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謝林然,落蒼雲的追擊後,二人漸漸放慢了腳步,司徒顧君突然拔出了長劍,直指眼前之人。“說吧,你是誰?想怎樣?”
司徒顧君心想此人幫了自己,救了自己,絕對有着他的企圖。從小她就明白,不會有人白白幫助你,就像卿凌天將她養大,是爲了幫助他殺人,與其說是養大,還不如說是親手培養了一個讓自己放心的殺人工具罷了,這個殺手用起來得心應手,更不會背叛他。想到這裡,司徒顧君更覺得眼前這 人一定深不可測。
“在下古納覺應,來此探探路”。古納覺應沒有因爲眼前這個女子一番言語而感到生氣,而是覺得她理應這麼保護自己。世道險惡,只有謹慎行事才能保命。“見你一個女子被衆人追殺,心生惻隱之心罷了,無需多想”。
“好,暫且相信你,我叫司徒顧君,來此...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司徒顧君雖是這麼說,但心裡還是疑慮滾滾。
兩人均在剛纔的打鬥中受了重傷,便決定找個地方養養傷,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命都不保了。
古納覺應的血越流越多,他的臉上冒着細密的汗珠,嘴脣漸漸發白,走路越來越慢險些直不起身。這一切司徒顧君看在眼裡,她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但是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她知道不能對任何人有任何感情,否則最後害的就是自己。“你不準備扶我一把嗎?我撐不住了。”
古納覺應將他那把青靈劍杵在地上,強撐着自己快要倒地的身體,他到要看看眼前這丫頭到底有多冷酷無情。
“你的死活與我和幹?”司徒顧君說這句話時不帶任何感情,她一貫如此,只是這一次她的心軟了,但是她司徒顧君就是司徒顧君不可能因爲這短短几時的相處就對一個陌生人完全放下了防備。
司徒顧君的話音剛落,古納覺應就倒在了地上,他的樣子疲倦極了,痛苦極了,僅存的一點力量便是去維持呼吸。司徒顧君見此狀,下意識的蹲下身去將古納覺應扶起,她看見古納覺應的右半邊衣服已經全被鮮血浸染,她是怎樣一個狠心的人此刻也動了惻隱之心。
“往前...走..走個片刻,便..便有..有一個隱蔽的山..山洞,你將我放在那裡就...就行了。”古納覺應感受到一雙冰冷的手在努力將他攙起,他將所有力氣都用完了,最後一句話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司徒顧君心想他難道也是和自己有同樣的目的,竟也仔仔細細的將這附近的地形探了個遍,連如此的隱匿的洞穴都能發現。
司徒顧君來不及多想,便將古納覺應的左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用盡了所有力氣纔將高她很多的古納覺應拖進了洞穴附近。這個洞穴很奇特,司徒顧君第一次來也只是在外面看了看了它並沒有走進去。
這洞口非常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司徒顧君自己先擠了進去,隨後把古納覺應拽了進來。進入洞穴司徒顧君忍不住驚呼了一下,洞內宛如室外仙境。
山洞的正上方開了一條寬達兩米的裂縫,裂縫上有藤草環繞,陽光通過藤草照射下來,讓山洞內的光充足而又不至於過分耀眼,洞內有山泉水,清澈乾淨。
洞內的空氣都非常潔淨,呼吸之後讓人心曠神怡。最讓人震驚的是洞的西北方還有張石牀,牀上有一塊柔軟的墊子,司徒顧君心想難道這裡有人居住?
她來不及多想了,將古納覺應拖到了那張石牀上,她心想若是有人回來,看見石牀上的古納覺應應該會施以援手,自己就不便再做什麼了。
而且,司徒顧君心裡到現在也沒有對古納覺應放下警惕,她認爲古納覺應是受了傷纔不會傷害自己,畢竟她也會武功,若是古納覺應傷好之後,就不敢保證自己的安危了。
司徒顧君轉身離開洞穴,卻在狹窄的洞口處看到幾個刻的很深的字,定安十六年,在此仙境隱居,外人勿擾。
司徒顧君疑惑了,現在不是嘉豐十一年嗎,那麼定安十六年距離現在已經有整整一百年了,也就是說這裡有人居住,但是確是在一百年前。
那麼,這裡便不會再有人回來,躺在石牀上的古納覺應就是死路一條了。司徒顧君想到此,回頭看了一眼古納覺應,從他的穿着打扮氣質與說話的口氣,他都不像是一個會傷害自己的人啊。司徒顧君終究是個女子,心底終究是善良的。
但她仍然告訴自己,要時刻防備着古納覺應,司徒顧君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盾。生長環境使然,也怨不得司徒顧君怎樣冷漠,怎樣防備別人,她若是不這樣,怎能在卿凌天的手下活過這些年。怎能在這刀光劍影下保全自己性命。
司徒顧君心中暗下決心,自己這次不是殺人,而是去救人,救一個自己還不知其底細的人。來不及多想,司徒顧君側身從狹小的洞口裡擠了出去,她想起自己十歲之前就開始研讀醫書,到了十五歲已經精通岐黃之術,若要救古納覺應應該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只是他傷的太深,而自己又沒有帶足夠的金瘡藥,不知道能不能讓古納覺應順利的醒過來。
司徒顧君想起曾經看過的書中提及過幾味草藥,它們配合在一起方可讓人起死回生,當然若要這起死回生之術奏效也不是那麼簡單,單從這幾味草藥的採摘方式來看,就很有難度。
其一長在普通的樹林中,但其真正奏效部分是植物的根部,它的根部非常細小,這味草藥具有止血之奇效,但需要研磨成泥狀敷在患處才行。其二長在岩石上,採摘難度可想而知。其三是從山谷裡獲取最毒的毒物以毒攻毒,方可治癒傷者。
司徒顧君心想自己學了這麼多年的岐黃之術終於派上了用場,曾經她還質疑卿凌天非逼着她學這救人之術幹什麼?
他不是隻想讓自己爲他殺人嗎?
學這岐黃之術豈不是浪費?
而今日,終於讓十幾年的辛苦有了成效,第一次不是去殺人而是去救人讓司徒顧君心中有些新奇。
她去林中找這第一味草藥,司徒顧君花了整整一個時辰採集了足量,將它們細心的用洞中的山泉水洗盡,又在洞中找到了研磨草藥的器材。
不時,便將這第一味止血的草藥拿到了古納覺應的身邊。她看到古納覺應的傷口流血已經變得緩慢了,多虧自己在將古納覺應扶起的同時,將自己身上唯一的卿凌天給她的止血散撒了上去,要不然,古納覺應早就因爲失血過多而身亡了。但這止血散只能治癒小的傷口,面對古納覺應的重傷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正當司徒顧君想把磨好的草藥塗抹在古納覺應的傷口上時,她停頓了,處理古納覺應的傷口時,需要...需要將他的衣服褪去。
這可難住了司徒顧君,男女授受不親,她又怎能去把一個剛相識的人的衣服褪去,這...這...“不管了!救人要緊,我不能讓他死。”
司徒顧君心中這樣默唸到,她不能到了危難時刻還緊守着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那就太迂腐了。司徒顧君輕輕的將古納覺應的衣服解開,令她震驚的是古納覺應身上有着一道道的傷疤,隨着歲月的流逝,疤痕已經不那麼深了。
但這更加說明古納覺應曾經過着多麼恐怖的生活,經歷過多麼難熬的歲月,古納覺應究竟有着怎樣的故事,司徒顧君對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充滿了好奇,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好起來,她要看他健康的樣子。
司徒顧君輕輕的掀開古納覺應滿是鮮血的薄衣,直到慢慢接近傷口的地方,她更加小心了。
突然,昏迷中的古納覺應皺了一下眉,司徒顧君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她覺得是自己弄疼了古納覺應,心中有種異樣的感受涌上心間。
“沒事…我不疼..你別…別怕”古納覺應不知是清醒還是昏迷只是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這讓司徒顧君心間那種異樣的感覺更加強烈了,是心疼,是同情,亦或是其他。
司徒顧君說不出來,她司徒顧君的一生還從未對一個人有過這種感受。她手上的動作更溫柔了,她一邊繼續將傷口處的衣服掀開,一邊輕輕的對着傷口吹着氣。
她覺得這樣起碼不會讓古納覺應太痛,只要能減輕他一點點痛苦都好。過了一會兒,整件血衣才被清理了下來,司徒顧君把磨好的藥泥小心翼翼的抹在古納覺應的傷口上,很快,血便止住了。
看着古納覺應的血漸漸止住司徒顧君連忙去採了另外兩種草藥,花了好幾個時辰,司徒顧君終於回來了,臉上手上都是細小卻繁多的傷口,她將採好的草藥做了簡單的處理,便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她要趕在天黑之前去林中找到今晚所需要的所有東西,包括木材,食物,還有足量的止血的藥材,眼見着天快要黑了,司徒顧君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她的額頭上冒着細密的汗珠。
突然,她看到不遠處有火光還聽到了官兵的聲音,她驚覺那些皇宮裡派來的人竟然還沒有放棄尋找他們,司徒顧君有些緊張,畢竟現在還有昏迷的古納覺應在山洞裡,她不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