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先行夫妻之實好了
當京從暗處走出來的時候,兩個原本激烈相對的女人都支支吾吾起來。
十姬是因爲害怕京誤會她又想對悅菱下手,而悅菱是害怕被京識穿了她的“詭計”。
可是,十姬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把倔強的下巴一揚:“京,這個女人說你要娶她,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京平平淡淡地問悅菱。
悅菱比剛纔還要慌了,這驚慌在十姬眼裡看來就是說謊最好的證明了。
“我、我只是說……我自己,單方面想要嫁給你而已。我沒說你想和我結婚的。”她結結巴巴地解釋着,真是糗大了。原本只是來激將一下十姬,好達成自己的目的的,沒想到居然被京聽了去,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又聽了多少,她一點都不知道。
“結婚。”他緩緩地重複這兩個字,似乎思考了一下,“這個建議可以考慮。”
什、什麼……悅菱嚇得腳都軟了,上天啊,你的懲罰不要來得這麼快,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用小堂和常姐教她的那些小把戲的。她是擔心瑜顏墨的安危,想要逃出去通知他而已了。
“你好像不如你說的那麼想要嫁給我。”京看穿了她的眼神。
菱小姐已經趕鴨子上架了,不得已硬着脖子:“誰說的!我很想要嫁給京呢!如果一輩子都只有在這裡,我就決定你來當我寶寶的爸比了。”
轟隆隆,菱小姐的心裡響了一聲驚雷。
老天爺,你把我劈死吧……說出這種話,要是被瑜顏墨聽到,肯定又要被用奇奇怪怪的方式懲罰了。
“好,”京的回答讓她想死,“等這次去了回來,我們就結婚。”
“京!”十姬狂喊了一聲,那麼的絕望。
“反正她要一直呆在這裡的,她沒有什麼本事,不可能成爲基地成員,等生了孩子,呆下去唯一的辦法只有和我結婚了。”京很平靜地解釋,好像不過是在講一個新的任務計劃,“這樣才能合理的在基地存在。”
“可是你之前答應過等她生了就處決她,孩子交給我來帶的!”十姬不顧一切地揭穿。
“沒錯,”京回答,“這是方式之一,和我結婚是方式之二,悅菱,你可以選擇。”
悅菱看着京,他總是這麼四平八穩的,看不出有什麼樣的心情。她都給他弄迷糊了,他要是不喜歡她的話,能輕易說出結婚的話嗎?可是如果是喜歡的話,這喜歡得也……太寡淡了一點吧?
但是,剛剛十姬的話,也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原來,這個女人非但一直盼着她死,還覬覦着她肚子裡的寶寶。
太可笑了,就算她真的要死,她的寶寶,也必須交給瑜顏墨去撫養。這個女人,有什麼資格去養她的孩子?
她看向京,眼神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她伸出手,在他平靜如水的注視下,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龐:“我當然是願意嫁給京了。”她無限溫存地說出這句話,爲的是在敵人的心尖上狠狠割下一刀。
“京,你會愛我的孩子嗎?哪怕他不是你親生的。”
“會。”如此柔情似水的她,竟然讓他的眼裡也起了一絲波瀾,“我非常喜歡小孩,無論是誰的孩子。”
“謝謝你,京。”悅菱主動地輕輕抱住他,眼中不覺有淚水,“謝謝你的寬容。”
京反手也抱住她。
“好。就這樣定了。”他又恢復到了那種商談事務的口氣,“回去睡了吧。”
“嗯。”悅菱聽話的點頭。
菱小姐不笨,知道自己聽話的時候最可人。因爲每次她只要聽話,瑜顏墨對她就十萬分的溫柔。
京果然嘴角有了一絲笑意,他像往常那樣抱起她,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十姬面色蒼白的,後退着靠在了冰冷的牆上。
京……那個世間最與衆不同的男人,終於也是要墜|入凡塵了,而讓他墜|落的女人,不是她。
房中,京把悅菱放下了地。
悅菱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乖乖進被窩。遇到不知道怎麼應付局面的時候,春捲皮是最好的掩體了。
“你在計劃逃亡?”京冷不丁這樣問。
卻讓悅菱的心一沉。
沒想到,他早就洞察到了她的小心思。
“不要去和十姬做交易。”他說,“她不會放你走,只會殺了你。”
看到悅菱眼中有詢問的眼神一閃而過,他解釋:“十姬是個善妒的女人,她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歡你。害怕放你走,總有一天我要去把你找回來。所以會下殺手,一了百了。”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呢?”菱小姐天真地問,根本沒想到自己的問題有多麼不妥。
沒想到京聽到這句話,竟然俯下了身子。
“那麼,你希不希望我喜歡你呢?”他突然反問,用的竟然是帶着一絲調侃地語氣。
菱小姐的脖子都起來一層粉紅。“我……”她這輩子最怕就是被男人問這種問題,雖然小堂教過她要怎麼應對,但是第一時間被問到,還是會條件反射地躲避。
京似乎嘆了口氣。
這是悅菱第一次聽到他嘆氣。
“你和她真的很像。”
“她?”
“懷孕了,依然沒有心機,單純得像個孩子。”
“她是你的女人嗎?”他談到那個女人時柔和的眼神,讓她這樣認爲。
“不是。”他又是平靜地回答。
“是那間屋子的主人嗎?”她大膽地問,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早已經觸犯了京的禁地。
“是的。”他卻是這般平靜地回答了她。
悅菱沒有傻到問她是怎麼死掉的了。她沉默了,腦子裡悄悄想着她和京之間有着什麼樣的故事。
在她臆想的時候,他卻突然掀開了她的被子,睡了上來。
“喂!”菱小姐扯被子,“你幹什麼?下去!”完全忘記誰纔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我只是想試試,有沒有可能和你結婚。”依然是那麼平平淡淡的口氣。
拜託,菱小姐要抓狂,不要用那麼安靜優雅的語氣說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有,誰要和他結婚了?
“你都知道我是故意對十姬那麼說的了。”她一邊抓着被子一邊求饒。
“是的,不過我也沒說錯,你要在基地活着帶孩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嫁給我,或者是嫁給基地其他人。千面?”
悅菱搖頭。
“伊萬?”
悅菱猛搖頭。
“那就只有我了。所以我要試試。”
“你試什麼啊?”悅菱要被嚇哭了。
“試試我能不能把你當成一個女人看待。”
“我本來就是女人啊。”悅菱哭。
“那就更好了。先試完再說吧,如果不行你就只有嫁給伊萬了,千面好像對女人也不怎麼感興趣。”
悅菱差點躲到地上去了。
“求求你放過我吧。”其實你和千面纔是真愛吧!
“我們可以形婚,形婚的!”菱小姐要爲自己的突發奇想點讚了。
“不行,”京平靜地拒絕,“沒有夫妻之實的婚姻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你都有兒子了,自己不出一個子兒,免費的兒子,多好啊。”菱小姐已經節操盡失了,喜當爹什麼的,多偉大。
京停了下來。他打量着瑟瑟發抖地悅菱。
“你在他的面前,是不是也是這樣?”他突然問。
他?悅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瑜顏墨。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
京下了地,看樣子打算放過她了。
“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人跟我口味相似。”他扔下這句沒頭沒腦地話,回帳篷裡去了。
菱小姐,風中凌亂中……喂!回來!說清楚,什麼叫口味相似?我這口味的怎麼樣了?很糟糕還是很奇葩啊?
同樣的深夜,土耳其伊斯坦布爾。
“瑜大公子,你說,京會不會拿悅菱過來交易呢?”水木華堂坐在院子裡問瑜顏墨。
“不會。”他果斷地回答。
“我猜也是呢……”水木華堂低聲地,“但如果他又願意換呢?如果他真的帶着悅菱來了呢?”
瑜顏墨不回答。
是,以電鰻的特性,他們不會願意和別人交換人質。因爲百手雖然重要,但他並不是因爲組織的任務而被俘虜的,他是在做自己的私事時被抓住。
因而,他的個人行爲,是和電鰻無關的。
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瑜顏墨和水木華堂都可以猜得到,他極有可能讓化妝成悅菱的千面過來。等交換到了百手,再由假“悅菱”發起進攻。
屆時,他們的處境會非常被動和危險。
可是……問題的關鍵點在於,他們要怎麼辨別,來的悅菱,是真是假?
如果可以確定是假的,那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搶佔先機;但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他們發動攻擊之後,最後誤傷了悅菱,那怎麼辦?
“如果悅菱是假的,”水木華堂假設着,“那麼屆時,請瑜大公子一定要躲開一點哦。”
瑜顏墨冷漠地看着暫時的盟友:“爲什麼?”
水木華堂低低地笑着:“我新剛剛拿到了一種武器,非常的不錯呢,我正好想要試試。如果明天不小心誤傷了瑜大公子,那我只能說抱歉了。”
“放心,”他看着瑜顏墨的眼,“我會在確信百分百不是悅菱的情況下,使用這種武器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對於行將實施的毀滅行爲的興奮,大過了害怕傷及無辜的擔憂。
天剛亮的時候,悅菱似乎覺得自己跟前有什麼動靜,奮力地睜眼,彷彿看到人影晃動,等完全醒來,卻發現房間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她坐起來,連忙跑出去。
“京呢?”她抓住一個基地的成員問。
對方搖搖頭,不知是沒聽懂她在說什麼,還是不知道京在哪裡。
她慌亂地跑到基地大廳裡,剛剛走到那裡,就聽到身後傳來十姬的聲音:“他們已經走了,去土耳其了。”
悅菱回過身,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晚上沒見,她似乎憔悴了許多,臉色寡白,眼圈烏黑。
“你放我走吧,”她直截了當地說,“你放我走,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京,不會讓你感到受到威脅。”
“我不能。”十姬哀怨地說,“京不放你走,我不敢這樣做。”
悅菱不相信地哼了哼:“他不讓你殺我,你還不是照樣動了手?”
十姬不說話,只咬起了脣。
“放我走吧。”悅菱哀求,“你不放我走,我最終只能和京在一起。這個地方危險重重,他是唯一能保護我的男人。但是如果你放我走,我就回到瑜顏墨身邊去,再也不會來打擾你們。”
十姬看着她,眼圈紅紅地:“就算你走,他也不會愛我。”
“但至少不會娶別的女人。”悅菱努力說服她,她看得出她已經在動搖了,“他不結婚,他就還是你的那個京,至少,他不愛你,也不愛任何人。這對你來說,是最公平,最好的事了。”
十姬沉默了很久。
最後,她看了悅菱一眼:“你回京的房間等我,我去準備一下。”
兩個多小時後,十姬帶着一個村子裡的女孩到基地來。
“我讓她給大家送點牛奶,”她對守衛的成員說,“我一個人搬不動那麼多。”
“讓我們搬進去就行了。”京有過吩咐,任何非組織成員都不能進入基地。
“好吧,”十姬說,“不過她得跟我進去取錢。她一個小姑娘,沒事兒的。”
守衛看着蒙着面紗的姑娘,她似乎是村子裡的熟面孔。於是,他們放了她進來。十姬立刻領着她去悅菱那裡。
“趕緊把衣服換掉。”十姬說,“你先換成她出去。”
悅菱假扮成了村裡的姑娘出去,路過大門的時候,守衛上前來開玩笑,但被十姬給糊弄了過去。
她領着她匆匆來到村子頭,有個中年男人在等着她們。
“你跟着他走,”十姬說,“這個人可以帶你出山谷。那邊有車在等着你,我都安排好了,這點錢你拿着,到了鎮裡,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只能這樣幫助她了。
送她走,已經是冒着生命危險,不可能再給予其他的幫助。
畢竟,十姬的目的不過是爲了讓悅菱從京的眼前消失,而不是如悅菱一般,一心想着要讓瑜顏墨脫離險境。
帶她出去的男人一臉山羊鬍子,看上去不太友好,他用手勢叫悅菱跟着他走。
他們走的是一條隱蔽的小道,在山林裡穿梭。
男人似乎專挑着不好走的路走,幸而的是,悅菱現在剛到孕中期,身子還不算笨重,而且從小在山裡呆慣了,走這樣的路也不算吃力。
但就算這樣,一個小時後,她還是有些累了。
“休息一會兒好嗎?”她問,順帶坐在一截矮樹樁上。
男人比着手勢,讓她過前面去坐。他發出嗯嗯的聲音,很明顯,他們語言不互通,交流起來頗費勁。
悅菱看男子走到了一大片草甸那裡,他指着這裡,示意悅菱過來。
厚厚的草甸,地毯一樣的草甸,看着就有讓人躺上去大睡一覺的渴望。悅菱便起身,朝着那裡。
“真不錯啊。”她坐到了草甸的邊緣。
這是林中一片低矮草葉聚集的地區。草散發着清香,因氣候炎熱的緣故,也十分的乾燥,坐上去舒適柔軟。
“你不坐嗎?”她看着站着的男人。不明白他爲什麼一直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悅菱坐了一小會兒,覺得休息夠了。
便撐着腰站了起來:“好了,我們差不多時間要走了吧?”
她還得趕到鎮上去,給瑜顏墨打電話通報情況呢。十姬是不會接電話給她的,村子裡的人,看上去都不像有電話的樣子,而且他們語言不通。
唯一的辦法,只有自己跑出去了。
一想到即將可以聽到瑜顏墨的聲音,告訴他自己還好好的,她就覺得激動不已。
這麼些天,他是怎麼渡過的呢,是不是曾以爲她死了而傷心難過?是不是害怕她受到欺負而夜不能寐?
沒關係,瑜顏墨,等我們見面了,一切的害怕和恐懼都會煙消雲散。
她起身,剛剛走了一步,身邊的男子突然拖了她一把,將她往草甸上推過去。
“啊!”悅菱倒在了草甸上,還沒來得及責問對方爲什麼。
突然感覺,身下的草甸,竟然在慢慢地往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