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侍郎夫人的陪伴,言紫兮這幾日倒是不那麼無聊了,休養了幾日,眼瞧着身體逐漸康復,能夠下地走動了,卻突然得到消息--碧風溪那邊卻出事了。
這回,還是出大事了。
之前墨傾和紫鳶門的弟子們花了一個月時間,沒日沒夜趕製出來交給‘大靖空軍’的那第一批機關木鳥,在演習的過程中,竟是有一隻在高空訓練中散架解體了!
要知道,那隻機關木鳥當時可是搭載着幾十名士兵飛在百米高空中做空投訓練,這一突然散架,後果可想而知。
不幸中的萬幸是,還好於謙此人做事較爲謹慎,在每一個機關木鳥上都配置了幾名璇璣派的弟子陪同練習,在察覺到情況不對的時候,在那隻散架的機關木鳥上的璇璣派弟子及時告警,向周圍的同伴求援,並且迅速地召喚出佩劍,利用御劍之術,拉的拉,拽的拽,硬生生挽救了幾十名同伴從高空摔下粉身碎骨的命運。
不過,傷筋斷骨的還是不在少數,畢竟當時的情況萬分緊急。
這一意外事故雖然沒有造成最惡劣的後果,可是,卻也生生打擊了這支剛成立的‘大靖空軍’的士氣,特別是當時在高空中目睹了這一切的那些士兵,似乎都對這機關木鳥產生了極度的恐懼和懷疑。
甚至有人認爲,那是不祥之物。
對此,于謙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畢竟,他自己對這機關木鳥的安全性也產生了懷疑,更不可能再拿手下人的性命去當兒戲,因此,‘大靖空軍’的訓練就此停滯,甚至剩餘的所有機關木鳥也統統被送回碧風溪的機關木鳥製作工坊,重新做安全檢查。
爲此兵部尚書和工部尚書還一起參了墨傾一本,認爲墨傾這個紫鳶門門主徒有虛名,行事虛浮,不堪大任。總之言辭很是激烈,甚至隱隱將矛頭直指這件事背後的指使者--國師言紫兮,認爲她急功近利,好大喜功,置大靖將士的生命安危於不顧!真是好大一頂髒帽子!
這無疑是當頭一盆冷水,澆得言紫兮從頭到腳,透心兒涼。
當然,別人怎麼看,言紫兮無所謂,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南宮凜頂着,她到底是居心如何,南宮凜自然是清楚的。
而且,之前她將尚書右僕射畢永拖下水亦不是白做的功夫,據說今日在朝堂之上,畢永亦是竭力替她和墨傾辯解。
不過,這些其實言紫兮都不怎麼在意,對她來說,別人怎麼看她都無所謂,不可能因爲那些流言蜚語,就放棄她心中的弘大計劃,她在意的卻是這件事情的本身。
讓她想不通的是,這一批機關木鳥是墨傾一個一個親自監工把關的,按理說,墨傾亦是個做事兒極爲靠譜的人,應該不會故意搞什麼妖蛾子纔是,而且,這機關木鳥是紫鳶門的拿手絕活,也從未聽說過以前有在半空中解體的事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雖然她不相信那些什麼工部尚書和兵部尚書的危言聳聽,可是,這件事背後的真相,她必須去了解!
不顧南宮凜的禁足令,言紫兮這個急脾氣這次是真的耐不住了,一得到這個消息,立刻就衝破了衆人的阻攔,直接御劍去了碧風溪。
言紫兮是在機關木鳥的製作工坊裡尋到墨傾的,原本這裡是有重兵把守,任何閒雜人等都是不得入內的,但是礙於言紫兮特殊的身份,自然沒有人敢攔她。
當她急急闖入工坊的時候,墨傾正帶着幾個精通機關之術的紫鳶門弟子對着那被退回來的機關木鳥蹙眉凝思。
“墨傾~”言紫兮急急地開口,疾步走了過去,當她瞧見墨傾轉過頭來那滿眼的血絲和憔悴的面容時,言紫兮心中原本的疑問頓時咽回了肚子裡。
是啊,墨傾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她還不清楚麼?當初這第一批機關木鳥試製時,她也是自始自終都在場,期間墨傾那一絲不苟嚴謹的態度她是看在眼裡的,言紫兮敢百分之百肯定,這樣的結果必定不是墨傾的本意,墨傾不是那種會拿別人的生死做兒戲的人!
特別是經過餘堯之事以後,墨傾對於生命的看重更是超乎任何人。
這事兒背後怕是有蹊蹺。
當這樣的念頭出現在言紫兮腦海裡的時候,耳畔也傳來同樣的聲音:“這事兒背後怕是有蹊蹺。”
言紫兮以爲自己耳鳴了,心想,自己心裡的念頭,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了呢?難道自己方纔把心中所想說出來了?
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是墨傾在對她說話。
她蹙眉,立刻警覺起來,壓低了聲音詢問道:“怎麼回事?”
墨傾指着一旁的一隻機關木鳥,神色肅然地對言紫兮說道:“這是被退回來的機關木鳥其中的一隻,方纔我們做過詳細的檢查,這隻機關木鳥,包括其餘的幾隻,似乎全部都被人動過手腳!”
此話一出,言紫兮的心中咯噔一聲,隨即一股子莫名的憤怒直衝腦門。
這些機關木鳥是被人動了手腳?
是誰?誰TM這麼大的膽子,敢做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拿那麼多將士的生命開玩笑,甚至這簡直就是在拖大靖朝的後腿!
不可饒恕,這樣的行爲絕對不可饒恕!
言紫兮立刻敏銳地聯想到了今日朝堂之上,工部尚書和兵部尚書聯名搞的那一出。
之前她還覺得他們的反應有些過激,甚至小題大做了,如今看來,這,倒更像是早有所料,或者說,處心積慮。
而且,這些機關木鳥本就是作爲極爲保密的器械,由兵部侍郎專門派御林軍從這裡的工坊直接押運到練習場交給於謙的,這期間,除了兵部的人,幾乎沒有人能夠接觸到這些機關木鳥,若是被動了手腳,就只可能是在運輸途中,那麼,兵部的人....
便是最大的嫌疑。
言紫兮隨即想到前幾日侍郎夫人無意之中所說的一句話--聽說工部尚書前陣子是削尖了腦袋想要將女兒送到這後宮裡來,要想替南宮凜生下小皇子。
這,難道是巧合?
言紫兮的面上,漸漸泛起一絲冷笑,難不成,這一切,其實是衝着她來的?她已經儘量遠離朝堂了,竟是還有人想打她的主意?
看來,某些人恐怕是嫌她佔着某個茅坑太久了,太礙眼了,所以想故意給她製造點妖蛾子?
不過,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她所猜想的那樣,當務之急,卻是要重振‘大靖空軍’的士氣,將整修之後的機關木鳥重新投入訓練。
不管怎樣,‘大靖空軍’這柄利器她是如何都不能放過的。
對於那些想暗中給她使絆子,下黑手的人,她亦是絕對不會輕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這是言紫兮做人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