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惡魔伊始2
擡起手抹了抹澀澀的眼眶,他一定要親自確認,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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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手搖着輪椅向B樓劃去。
寧錯錯端着一杯水出來,看見他一隻手胡亂地搗鼓着輪椅歪歪扭扭地往前奔,差一點兒就衝到水池裡,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兒?水來了。”
亦南辰正處於憤怒之中,大手一揮,水杯咚地打落在地,水花伴着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沒理寧錯錯的錯愕,手下動作不停,固執地向前划着輪椅。
寧錯錯用力拉住輪椅後背上的扶手
“你到底要去哪裡?你說,我帶你去。”
亦南辰回頭,陰鷙的眸光如利箭般掃過她的面龐
“滾。”
寧錯錯被他赤紅眼睛裡深深的恨意嚇得手一抖,就鬆開了握着的扶手。
再看他執意要去的方向,她頓時明白,他知道了。
他終於還是知道了。
咽幾下乾乾的喉嚨,摸出手機
“亦伯伯,南辰哥哥好像知道伯母的事兒了,他很生氣,已經過去了,要怎麼辦?”
……
“都是我的錯,我沒看好他。”
……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亦南辰正艱難地劃上階梯旁一個小的斜坡,大概力度不夠,看他用勁幾次都沒能爬上去,此時那個倔強的背影,看得寧錯錯只想流淚。
深深吐口氣,快步上前搭一把手,剛到大門口,就見袁世炎領着一溜兒的人從電梯裡出來。
袁世炎身上還穿着白大褂,走到亦南辰面前,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朝寧錯錯點點頭,纔對他輕聲說
“上去吧。”
亦南辰不作聲,由着他們衆星捧月似地把他圍在中間推上電梯。寧錯錯望了眼在身後的人,有穿着白衣的醫生,有穿着軍裝的軍人,大部份都是曾在亦南辰的病房裡來探過病的人。
這一路走得極其安靜,連腳步聲,大家都似乎是特意地放得很輕。
下了電梯,長長的走廊寂靜得有些死氣沉沉,這樣的沉重狠狠地壓在亦南辰那顆狂跳的心臟上,只壓得他昏天黑地的喘不過氣。
他肝膽俱顫,費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其實在大門口見到面色凝重的袁叔叔那一刻,他終於知道,不是自己聽錯,不是自己誤解,而是母親真正出了意外
嚴重的意外!
可是怎麼能呢?
他現在還能清晰地記得上次見面時,母親含着溫柔地笑容,一臉期待地對着他說
“兒子,錯錯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用心爭取把她娶回家,我可只認這一個兒媳婦,你那些花兒草兒的,少往我眼前帶,省得給我添堵。”
他當時怎麼說來着?
哦!
他很不耐煩,母親這句話已經講得他耳朵都快要長繭了,敷衍幾句就逃也似地匆匆從家裡溜了出來。
不!不!不!
母親溫柔善良,心慈念善,他不相信每天虔誠焚香,誠心禮佛的人,上天竟會如此殘忍地對她;
對!一定是他們合起夥故意捉弄他。
他顫抖着指尖集合了全身的力氣推開那扇重如千斤的木門,亦天暮低垂着頭坐在牀的側面,看見是他,慢慢站起身走過去推着他的輪椅回到病牀邊。
袁世炎伸手帶上門,把所有人都攔在了門外。 wωw•тTk Λn•c○
此時的空間,應該留給他們一家人。
邵柳容面目安詳地躺在病牀,手上身上一條一條的線連接到牀邊的嘀嘀作響的機器上,亦南辰默默地看着,靜靜地坐着,不聲不響。
亦天暮見兒子神情恍惚,完全不見平日裡的桀驁不遜,堅硬冷峻;他擔憂地拍拍他的肩頭,儘量語氣輕鬆地說
“不要太擔心,你媽媽不會有事兒的。”
亦南辰不語
只覺一股沉沉的悲傷,由心中擴散開來,直至佈滿周身,瀰漫整個房間。半晌,他才伸出手握住邵柳容被子外打着點滴的手,啞着破碎的嗓音問
“爸,到底出什麼事了?”
亦天暮剛毅的臉上浮現絲絲蒼涼,用手背抹了下微溼的眼眶,才簡短地把那天出事的經過講了出來。
那天
亦天暮因工作之事到B市參加會議,邵柳容一起同去B市的老朋友家做客,回程路上,便接到亦南辰受傷嚴重的消息。
邵柳容心急如焚,一路催着司機加快速度,不想卻遇上一輛醉酒駕駛的貨車逆向行駛,來不及躲避,兩車在高速的情況下相撞。
車禍發生得太快,當時的亦天暮正與醫院通話,瞭解亦南辰的受傷情況,只有一直盯着路面的邵柳容反應過來,危急時刻撲在了他的身上。
車在路面翻了兩翻,才因遇到障礙停了下來,但奇蹟般的,亦天暮只微略一點兒輕傷,邵柳容卻因傷勢過重當場就昏迷了過去。
他們的司機傷勢也很嚴重,對方司機當場死亡。
聽完以後
亦南辰終是止不住哽咽出聲
“那,那媽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是外面的分割線——
“那,邵伯母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其他人都已離去,寬寬的長椅上,只餘寧錯錯與袁世炎並肩而坐。
袁世炎轉過頭認真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哀傷而嚴肅。
“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失去意識,陷入深度昏迷狀態,但並沒有完全失去生命特徵;簡單地講,就是,成了植物人。”
寧錯錯憂心忡忡
“那,還能再醒過來嗎?”
“很難了,今天已經過了最後期限,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醒來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了麼?”問完這句話,她自己也覺得很傻,如果有別的可能,又怎麼會輪到她來問。可是,她真的很喜歡那位慈眉善目,親切得像媽媽一樣的伯母,而且,說到底,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
前些天他聽謝旭對亦南辰說,抓她的人,正是在餐廳想佔她便宜的那個高胖子一夥乾的。
若她沒有得罪人,就不會被抓;沒有被抓,亦南辰就不會受傷;他不受傷,也就沒有了車禍的事情。
叫她如何能事不關已,如何能不心生愧疚。
“除非奇蹟出現吧,我也希望可以有那一天。”他心裡的傷痛,無人能知。
------題外話------
這章寫得慕容嗓子乾眼睛疼,不停補充流失的水份,瞧這作者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