
瑜大公子輕笑了一聲:“你想怎麼說?”
“要是我出的題你答不上,那你就要叫我一聲師傅。”
瑜顏墨眼神裡寒光一閃,好哇,死丫頭膽子挺大嘛。
“可以。”他看着她,氣勢逼人地,“要是我答不上,非但叫你師傅,以後也不再限制你的自由。”
“嗯哼!那就說定了哦,”菱小姐指着前面的司機和保鏢,“這裡所有的人都作證,要是你食言的話……就是小狗!”
“好。”瑜大公子沉着臉,“如果我答上來了呢?”
“答上來的話,以後你讓我幹什麼我都幹什麼。”菱小姐嬌俏地嘟起嘴,開出很有*力的籌碼。
“說題吧。”瑜大公子抄起了手。
“聽好了,”菱小姐豎着手指,前面的司機和保鏢都支起了耳朵,“這道題很簡單,黑板上畫了五個笑臉,每個笑臉有兩隻眼睛,那麼,現在我們的問題來了……”
瑜顏墨無言地看着她。
五個笑臉,每個兩隻眼睛,她是要問一共有多少隻眼睛嗎?
果然,菱小姐,你這個小學都沒畢業的文化,就只會算十以內的加減乘除!
還以爲不出微積分的題,好歹也有個三角函數,哪裡猜得到居然拿五乘以二這種小兒科來糊弄出身名門的瑜大公子!
菱小姐完全沒有察覺到觀衆們鄙視的光芒,清了清喉嚨:“我們的問題就是——所有黑板上的笑臉……都是誰畫的?”
吱——司機手一抖,方向盤一拐,差點撞上路邊的護欄。
瑜顏墨目瞪口呆。
半秒之後,“你這是數學題嗎?”要暴走的節奏了。
“我有說過要出數學題嗎?說過嗎?”菱小姐指着前面的司機和保鏢求證,“我說過嗎?你們說,我說過嗎?”
瑜大公子要吐血三千丈。
要怪就怪自己太自負,根本沒想到悅菱這小妖精揣着這麼個鬼心思,從一開始他們就說的是數學老師,要出題自然就是數學題了。
沒想到由於悅菱從小接受數學語文體育的一體化教育,早就打通了文理之間的任督二脈,想問題從不按理出牌。
此刻,她拍着座椅,盛氣凌人地:“答得上來嗎?答不上來就叫師傅。”
瑜顏墨答得上來就不是人了。
這種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或者說,這種根本都不能稱其爲問題,比一加一等於幾這種哥德巴|赫猜想還要無厘頭好吧?
菱小姐面露得意之色:“快點叫啦,吶吶,不要想賴賬哦。你耍賴的話,我就去告訴醫生舅舅……”
“你敢。”
要被柳清葉知道了這種事,半天之內就能登上C市報紙的頭條。
“那就叫啊,”聽菱小姐的語氣這事兒一點難度都沒有,“叫一聲師傅而已,又不是讓你叫我媽媽了,有那麼難嗎?”
瑜顏墨……表示叫不出口!
菱小姐還在誨人不倦的教導着:“男人就要能屈能伸,今天的低頭,是爲了明天的擡頭……”
好!
瑜大公子一咬牙,現在的低頭,是爲了晚上的擡頭……等到夜幕降臨,有菱小姐的好果子吃!
“叫啊,你倒是叫啊。”菱小姐推着他。
瑜顏墨難以啓齒地:“……師傅。”
“徒兒乖。”
噗——前排的司機和保鏢全部噴了。
等菱小姐歡天喜地地進了社科院的會議大樓,瑜大公子臉色鐵青地看着司機和保鏢:“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我誅你們九族!”
司機和保鏢同時低頭,誅九族啊,聽着很駭人。可是,爲什麼還是忍不住笑呢。
悅菱進入會議廳的時候,人已經坐了大半了。
馮利欽的講壇一向很火爆。由於他年輕有才,言語詼諧,研究的課題又與女性精神生活及社會地位相關,頗受C市許多女性的追捧。
悅菱看到他纔在講臺上坐準備,已經有女學生拿着本子上前請他簽名。
他擡頭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悅菱,於是對她微笑着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講壇很快開始了。
悅菱拿出小本子來記要點。馮利欽的課非常簡單易懂,聽起來一點也不費勁。當悅菱聽到他提倡女性要有自己的事業,或者事業心的時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事業心啊,她可是一直都很有的哦。
可是想到上次提到想學開貨輪,想要跟着瑜顏墨一起做生意,他那種不屑的樣子……
哼,菱小姐暗暗握拳,總有一天,她也要有自己的事業!
講壇進行到一半中場休息,悅菱去洗手間。還沒出來的時候,聽到外面有兩個女人在一高一低地聊着天。
其中一個用頗羨慕地口氣對另一個說:“其實像你們家這種背景和財力,不用學習也行了。可是姍姍你真努力呢,還要來進修其他課程。”
另一個聲音是又高傲又無奈的語氣:“哎,我在國外都學習的藝術,可是外公非要我繼承財團,只有勉強來學學什麼企業管理了。”
先前那個聲音笑起來:“學習企業管理,怎麼跑來聽馮教授的課了?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很帥啊。對了,要是你看上他的話,說不定他會覺得很榮幸呢。”
另一個聲音傲慢地:“追我的男人要排出城了,馮利欽年齡太大了,我看不上。”
“哪裡大了,馮教授也就三十多歲,C大好多女生做夢都想跟他在一起呢。”
悅菱八卦地耳朵停不下來,正糾結着要不要出去,旁邊的格子裡傳來馬桶沖水的聲音。緊接着,一旁的門開了,一個高跟鞋的聲音噠噠走出去。
外面交談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聽先前的女聲有些膽怯地說:“袁老師好。”
悅菱悄悄打開門縫,她看到外面背對她站着三個女人。其中兩個要年輕一點,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另一個踩着恨天高,利落的齊耳短髮,穿着合體的女士小西裝,從背影看上去,有股精幹凌厲的氣勢。
恨天高的女人對兩個年輕的女孩點頭,聲音裡透着老師的威嚴:“你們是哪個學院,什麼系的?”
先前的女孩兒低聲說:“藝術學院。”
而另一個女孩兒則愛答不理地轉了過來。
那一瞬間,悅菱有些愣住了。
因爲她看得分明,那個傲慢的女孩,居然是水木小姐!難怪剛纔聽聲音和語氣那麼熟悉呢。
恨天高看了水木小姐一眼,洗完手走了出去。
“那個女人幹什麼的?”別人還沒走遠,水木小姐就皺着鼻子問。
“噓,小聲點,”藝術學院的女生說,“我聽他們說,袁老師正在和馮教授交往呢。”
“就憑她,”李姍姍小眼睛裡透出輕視的神色,“長得也很一般,身材也不好。”
悅菱覺得自己也沒理由呆在馬桶格子裡了。她走了出去。
“水木小姐,你好。”她禮貌地對她微笑。
讓她覺得吃驚的是,水木小姐看到她的那一刻,表情明顯慌亂了。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指着她,聲音有些發抖。
真奇怪啊,悅菱想,爲什麼每一次水木小姐看到她,都是類似的,有些驚恐,有些想逃避的樣子呢?
她說她們不認識,可是爲什麼悅菱總覺得,她和她,很有些熟悉的感覺呢?
“我來聽馮老師的課。”她解釋。
“對啊,”藝術學院的女生對李姍姍說,“休息時間夠了,我們要回去聽課了呢。”
雖然也不熟識,但她們還是一起走了出去。
在正要進入會議廳的時候,馮利欽也正好走過來。
“悅菱。”他對她點頭,“怎麼樣,我講得還能聽明白嗎?”
“很明白。”悅菱甜甜地笑着,“我還做了筆記呢。”
馮利欽欣然地笑笑,看着她身旁的兩位女生:“怎麼?這麼快就交上新朋友了?”
“馮教授,你好。”李姍姍已經迫不及待地打起了招呼。之前在洗手間那麼一副傲慢的樣子,此刻見到了馮利欽,立馬是一副恨不得立刻貼上去的表情,“我叫水木姍姍,是水木財團的繼承人。”
馮利欽打量了一下李姍姍。
其實昨天,他是有見過李姍姍的,就在她推倒悅菱的時候。
可是李姍姍的面貌,並不是那麼容易讓人一眼記住,他早就忘記了昨天那個無禮的女孩長什麼樣。倒是她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姍姍?”這兩個字引起了他的一些回憶,他仔細地看着李姍姍的樣貌。
化了眼線,粘了假睫毛,還擦了粉底,抹了口紅,頭髮燙的大波浪,穿着打扮看起來都十分時髦,可是……這樣子,總覺得有些熟悉。
“冒昧的問一句,這位姍姍小姐,今年芳齡?”他忍不住想要確認一些事。
李姍姍還以爲馮利欽對自己感興趣呢,臉都紅了,她故作嫵媚地笑了一下:“我今年剛剛十九歲了。”
“十九了……”馮利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水木姍姍小姐,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小女孩長得非常的像。她也叫姍姍,不過她姓李。”
他的話剛落,李姍姍的臉就變了色。
休息時間結束了,馮利欽重新站上了講臺。一切在繼續,李姍姍的心卻完全慌亂了。
她一會兒看看認真聽講的悅菱,一會兒又看看講臺上神采飛揚的馮利欽。
姍姍小姐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小女孩兒長得非常像……
她姓李……
不!不可能的!
C大有名有英俊瀟灑的年輕教授,怎麼可能知道邊區孤兒院的往事呢?他口中所說的李姍姍,一定是另外一個同名同姓的人,不可能就是她的。
可是,如果說不是的話,爲什麼他也會認識悅菱呢?
悅菱是怎麼會來聽馮利欽的課的呢?她是本身像她一樣在C大進修、慕名而來,還是和馮利欽認識,被邀請而來的呢?
不,她不可能在C大進修,她說她懷孕了,不可能還來學習的吧?
那就是認識馮利欽,而被邀請來的了。
李姍姍覺得頭腦要爆炸了。
一個認識悅菱,又認識自己的人……她怎麼就沒印象呢?
她其實對馮利欽講課的內容根本就不感興趣。她過來聽講,純粹是因爲聽人家說,社會學系的馮教授多麼年輕多麼有才華,相貌又英俊。
她不過是想來以自己水木家小姐的身份,沾花惹草、招蜂引蝶一番罷了。
講壇結束之後,馮利欽身邊圍繞了一羣提問的女學生。悅菱想要和他道別,又不想擠進去,她只能收拾東西離開。
“悅菱小姐,等等我。”李姍姍突然變得異常熱情起來,追上了她。
悅菱不懂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不過出於禮貌,她也笑着:“水木小姐要去哪兒啊。”
“我當然要回家,”李姍姍假裝親熱地挽住了悅菱的手臂,“不過我想和悅菱小姐走一段路了。”
“是嗎?”悅菱有些驚訝,水木小姐好像從第一次見到她,就對她抱着某種特殊的不友好,現在突然態度大轉彎,真讓她有些不適應。
“對啊,”在李院長的言傳身教下,李姍姍從小就是個撒謊高手,“說實話,悅菱小姐長得和我在國外認識的一位好朋友非常相似呢。所以我每次看到你,都忍不住要認錯人。”
“哦。”悅菱應了一聲。水木小姐的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她長得像她好朋友?那爲什麼每次見面她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啊?
“哎,”李姍姍嘆着氣,“實不相瞞,我的那位好朋友,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去世了。所以我第一次看到悅菱小姐的時候,還以爲自己見到了她的鬼魂呢。”
悅菱笑了:“真有那麼像嗎?”難怪她第一次見面問她是人是鬼,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李姍姍心裡在惡毒地咒罵着,她說的話也不假,她確實以爲悅菱已經死了,但她們從前根本就不是好朋友!
“對了,”李姍姍突然話鋒一轉,“你是怎麼認識馮教授的啊?”忍着對悅菱強烈的恨,過來套近乎,不外就是爲了問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