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太陽之間的美好生活持續了半年多的時間。
這半年多的時間,足夠讓她沉淪深淵,足夠讓她難以自拔。
這半年多的時間的幸福,越來越給她一種堅定不移的信念——她要嫁給太陽。
此生不嫁太陽,她便終身不嫁。
除非太陽不要她,否則,她便是厚顏無恥也要跟他,跟到天涯海角,跟到所有他在的地方。
期間,因爲太陽在撒家住得越久,撒家上下人人眼熟他。
撒玲兒也因此被她父親叫過去,特意問過太陽的背景。
待在撒家這麼個大家族裡,撒玲兒其實一直都隱隱約約知道一些家裡乾的黑生意。
所以,她爸爸謹慎,她可以理解。
被她爸爸叫過去單獨談話的那一晚,撒玲兒爲太陽說了太多太多好話,說到雙眼發亮,說到口乾舌燥。
但是,她爸爸依然很謹慎,甚至提出要求,說要讓她換個保鏢,她爸爸會給她安排身份背景更加安全的保鏢。
撒玲兒必然不同意。
於是,在太陽不知道的情況下,那晚,撒玲兒頭一次搬出她已故的媽媽,用她媽媽這層身份來求她爸爸,讓她爸爸把太陽留下來給她。
這麼多年來,待在這撒家,撒玲兒從來沒有提起過她媽媽。
因爲撒家所有人都知道,她媽媽是撒貝爾養在外頭的小三,她媽媽的身份不光彩,她自己也是。
這是第一次,撒玲兒在撒貝爾面前提起她媽媽。
她甚至跟撒貝爾表示,如果不讓太陽留下來照顧她的話,爲了家裡的安全,她乾脆搬到外面住算了。
搬到外面,太陽威脅不到家裡,她還能繼續聘請太陽當保鏢,這樣也行。
當然,作爲父親撒貝爾肯定不會同意自家女兒跟別的男人去外頭租房子住。
所以那晚,在撒玲兒堅持不懈的勸說,威脅,與威逼利誘下,撒貝爾最終還是妥協,允許太陽繼續留在家裡,當她的保鏢。
但是,與此同時,撒貝爾也讓撒玲兒立下了一紙保證書,絕對保證太陽的身家背景乾淨,不是條子,不是哪裡派來的奸細。
那晚,撒玲兒在她爸爸面前,用她媽媽的名義對天起誓,太陽身家乾淨,絕非奸細。
正是因爲撒貝爾知道撒玲兒的母親對撒玲兒而言,佔據了多重的位置。
所以,撒貝爾在撒玲兒的再三保證與起誓下,收起了疑心,不再對她有更多追究。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撒玲兒沒有告訴太陽。
但是在第二天,撒玲兒都帶着太陽一起去了她母親的墓碑前,在她母親墓碑前,悄悄把這件事告訴了她母親。
太陽在很遠的地方站着,而她則是乖乖巧巧地跪在她母親的墓碑前。
撒玲兒已經好久都沒來看她母親了,往年是每年兩次。
但她太陽來到她身邊以後,這半年多的時間以來,她都忘記了這件事。
這次過來看她母親,撒玲兒也沒想到,竟是因爲昨天託她母親的福,她讓爸爸留下了太陽。
撒玲兒特地備了香燭紙錢過來看望她的母親。
石碑上,有撒玲兒母親的照片。
女人是西亞人,長着一方偏西方化的面孔。
撒玲兒這副混血長相有大部分都遺傳她的母親,所以,在她的世界裡,她一直與她母親比較親近,一直都更加念就她母親。
“媽媽,好久沒有來看你……今天特地帶了我喜歡的人看你。你千萬別怪我,我不是忘了你……只是這段時間,我的心思都在太陽身上了。嘿嘿…”
撒玲兒跪在地上,一邊燒紙錢進盆,一邊傻乎乎的笑。
“媽媽,你說的對。男人就像一道光,突然闖入你的世界裡時,都能給你一種暈眩的感覺。我本來以爲,男人沒你說的那麼玄妙……可是,當太陽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後,我開始懂了你這句話的意思。”
撒玲兒很開心,很幸福的說着這番話。
年紀輕輕的她身上帶着少女嬌羞的笑容,在太陽看不見的角度裡,她正在跟她媽媽分享她喜歡的男人。
“媽媽,昨天我爸爸跟我說,他這種來路不明的男人,很可能是條子派來的奸細。雖然,我覺得條子不壞,可是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們家不能接受條子的。所以,昨天爸爸懷疑的時候,我心裡都怕怕的…”
說到這兒,撒玲兒微微嘟起小嘴,“其實太陽都沒跟我講過,他以前是做什麼的。爸爸說起來的時候,我也確實有想過,會不會他真的是做條子的?可是我很快就否認了……因爲,但是爸爸的面肯定得否認的,是吧?”
“嗯……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媽媽,但是,我昨天真的借了你的名義,讓爸爸相信我,讓爸爸放了他一馬。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吧?你一直在天上看着,你懂我的對嗎?就像當年……你明知道爸爸是做什麼的,你明知道是爸爸的背景,害得外公外婆都出事。你還是原諒了爸爸,對嗎?”
撒玲兒像是來渴求安慰一樣,在她母親的墓碑前,一聲一句的問着,一聲一句的誘着。
撒玲兒其實比誰都擔心太陽背後的身份。
可是,她又比誰都不在意太陽背後的身份。
不過,在這同時,她又比誰都相信,太陽一定不會是與她對着幹的人。
因爲太陽一直都知道她們家是做什麼的,太陽也從來沒有做出過對他們家有一點危險的事情。
所以,她相信太陽是個安全的人,相信太陽不會傷害她的家人,傷害她。
“媽媽,我已經喜歡他很久了。可是我又一直不敢說……因爲他看起來好正常,他好像對誰都差不多,對我也差不多。有時候吧,我覺得,他好像也挺喜歡我…但有些時候,我覺得,他好像對家裡的狗,跟對我也差不多。”
“我心裡都沒什麼數……他從來沒說要爲我留下,也沒說要帶我走之類的話。他知道我有未婚夫,反而還一直說,等我畢業嫁給未婚夫之後,他就可以圓滿離開了。唉…”
說到這兒,撒玲兒不禁嘆出一口氣來,“媽媽,你說他到底對我什麼感覺啊?我還能不能留下他,能不能跟他在一起啊?”
提起這些事,她心裡不知有多惆悵…
這半年來,她深知自己越來越喜歡太陽,深知自己越陷越深。
可是,太陽好像對她與從前一模一樣,沒辦法差別。
他平時說話也不曖昧,一點都不曖昧…
有時候,都待在她房間裡了,都把她抱上牀了,都知道她睡着了,也不會偷偷親她一下,不會偷偷對她做些什麼。
好多次,她故意在他身邊假裝睡着,想看他會不會在她睡着的時候,對她偷偷做些什麼?
可是什麼都沒有…
最多最多,就只是把她抱上牀,給她蓋個被子。
其實,但凡他偷親她一下,給她一點點暗示…她都知道要怎麼做呀。
她可以倒追沒關係,先告白也不要緊。
她什麼都可以做…
可是,她之所以什麼都不敢做,就是怕她告白後,萬一嚇到他,他就這麼走了怎麼辦?
“媽媽,我最近一直在想,我能不能也爲他做一件很值得紀念的事。就像你當初,爲爸爸在身上偷偷紋身一樣。”
撒玲兒嘟起嘴巴,想了好一陣。
“對了,媽媽,我可以爲他改名字嗎?”
她像是想到了一個絕佳好主意,忽然,眸光一閃,“他一直喜歡叫我金子,誇我是一枚會發光的金子。我很喜歡這個字呢!你說,我把名字改了好嗎?”
“媽媽,你不會怪我吧?”她問。
問完以後,她雙手一拍掌,自顧自答道,“就知道媽媽不怪我!那太好了,我就把我的名字改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