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開閶不說話,沈成芮也不好厚着臉繼續追問對方自己是不是美人。
餐廳裡安靜了會,她才關心道:“那啥,李守明說什麼沒有?”
“他爸的那些事,他知道的不多。極樂茶館不過是他家經銷嗎啡的場地之一,很微不足道,具體也沒問出來什麼有用的信息。”
司開閶本不欲與人說案情之事的,但飯桌上被問,自然而然答了,居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那豈不是抓了也沒什麼作用?”
“那倒未必。”司開閶見她表情比自己還失落,不忍見那份皺眉,添道,“他在李家的身份,本身就是作用。”
“李家有七個兒子呢,就算死了兩個,除了李守明,家裡還有四個。抓了他難道還能威脅他爸?”沈成芮覺着沒這麼簡單。
李永豪那種手段狠厲的人物,哪可能爲了一個兒子,就放棄整片家業?
“威脅是沒用。”司開閶若有所指。
沈成芮微微琢磨,試探性再問:“那是策反?你不會是要讓李守明回李家做內應吧?”
問完自己就搖頭,“這怎麼可能,他是李永豪的兒子,李家未來的繼承人。又不是他家下屬,哪可能幫着外人去拆自家的場子?”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誠如你所說,李家的兒子那麼多,繼承人的人選空了這麼久,都沒有立李守明,你當李守明心裡樂意?”
“你的意思是,他們父子間有嫌隙?”沈成芮一臉八卦,激動的碗筷都放下了,右手託着下巴滿臉興奮的望着他。
少女的手腕白皙纖嫩,襯得那串手鍊愈發的璀璨。
司開閶挪開視線,默然不語。
沒等到下文,沈成芮的笑容一點點斂起,嘀咕道:“又話說一半,陰晴不定。”
聲音不輕,一字不差的落在司開閶耳中。
他側首睨過去,“你說什麼?”
沈成芮連忙諂笑:“沒,誇你明智呢。”
司開閶脣角輕扯,心道陽奉陰違,更不想與她多語了。
李守明之事的後續,沈成芮沒再聽說,自也不知司開閶用什麼手段收服的他,反正沒兩日她又在學校裡看見李守明瞭。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李家少爺作風,威武神氣的,但瞥見她就繞道而走。
一次被沈成柯望見,他還覺着奇怪,“四妹,你說上次茶館的事,李家就這麼算了?他後來有沒有再爲難你?”
沈成芮搖頭,“已經過去了,你也不用擔心。”
茶館不過是同學間的私怨,現在李守明被司開閶盯上,哪還有功夫搭理這個?
沈成柯卻仍心事重重的模樣,心虛得緊。
正巧姜穎過來找她,神情緊張的急喚:“阿芮。”
未免尷尬,沈成柯打過招呼後,就先行走了。
這幾日她們沒怎麼見面,沈成芮見她模樣有些擔心,忙問:“出什麼事了?”
“我哥他、他知道了我和新立的事。”
姜穎手腕上帶着和她相同的手鍊,此刻卻手足無措的,“我聽你的話,找機會跟我哥坦白了。
結果我哥發了老大的火,直接找到新立讓他不準再來找我。若不是知道新立最近因爲公幹離開了新加坡,我哥還不準備放我出來呢。”
“什麼?你哥關你了?”沈成芮不解,“這怎麼會呢?你被關,怎麼沒給我打電話?還有,他爲什麼反對你和宋副署?”
姜穎只是搖頭,嗓音更是急得要哭:“我不知道,他把我房間裡的電話線拔了,又找人看着我,生怕我悄悄聯繫新立。我見不着他,又聯繫不上你……”
“我居然都不知道。”沈成芮慚愧極了,見對方形容消瘦,又特別心疼,拉着她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
還有,你最近都沒怎麼吃飯吧,瘦了好多。阿穎,我給你說,再如何你都不能把自己熬病了。”
“不吃了。”姜穎反拽住她,就在校園裡的公椅上坐了搖頭,“我沒胃口。”
沈成芮陪在旁邊,仍是滿臉擔憂,“你剛說,宋副署離開了新加坡?”
“嗯,去了英國。”姜穎愁眉不展,“我哥反對我們交往。其實他就算沒走,也見不到了。”
沈成芮當下不滿,皺眉反問:“你們的事還沒解決,他竟然在這個時候離開?”
“他那是公差,一早就定下了沒辦法的,不是故意要丟下我不管的。”姜穎見好友誤會,立馬着急的替宋新立解釋。
但沈成芮仍是對他不滿,無論如何,這樣撇下女友的行爲,在她看來是很沒擔當的,這和過去宋新立給她的印象不符。
“那你哥去找他,他是怎麼說的?”
“他能怎麼說,只能跟我哥強調與我是真心相愛的,希望我哥成全。”
意料之中的言辭,好像也沒什麼錯,但沈成芮就覺得宋新立有些不對勁。
觀好友這模樣,是已經陷進去了,連自己質疑兩聲都要激動。
“你哥反對,總有個理由吧?”
“我哥說他不是好人。”
姜穎提起這事就來氣,“你說我哥才見過新立幾面啊,怎麼就說他不是好人了?
阿芮,你還記得我們那天去華民護衛司署報案的場景嗎,司署裡那麼多人都不搭理我們。
他一個副司署親自接待我們,還幫我把汽車找回來,怎麼可能不是好人?但我無論怎麼說,我哥都不信。”
“或許他們男人看男人更清楚些吧。”
“你說什麼呢?你是見過新立的,怎麼也跟我哥一個想法?”姜穎面露慍怒,很不高興了。
“我沒說宋副署不是好人,我只是在想,你哥這麼說那肯定有他的理由。”沈成芮連忙安撫好友情緒,低語再道,“不管怎樣,你哥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他自不會害你。他的意思,你總要考慮考慮的。”
“我哥這人能有理由?他就喜歡管着我,在家我做什麼都沒自由,現在連交個男朋友都要管,我寧願他不爲我好!”
這話說得氣急敗壞,沈成芮也不知該如何寬慰了,但見姜穎哭了起來,便拿了手帕給她。
姜穎擦完眼淚,拉着她手道:“阿芮,你今晚陪我回家吧?”
“這……”沈成芮略有爲難。
姜穎立馬就鬆開了,垂首道:“我忘了,你晚上還有工作的。”
見她這般難受,沈成芮不忍,便打電話找司開閶請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