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姜冬竹就要命喪葉繼卓之手,就在這千鈞一千時,只聽“錚”地一聲,跟着一隻大手攥住葉繼卓的長劍,擋在姜冬竹的頸項之前,鮮血一滴一滴地順着手掌縫流下,落入塵土中。
姜冬竹睜開眼,瞧見面前聞人澈那張怒極的臉龐,長鬆一口氣,向後急縱,卻聽聞人澈厲喝:“小心後面!”
姜冬竹聽得身後傳來利劍破空的聲音,反揮鳳離劍,直接使出一落地斬妖,但聽“啊!”地一聲慘叫,“撲通”一聲,有人墜地的聲音。她轉頭瞧去,卻見葉千千右肩被她的鳳離劍對穿,鮮血直流!
陳津英忙奔過去抱扶她:“葉世妹!”
葉繼卓轉頭瞧見女兒受傷,心痛之下,勃然大怒,大吼一聲,將長劍從聞人澈的肉掌裡抽出,疾刺向姜冬竹。姜冬竹忙使一招幻龍飛天,奮力擋格攻擊。
聞人澈對手掌上的兩道深可見骨的劍傷,恍若未見,彷彿沒有痛覺般,身形倏出,右手指迸射出充脹了十成內力的無形劍氣,直斬向師父右手臂。
葉繼卓被那道凌厲無比的劍氣嚇了一跳,若是不撤劍,自己的手臂便要被自己的得意徒弟生生給斬斷!這個徒弟竟然對他這師父毫不留情!
爲保住手臂,他不得不急速撤劍,聞人澈倏地擋在姜冬竹身前,清冷的眸瞳變得冷徹如冰,冷冷地盯着葉繼卓。
葉繼卓卻是暴怒萬分,厲喝:“聞人澈!你想欺師滅祖嗎?!”
聞人澈的聲音宛若從地獄來的魔音:“若徒兒果真變成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惡徒,那也是師父逼的!師父再對她動手,莫怪徒兒不再顧念師徒情分!”
“你竟爲了這個女人弒師不成?!”
“師父,這個女人是我的妻子!師父若要殺我,我絕不皺一下眉頭,任師父或殺或剮,但是她,誰都絕計不能動,便是師父也不行!”聞人澈堅定地道。
葉繼卓怒火中燒,胸膛急劇起伏:“她傷了你師妹!”
“我只瞧見是師父和師妹偷襲她,她不過是被迫自保。”聞人澈將受傷的右手掩在寬大的袍袖下,“我知道師父是爲葉師妹出氣,我也知道,師父的原則是,若不能爲你所用必毀之,若師父得不到的東西絕不會讓旁人得去!但是師父,你有怨氣盡可來找我,卻萬不該暗襲她!”
葉繼卓雖然怒火熊熊燃燒,卻對這個徒弟無可奈何,至尊劍法雖是他傳給聞人澈的,但聞人澈的劍法造詣卻遠在他之上,他打又打不過,偏偏聞人澈在這件事上六親不認,只保那個女人!怒瞪他良久,轉身走向受傷的葉千千,檢查她的傷勢。
姜冬竹望着葉千千那煞白的俏臉,微微後悔,她這一劍雖是自保,卻在情況不明之下,出手太重,反倒教聞人澈難做,落得個欺師滅祖,不義不孝之名!
她目光落在聞人澈右袍袖下,見血滴正在一滴一滴落下,忙從腰袋裡取出一隻小小瓷瓶,這藥是上乘的治傷良藥,是上次她受傷後,聞人澈去向吳伯堯討來,留在她身上以備不時之用。她拿着傷藥奔至他身旁,有些粗魯的抓起他左小臂,從寬大袍袖下拽出那隻受傷的手,小心將傷藥均勻塗在他手掌和手指的傷口上止血。
聞人澈看着她專注那點皮外傷,不由得想笑,卻聽她輕聲問道:“少主,疼嗎?”
聞人澈搖頭,這點皮外傷他根本未放在眼裡。姜冬竹瞪他:“十指連心,怎麼會不痛?我又不會笑你,幹嘛不承認?”
聞人澈從善如流,立時改口:“好,我很痛,手指不能動彈,吃飯時,需要你餵我。”
“好。”姜冬竹根本未瞧見他眼裡的戲謔,低頭呵氣吹着敷了藥的傷口,又撕了乾淨內衫爲他仔細包紮。然後將那隻瓷瓶遞給他,看了一眼那邊的葉千千。
聞人澈看了一眼那隻瓷瓶,面不改色的收入袖袋中,他不怕師父怪罪,他對師父也從無不敬不尊之心,但是師父在葉千千婚事上,對冬竹做得委實無法讓他忍受。何況他也想趁此機會挫挫葉千千的驕橫之氣,免得她仗着師父跟劍宗不知天高地厚,以後死在別人手裡!她這性情就算嫁入陳家,也會吃盡苦頭!
姜冬竹驚訝地看着他將傷藥收進袖袋,半天未合上嘴。好吧,她想她婦人之仁了,但是那個人雖然極爲可惡,卻畢竟是少主的師父……她不想少主當真落個欺師滅祖的名聲,於是朝聞人澈伸手,看着他,示意他拿出傷藥。
聞人澈視作未見,反而對葉繼卓道:“師父,前面便是街上便有家醫館……”
他話未說完,卻見葉繼卓從懷裡取出金創藥,命陳津英走到一旁別過臉去,他解開女兒胸前衣衫,露出右肩,毫不吝惜地將整瓶金創藥盡數給葉千千敷傷,又撕了一副乾淨內衫爲她包紮好。轉頭對聞人澈冷喝:“滾!”
姜冬竹尷尬看向聞人澈,葉宗主真要與他翻臉了。畢竟哪個師父都無法忍受自己辛苦教授的徒兒竟與自己刀劍相向!
聞人澈臉上依個清冷如故,沒有半分悽苦之意,很是淡定。朝葉繼卓抱拳一禮:“師父,葉師妹受傷,你們還是回客棧,等葉師妹傷愈再去江陵。”
姜冬竹暗歎,少主還真是無情了,都這樣了,他還是不肯請他們回別苑住。是怕葉宗主和葉千千對她再生殺心嗎?
葉繼卓抱起女兒,冷哼一聲:“聞人澈,你若娶了那個賤女人,我們之間的師徒情份便一刀兩斷!”
姜冬竹咬牙,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葉宗主,小女子不知自己與你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要斬斷與聞人少主的師徒情份,也要逼迫他離開我?!我是偷過你家的雞,還是摸過你家的鴨?!葉宗主這般惡霸跟強盜何異!”
葉繼卓冷冷斜睨她一眼:“老夫就是瞧你不順眼!”
“蠻不講理!”
葉繼卓哼了一聲,對陳津英道:“陳賢侄,麻煩你去前面車行買輛舒適的馬車。”
陳津英道:“是,世伯稍等,小侄去去就回。”轉身時看了聞人澈一眼,見他並無別的暗示,便徑直往車行方向走去。
聞人澈瞧着師父,堅定地道:“她是我一定要娶的女人,就算師父要與我斬斷師徒情,我也是一定要娶的。但是在我心裡,就算師父不認我這徒弟,我卻會終生敬你爲師!”
葉繼卓冷冷看着他,不語。
不多時,陳津英回來,不但趕了一輛豪華舒適的馬車,還順道請來了大夫爲葉千千診傷。葉繼卓對這個未來女婿的貼心甚是滿意。抱了女兒上車,那大夫診過之後,說葉千千傷勢無礙,只需靜養。
葉繼卓點頭放心,卻一腳將那大夫踢下馬車,喝道:“賢侄駕車。”
陳津英答了一聲,便跳上馬車,駕車絕塵而去。只留下那大夫指着馬車怒罵不已。
姜冬竹望着馬車疾馳中翻起的灰塵,無語。她從不知葉宗主竟是如此不講理的人,真是枉爲一代宗師!
“冬竹,我們回去。”
“嗯。”
“冬竹,你這是做什麼?”聞人澈訝然且專注地瞧着眼前的殷勤女子。她竟然破天荒天頭一遭地跑到廚房將飯菜端到他房間,笑吟吟地將飯菜擺好,然後坐在他旁邊。
“餵你吃飯啊,你不是右手受傷,不能動彈,需要我餵飯麼?”她一邊說着,一邊夾了一筷菜往他送到他嘴邊:“張嘴。”
聞人澈星目倏地睜大,他隨口說說而已,她還當真了!原本想下意識躲開,他又不是四體不勤、肥頭豬耳的土豪劣紳,被人餵飯,實在是難以接受。但轉念一想,難得能消受一下美人恩,爲何不用,她的冬竹可不是會經常施美人恩的女子。
於是他滿目笑意地張口嘴,如雛鳥般任她餵食。
她剛餵食了一半,無塵提了一壺茶進來,看見聞人澈被她餵食,愣住半晌,乾咳一聲,將茶壺放在桌上,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桌上的飯菜,淡淡道:“這幾樣菜都是少主最不喜歡吃的。”
聞人澈微愕,這才低頭看桌上的菜式,眼角頓時一抽,那他適才吃在嘴裡津津有味的都是什麼?!
姜冬竹毫無愧疚地道:“對啊,我特意問過冰雁,她說了豬血、豬腳肉和雞蛋都是少主最討厭吃的,所以我才特意讓廚房做了這幾樣菜,至少廚房做的花色很好,你瞧這豬蹄子,若是我吃,纔不會要這麼好的菜色,我直接讓廚房煮了給我啃。廚房卻將豬腳肉片割下特意爲少主滷煮,香而不膩,也沒有臭哄哄的味道。”
聞人澈嘴角連抽,胃裡翻滾,他就是受不了豬肉的那股子豬臭味,纔不喜歡吃……越聽越想吐。
“冬竹,你這是跟我過不去,竟然專挑令我吃着噁心的東西!”
姜冬竹大叫冤枉:“誰說它們噁心來着,你適才吃得不也是津津有味?”
“那是……因爲本少主意亂情迷,中了美人計!”聞人澈恨恨地道。
姜冬竹得意地笑着:“那你就繼續情迷美人計裡,哈哈!少主,我跟你說,不是我有意跟你過不去,而是俗話說的好,吃啥補啥,受傷必然失血,所以吃豬血補血,少主又傷在手上,吃豬蹄補手啊,大補啊!”
聞人澈這下眼角嘴角齊抽了,那是豬蹄子啊,竟然補手?!“那吃蛋呢?!”
姜冬竹摸了一下腦袋,有些茫然道:“……吃蛋補蛋?你又不下蛋……但是雞蛋也大補啊,少主不能挑食!”
補蛋……無塵腳下一虛,腦袋撞到旁邊“小說領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柱子上,撞得他兩眼發花,直冒金星。
聞人澈瞬間石化,只聽一記響雷劈在後腦勺上,劈得他頭昏腦脹,渾身冒着焦煙!冬竹,你究竟知不知道“補蛋”的意思?
姜冬竹見兩人都一副撞鬼的樣子,有些不服氣:“雞蛋本來就大補,窮人家沒什麼燕窩人蔘補着,像女人生完孩子那般失血傷元氣的大事,也不過是多吃幾顆雞蛋補身體,你們沒瞧那些女人個個壯得跟牛似的,揹着孩子做飯洗衣,個個是一把好手!”
聞人澈:“……”
無塵:“……”
聞人澈忽然站起,淡淡道:“冬竹,我從不奢望你成爲賢妻,所以你以後還是做你的懶妻,有本少主做賢夫就行了。”
無塵點頭附和:“姑娘,我也覺得你沒有賢妻的天賦,少主卻很有做賢夫的潛質!”
姜冬竹:“……”話說,她幾時說要當賢妻了?
這頓飯因爲無塵的出現,聞人澈罷吃了,他堅決不要吃什麼補什麼,更不要……補蛋!
次日,是龍皓睿納兩名側妃的大喜日子。
姜冬竹穿上聞人澈特意爲她準備的新雪青狐毛錦袍,對鏡一照,長嘆一聲:“冰雁啊,你說,我與少主分明是鐵盟人,卻非跟文塘學樣,穿什麼情人袍,真是羞愧不已啊。”
冰雁淡定地道:“姑娘不應該感到羞愧,而應該感到驕傲自豪!天下有資格與少主同穿情人袍的女子也只有姑娘一人而已。”
姜冬竹:“……”似乎確實如此,好吧,那麼她就自豪吧!今日就跟少主到三皇百度搜索“海天中文”看最新章節子的納側妃宴上去耀武揚威地自豪去!
“對了,冰雁,無塵送你的生辰禮物,你收到了沒?”
冰雁臉紅點頭。
“唉,明明就是郎情妾意啊……”
冰雁跺腳:“姑娘!”
姜冬竹笑咪咪地出去,對聞人澈身上與她同款的雪青錦袍視而不見,反正曖昧着她也習慣了,她很容易習慣的。
因爲當今皇上的皇子們皆未分府封王,今日三皇子又只是納側妃,皇上龍淵鈞便賜了一座臨時王府給他招待各方貴客。
雖只是納側妃,臨時王府裡依然張燈結綵,給足了喬家和唐家的面子。
聞人澈帶着姜冬竹也不出示請柬,徑直進府,一身大紅新郎倌服飾的三皇子親自迎出來,“聞人,你來得晚了,馬上就要開始拜堂了。”
聞人澈冷漠看他一眼:“納妾又非娶正妻,拜堂有什麼好看的。”
龍皓睿瞥一眼姜冬竹,低聲道:“今日這局面不是你造成的麼?何必在這說風涼話?”
“你若無野心,我又如何能造成?三殿下怎麼不說這局面正合了你的意?”聞人澈冷冷地道:“你眼裡心裡以後會有數不清的美女,就不要再偷看冬竹了!”
龍皓睿有些尷尬,似乎因爲姜冬竹的關係,聞人澈一直對他熱絡不起來,但聞人澈卻也因爲姜冬竹這個名字才支持他。而那個有些傻有些大條其實卻很聰明的女子,卻始終盤踞他心底深處,成了碰不得舍不掉的隱痛。尤其是當他瞧見他和她在光天化日的公開場合身着情人袍時,不止眼睛痠痛,連心也痠痛不已。
姜冬竹被聞人澈緊握着手,拉着往裡走。經過龍皓睿身旁時,她忍不住低笑:“三殿下小心今夜爛蘿蔔……”伴着一陣清脆笑聲,她被聞人澈拉進喜廳。
龍皓睿:“……”眼角嘴角齊抽,他真是怕了爛蘿蔔,最近都沒敢找侍妾紓解,每回興致正濃時,腦裡便迴盪着那嬌嗔嬉笑“爛蘿蔔啊爛蘿蔔”,頓時需求皆無!他那名侍妾都以爲他無法人道了!
瞧着姜冬竹那苗條身影,一陣衝動,心下也洶涌澎湃起來……他多想就此放棄一切,撲過去將她擁進懷裡狠狠愛着!他雙拳緊握,忍下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開弓沒有回頭箭,身爲皇家子嗣,若不想被鬥死,就只能與人鬥到底鬥到死!輕嘆一聲,跨步進去。
喜堂上,處處透紅喜慶,賓客們也穿着應景的華麗衣袍,唯有聞人澈和姜冬竹皆一身的雪青袍子,在這般紅彤彤地喜堂上顯得有些刺目蒼白,也吸引了衆多目光,更引得衆人連連抽氣,竊竊私語。
姜冬竹對那不時入耳的“傷風敗俗、世風日下、不成體統”之類的話語置若罔聞。心下默唸:她驕傲,她自豪!因爲她也看見了喜堂內衆多女子羨慕嫉妒的目光。淡定的望着喜堂上的兩位蓋着喜帕身着淡紅色喜服的兩位新嫁娘。
心下感慨,兩個女人,一個男人,女人的一顆心,男人的一時情……甚至根本沒有情!在這個世上,吃虧的總是女人!
龍皓睿進喜堂朝衆賓客抱拳團團一禮,聽到喜婆高唱:“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一拜,二拜,三拜——叩拜天地洪福廣,吉星高照到百年!”
“二拜高堂——”喜婆聲音未落,便“啊——”地一聲尖叫,躲到喜桌底下!
只聽“錚錚”兩聲,兩柄長劍破空的聲音,跟着兩柄明晃晃的長劍刺向那兩名完全不在狀“聽潮閣”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況的新娘子!
三皇子雖有些武功,卻難與高手匹敵,而那兩名行刺之人分明就是兩名絕頂高手!他的暗衛立時現身護在他身前!
衆賓客尖叫着四處逃散,更無人管那兩位新娘子!眼見兩位新娘便要香消玉殞,姜冬竹叫道:“少主!”
卻見聞人澈早一道無形劍氣疾斬向一人。她飛身躍起,鳳離劍出鞘疾刺向另一人後心,那人聽到背後風聲有異,反劍格向姜冬竹的鳳離劍,那人身子跟着反轉朝她疾刺!
雖然那人蒙着面,但姜冬竹卻清楚認出那人和他手裡的長劍!不禁驚呼一聲:“師兄!”
那人一怔,眼見此女他並不認識,劍法卻與自己同門同輒,不禁驚詫!他連刺兩劍,姜冬竹只守不攻。那人立時抽劍刺向其中一名新娘,姜冬竹鳳離劍如影隨形擊在他的劍身上,將他的長劍震歪,那劍刺進了一名新娘的左臂上。
新娘子慘叫一聲,癱倒在地,蓋頭掉在地上,捂着鮮血直流的手臂痛呼,卻是喬家的千金。那人慾揮劍再刺,卻被重傷擊逃另一名殺手的聞人澈一道無形劍氣斬來,逼得他不得不撤劍後退,哈哈大笑:“有聞人少主在,本公子這單生意算是栽了!”語畢,足尖一點縱出喜堂。
“師兄!”姜冬竹提氣跟出。
聞人澈惱怒之極,她不知道自己此時頂了一張百里霜的臉嗎?叫師兄叫得那般熟稔!轉身就欲追出。
卻聽龍皓睿叫道:“聞人!”
他回頭皺眉:“那兩人都是江湖上的賞金獵人,你的對手很聰明,不用自己人,卻重金請賞金獵人來殺人。那兩人就算捉住也問不出什麼來,但一擊不成,他們應該不會再回來殺人,不過你也要多派些人手戒備!你繼續拜你的堂,我走了。”說完身形一晃,飛縱出三皇子這座臨時府弟。
衆賓客見喜堂的刺客離開,這才紛紛回到喜堂,對適才險情議論紛紛,無不後怕,幸虧有聞人山莊的少主在,否則,兩位新娘哪還有命在?喜娘們早已奔過去攙扶兩位新娘子,併爲受傷的喬家千金包紮傷口,然後重新爲兩人蓋上蓋頭。
喜婆問龍皓睿:“殿下,還要繼續拜堂嗎?”
龍皓睿黑沉着臉,原本溫潤的眸子變得暴戾起來,怒道:“還拜什麼拜!想來兩位新娘都是不吉之人!竟帶來這等禍事!”眼見喬唐兩家小姐聽了他的話委屈地瑟縮起來,他竟無半分憐香惜玉的感覺,不禁暗詫,他是從什麼時候起對美女們再無這種憐香惜玉的感覺了,是從對姜冬竹鐘意那眼開始麼?
他明知此事是有人不願讓他跟喬唐兩家聯姻,增強勢力,故意刺殺兩位新娘,好讓他與喬唐兩家由姻親變仇家,卻不得不當衆斥責冤枉喬唐兩家的女兒!心下也慶幸,今日真是好險!若非聞人澈在,兩位新娘子血濺當場倒沒什麼,可是喬唐兩家也必不會善罷甘休!
他看一眼喬家小姐手臂上的傷,道:“來人,進宮請太醫過來給她瞧傷!”看了看尷尬不知所措的賓客們,這些人大多是喬唐兩家交好的親朋和自己勢力的人,輕嘆一聲,又道:“算了,此事本也與兩位新娘子無關……婚禮還是照舊吧,繼續拜堂!”
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都強擠出笑容來,喜樂起,拜堂繼續。
姜冬竹追出十餘里地,卻終究追丟了那人,氣得連連跺腳。卻忽地反應過來,自己真是傻,就算追上了又如何?她現在的模樣,師兄根本認不出她,也不會認她這師妹!輕嘆一聲,轉身往回走。
“錚——”一柄長劍刺向她眉心。
她身子向後疾退,鳳離劍出鞘,幻儀劍法堪堪使出,與那人拆了二十餘招!那人突然收劍,疑惑地看她:“你到底是誰?”
姜冬竹左右爲難,適才什麼都未想,追了出來,卻不知道追上他又如何,向他證明她是姜冬竹嗎?他雙豈會相信?!
那人道:“你使得一手嫺熟的幻儀劍法,適才在喜堂上又脫口叫我師兄,你是誰?!我只有一個師妹,叫作姜冬竹,卻已於半年多前死於非命!你是誰?!”
“我……”姜冬竹說不出話來。
“你的幻儀劍法是誰教的?”
“聞人少主。”姜冬竹長嘆一聲,還是決定不跟他相認了。
“你胡說!這番說辭騙騙旁人可以,騙我卻不容易,我修習幻儀劍法十幾年,對此劍法最是清楚,幻儀劍法若未練上個十幾年,絕無此功力,你分明深得幻儀劍法的精髓,又豈是一個不知幻儀劍法口訣的門外漢能教的?”
“呃,其實……”她擡頭:“是誰僱你殺三皇子的新娘子的?”
那人眸色極深,緊緊盯着她:“你想知道?好,那麼先告訴我你是誰?”
姜冬竹無奈的笑笑:“我說了你也決計不會信的。”
那人道:“我數月回師門探望師父,得知師妹姜冬竹身亡。師父說,她是死於四皇子之手,此事除了聞人山莊和姜伯,無人知道,而師父知道此事,也是得自姜伯之口。後來卻聽說,聞人少主和姜伯認下冒充百里門四小姐的棄女爲姜冬竹,讓那個棄女百里霜頂着姜冬竹的身份活着,聞人少主還要娶那個棄女!若那個百里霜沒有問題,怎麼可能?!”
姜冬竹不語,師兄……青梅竹馬,他們互相瞭解,只是,此事不能單靠了解就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