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敏坐到了顧輕舟的後排,顧輕舟上課都沒什麼心思,時不時往後瞥一眼。
甚至學監都留意到了。
宛敏很得意,她知道自己在氣勢上壓倒了顧輕舟。
同窗一年,宛敏感覺顧輕舟變了。
和同齡的女孩子相比,顧輕舟的眼神更加瀲灩。某在瞬間,她稚氣的面上,就有點不易察覺的妖媚。
這點很勾人,可能顧輕舟還不知道。
女學生之間的仇恨,多半是來自學校的競爭。
自從領唱的事之後,宛敏就恨上了顧輕舟。密斯用顧輕舟替換宛敏,讓宛敏技不如人,心生憎恨。
而陳三太太的漠視,更是加劇了這種憎恨。自從顧輕舟和陳三太太接觸之後,陳家更是斬斷了和宛敏的接觸,宛敏肯定是顧輕舟搞鬼。
直到顏洛水的訂婚宴上,宛敏攻擊顧輕舟,被顏洛水的未婚夫當場拆穿,而後宛敏在家的日子就非常難過。
家裡所有人都恨宛敏。
“我那麼疼愛你,你卻做出這等事!”這是宛敏姐姐的哭啼,“你怎麼不去死?你們倆,一起去死好了!”
宛敏以爲姐姐會廝打她,但是沒有。她姐姐哭着,保持着她的尊貴和優雅,沒有上前廝打。
姐姐說:“打你,髒了我的手!”
宛敏的母親是個傳統女性,面對小女兒的舉動,她也是寒心透了,對宛敏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哪怕是陌生人,你參與人家的婚姻都極其不道德,何況那還是你親姐姐?你是不是狼心狗肺?”
宛敏的父親直接不理她,對她失望透頂。
家裡還有兩位庶兄,聽說這件事之後,對宛敏冷嘲熱諷,傳遍了宛家上下。
“敏敏,你怎麼說也是念過書的,難道就一點羞恥心也沒有?”
“你想要效仿娥皇女英啊?”有位堂姐笑話她,“兩姊妹服侍一個男人,真是一樁美談,對吧?”
一時間,宛敏走到哪裡都有人指指點點,她在家裡堅持是過不下去了。
宛敏偷偷哭了好久,卻無人同情她。
出事之後,她那個抱着她親吻時情話綿綿的姐夫,回家之後對她姐姐下跪、磕頭,痛哭流涕將過錯都推給宛敏,說是宛敏勾引他的。
“我根本不喜歡她,是隻愛你啊,我是昏了頭。”姐夫說。
那時候,宛敏才知道,原來她姐夫一直是愛着她姐姐的,不惜給她跪下。
宛敏四面楚歌。
她做錯了什麼?
宛家其實沒那麼有錢,而宛敏想要包裝自己,嫁入豪門,就需要行頭和機會。她全家只有她親姐姐運氣比較好,嫁給了比較富足的暴發戶的兒子。
宛敏想問姐姐要錢,每次她姐姐都問:“你要錢買什麼?”
若是東西稍微出格一點,她姐姐就說:“我的錢都是婆家的,家裡是要記賬的,被婆婆知道我拿錢貼孃家,我們宛家的臉都丟光了。”
宛敏覺得她姐姐在故意推脫,不肯幫她。
反而是她姐夫,花錢是不用記賬的,要多少有多少。
好幾次,宛敏要錢的時候,她姐姐沒辦法,都是問她姐夫要的。
宛敏就想:“我爲何要通過姐姐的手,每次聽她嘮叨廢話?”
於是,她繞開了她姐姐,直接勾搭她前夫,賺取了無數的行頭,她儼然是大富大貴的宛小姐,毫無寒酸氣。
可是她那個蠢得要死的姐夫,居然跟她買情侶手錶!
宛敏自己沒看出來,她以爲名錶都是類似的。
功虧一簣!
宛敏的生活一團糟糕,她父母恨她,一直資助她的姐姐更恨她入骨。
這件事在家裡傳開了,估計親戚朋友都聽說了,她的婚姻估計也毀了。最新最快更新
再想要嫁得好,唯一的出來就是勾搭一個南邊的富商。
宛家是學術名流,她祖父在文壇的名聲還是能利用的。
南邊的商人喜歡附庸風雅,娶宛家的小姐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宛敏知道自己畢業之後的方向了,這和她之前規劃好的人生南轅北轍。歸根究底,都是拜顧輕舟所賜。
若沒有合唱團領唱的事,就根本沒有後續的遭遇,顧輕舟是毀了宛敏人生的開端。
既然宛敏毀了,她在臨近畢業之前,也要送顧輕舟一份大禮。
顧輕舟問宛敏,爲何要調座位。
她問得很直接,好似知曉了宛敏有什麼計劃。
宛敏心中一怔,被她嚇一跳,心想:“她怎麼會知道我的打算?”
復而又想:“她只知道我對她沒有善意,又不知道我想幹什麼,難不成我會被她看穿?”
宛敏自負是聰明機靈的,勝過於顧輕舟。
光從學業上比,顧輕舟就遠不及宛敏。
宛敏成績比顧輕舟好多了,這就說明,她比顧輕舟聰明多了!
和她姐夫的事情敗露,僅僅是她沒怎麼見識過名錶而已,這又不是她的錯。
宛敏坐到了背後,顏洛水和顧輕舟都芒刺在背。
李樺是個活潑天真的孩子,而且很容易相信別人。
宛敏跟她做了半天的同桌,她就將宛敏視爲知己,連她家幾個人、平常什麼時間段出入、父親的工作、兄弟姐妹們的婚姻,全部告訴了宛敏。
“宛敏想要幹嘛?”午飯的時候,顏洛水問。
顏洛水也好奇,宛敏到底是想收拾她,還是想收拾顧輕舟?
宛敏和顧輕舟有矛盾在先,可是戳破宛敏、讓她在家裡處境艱難的,卻是顏洛水的未婚夫。
“誰知道呢?”顧輕舟笑道,“她不懷好意就是了。”
顧輕舟功課吃力,還有很多的事要忙,也沒空理會宛敏。
有時候,顧輕舟還會跟宛敏鬥嘴。
“宛敏,你會不會從背後捅我一刀?”顧輕舟笑容楚楚,眸光熠熠落在宛敏臉上,一派溫和。
宛敏氣得脣色發白。
同桌李樺則沒有看懂這場無硝煙之戰,她哈哈大笑:“輕舟你放心啦,我幫你看着宛敏。”
宛敏臉色更難看。
“那我就拜託你啦。”顧輕舟道,轉臉看着宛敏,眼睛微微眯起,眼底寒芒涌動,帶着狡獪衝宛敏眨眨眼。
宛敏一口氣就提不上來。
她不想理顧輕舟。
翌日早上,顧輕舟到了學校,發現蔣春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跟宛敏和李樺聊天。
“輕舟來了?”蔣春妮是個很溫柔靦腆的小姑娘,當即站起來,給顧輕舟讓座。
“你坐你坐。”顧輕舟道,然後她坐到了顏洛水的位置。
顧輕舟沒有回頭,聽了她們說話,才知道是宛敏帶了點心,給蔣春妮和李樺吃,感謝她們願意和她調座位。
這就有點刻意巴結。
顧輕舟知曉宛敏是衝着自己或者顏洛水來的,她如此對李樺和蔣春妮如此善待,讓顧輕舟有點吃驚。
想利用蔣春妮和李樺對付顧輕舟?
怎麼對付?
顧輕舟跟這兩位同學都不算深交,哪怕是前後座,也是涇渭分明,只有李樺偶然湊趣。
“洛水,你瞭解李樺嗎?”顧輕舟問,“你覺得她有什麼可利用的地方嗎?”
顏洛水瞠目結舌。
在認識顧輕舟之前,顏洛水總是獨來獨往,在學校從來不與人結交。而後,她和顧輕舟成了同窗,又認識了霍攏靜,交友圈子大增。
但是跟李樺,始終沒有深交過,總感覺像兩塊乾乾的麪糰,沒有那點溼氣的調和,怎麼也揉不成一團。
“沒有吧?”顏洛水凝眸沉吟,“其實我們都不太瞭解李樺。”
“我只知道李樺網球得打好,她父親是市政廳的小官,做什麼的來着?”顧輕舟問。
顏洛水失笑,她哪裡知道?
這廂顧輕舟和顏洛水剛剛議論完李樺,下午游泳課結束,顧輕舟先出來洗澡,在更衣室擦頭髮的時候,李樺也出來。
換上衣裳,李樺對顧輕舟道:“這個週末是我生日,快要畢業了,想請大家去我家的花圃玩,輕舟你願意賞光嗎?”
“這個週末?”顧輕舟含笑,眼眸微斂,不動聲色問。
“是啊。”李樺道,“也不是所有的同學,就十來個人。你也來吧輕舟,不需要帶禮物的。”
她說得誠懇,而且顧輕舟素來喜歡她的,道:“好的,我一定去。”
李樺鬆了口氣,她真害怕顧輕舟不答應,讓她尷尬。
顧輕舟又問她:“你家裡還有花圃嗎?”
“對啊,你不知道我家裡還做花卉生意嗎?嶽城八成的鮮花,都是我家大棚裡供應的,花圃平時是我大伯打理。另外呢,我家莊子上還有個小花圃,供我們家的鮮花用度。”李樺提到家裡的生意,非常開心,“花圃外頭還有池塘,可以釣魚......”
“在城郊啊?”顧輕舟問。
李樺以爲她不想去,忙道:“我們家有車子,很方便的,那邊也有好些工人和傭人,什麼都方便。”
顧輕舟考慮的,跟李樺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宛敏去嗎?”顧輕舟又問。
李樺壓低了聲,說:“我......我還沒有邀請她,畢竟我跟她是後來相識的,所以就.......”
顧輕舟就發現,這個溫柔活潑的小姑娘,其實一點也不傻。
她早就看出了,顧輕舟和宛敏不和睦,所以過生日就不請宛敏了。
顧輕舟笑了笑,答應了李樺的邀請。
她答應了,李樺再邀請顏洛水和霍攏靜的時候,她們倆就沒有多推辭,直接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