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要給他的新婚妻子辦葬禮。
朱嫂驚呆了。
她這輩子見識過荒唐,卻從未見識過這等荒唐。
“太太是不會死的!”朱嫂聲音哽咽,“少帥,你再找找她啊。”
司行霈道:“不用再找了,已經找不到了。”
他不顧朱嫂的阻攔,給新婚的司太太立了衣冠冢。
墓碑上寫着:司顏氏。
埋在這裡的,是顧輕舟曾經的一個假身份。
這是顧輕舟想要的。
她冒了那麼大的風險,差點被炸彈炸碎,換來她想要的和平,司行霈會爲她做到。
他的太太,從來不會拘泥於個人小節,她心中裝着天下。
朱嫂還在哭:“那你還找不找顧小姐了?”
她非常捨不得。
司行霈道:“會找的。回頭,我要再去找她。”
朱嫂大喜:“那你快去啊。”
司行霈道:“已經派人去了。”
他笑着對朱嫂道,“您別哭了。她結過一次婚又離婚了,就不許我結婚又喪妻嗎?”
朱嫂氣得跺腳,臉上的淚痕不斷:“哎呀,你又說喪氣話!萬一找不到太太,可怎麼辦啊?”
司行霈笑了下。
朱嫂就發現,他的心情好似沒有前幾天那麼糟糕。
這點笑容,稍縱即逝。
司行霈還是會想到司芳菲,想到司慕。
“輕舟,你等着我。等我查到了芳菲和阿慕的死因,我就去太原陪你。陪你一起處理掉和平的隱患,然後我們再回家。”司行霈撫摸着墓碑,自言自語道。
他也不需要天天住在平城。
平城這片江山,他用半年的時間穩定了。
司行霈現在要等的,是鐵路。
等鐵路一通,一切都上了正軌,他出去三五個月也不會妨礙他的大計。
若事事都需要他親力親爲,那麼他到死也只是小小的地方軍閥了。
司行霈能知人善用,他的下屬裡,能力出衆的不在少數。
他現在不能離開,因爲司夫人那邊的輿論勢頭可能會死灰復燃,他還不知道到底誰殺了芳菲,鐵路還沒有修好,他的好兄弟程艋還下落不明。
想到這裡,司行霈又想起一個人來。
程艋的妹妹程渝在平城住了不少的日子,司行霈也許可以見見她。
想着,司行霈叫人去請程渝。
程渝對司行霈喪妻的事也很抱歉:“我沒有想到會這樣”
“喝酒嗎?”司行霈坐在沙發裡,表情冷峻。
程渝心底,倏然就明白了什麼。
她道:“好,我陪你喝酒。”
她親自起身,給司行霈拿了一瓶白蘭地過來。
倒了酒,她輕輕跟司行霈碰杯。
司行霈酒量不錯,酒品也很好。他不說話,只是悶頭的喝。
程渝喝了一杯,司行霈已經把剩下一瓶喝完了。
“還要不要?”程渝問他,同時心驚,爲什麼這個人一點醉意也沒有?
看他的眼睛,似乎非常清明。
“我還有一瓶珍藏的威士忌,我去拿來。”司行霈道。
他說話也清晰無比。
只是,他站起身的時候,差點蹌踉,泄露了他的秘密。
他已經喝多了。
他去拿酒,儘可能的腳步穩健。看得出他很努力,結果還是滑了兩步。
坐下之後,他只顧給自己倒,絲毫不理會程渝。
這瓶酒喝完,司行霈就徹底不行了。
他口中唸叨着:“輕舟”
程渝就明白,是顧輕舟,他弟弟的前妻,他的新婚妻子,已經去世了的那位。
程渝知曉司行霈的忌諱。
自從他認識了顧輕舟,司行霈就潔身自好。
故而,程渝坐到了他身邊,手卻輕輕探到了他的下端。
她輕輕柔柔的撫摸,感覺到了變化,司行霈卻沒有推開她,讓程渝很清楚的知道,他真的喝醉了。
程渝覺得機會難得,立馬拿出一隻懷錶,對着司行霈的眼睛晃動。
“阿霈,我是你最愛的女人,可惜我結婚了,你痛苦嗎?”程渝的聲音,宛如空谷的幽靈,飄逸而綿柔。
司行霈點點頭。
“阿霈,現在我還在你身邊,你還記得我的樣子嗎?”程渝問他。
司行霈看着她。
她手裡的懷錶卻繼續移動,於是司行霈的眼睛又跟隨着她的懷錶而動。
“阿霈,你記得我的樣子嗎?”程渝再次問,然後拉住了他的手,讓她撫摸自己的臉。
她道:“睜大你的眼睛。”
司行霈果然用力睜大了眼睛。
他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剛纔還沒有,此刻新出現的,讓程渝心中大喜。
“看清楚我了嗎?”程渝問他。
司行霈用力點點頭。
他沒有回答,但是他看清楚了。
“誰是你最愛的女人?”程渝最後問他。
司行霈伸手,指了指她。
程渝的脣角,就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她做了一系列的精心安排,卻沒想到最後成功得這般容易。
故而,她湊到了司行霈身邊,想要親吻他的脣。
司行霈卻用力撫摸着她的後頸。
他的手很粗野,卻帶着異樣的刺激感,讓程渝渾身戰慄。
她的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然而,她眼前的司行霈,卻似乎越來越模糊了。
她想要看清楚他的樣子,卻什麼也瞧不見了。
司行霈將這女人直接丟在了地上。
他打了個哈欠,拿起兩個酒瓶上樓了,再無之前的踉蹌。
程渝翌日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睡在客房自己的牀上。
她猛然坐起來。
“來人。”她喊了傭人。
傭人進來服侍。
“我我怎麼睡在這裡?”她問傭人。
傭人道:“是師座將您抱回來的,您昨晚好像喝多了。”
程渝記得自己沒有喝醉。
可她什麼時候睡着的,她真的沒印象了。
仔細回想,她纔想起昨晚做了件大事。
她歡喜跳起來。
她要去找司行霈。
到了司行霈那邊,副官卻告訴她:“師座去了營地。”
“我要去營地找他。”程渝高興道。
果然,她很順利把正在忙着集訓的司行霈給拉了出來,讓他開車帶着她去喝咖啡。
司行霈特別聽話,對她也很好。
唯一不足的,就是程渝想要親吻他時,被他推開了。
“被人看到不好,我太太剛剛去世。”司行霈道。
程渝心中微亂,生怕自己的催眠失敗了,故而問道:“你太太是誰啊?”
“一個軍火商的女兒。”
“那你最近能不能不去祭拜她?”程渝問。
“好啊。”司行霈乾脆利落,“你不讓我去,我不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