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治好了桑桑之後,陳家拿她當朋友,陳三太太偶然打電話請她去做客,顧輕舟都推辭了。
“三太太,您別感謝我,記得我的話,我是要過診金的。我要了什麼,您都記得吧?”顧輕舟冷漠道。
陳三太太微愣。
在顧輕舟出手之前,陳三太太想着,她一個小姑娘,能要天要地麼?當時沒當回事。
直到顧輕舟真的治好了桑桑,陳三太太才重新正視她這個人。
李家的孩子死而復生、趙先生的疾病,都是耳聞。
耳聞的震撼,遠遠不及親眼所見。桑桑的病癒,就是陳三太太親眼瞧見的,這也意味着,顧輕舟有着過人的本事。
既然顧輕舟有超乎常人的能耐,將來也就有超乎常人的請求,陳三太太不得不重視。
她甚至察覺,顧輕舟不太想讓跟陳家多接觸。
肯定不是她討厭陳家,而是跟她將來的要求有關。
具體是什麼,陳三太太猜不到,卻很尊重她的決定,從心裡感激她。
打那之後,陳三太太仍是將她視爲恩人,卻不敢再打電話去結交她了。
顏洛水訂婚宴的前一天,司行霈終於從駐地回到了嶽城。
第一件事,就是翻牆進了顧輕舟的房間。
當時才晚上八點半,顧輕舟正在燈下和顧紹說話。
顧紹留學的事已經定下來了,三月前要把手續辦好。
顧紹捨不得走,在和顧輕舟訴說自己的猶豫與不忍心。
顧輕舟卻讓他一定要走,因爲新太太進門之後,可能會因爲省錢而打攪,回了顧紹的前途。
司行霈推門進來,顧紹先嚇了一跳,繼而驚惶結巴:“你你你........你肆無忌憚!”
“出去!”司行霈拽住顧紹的胳膊,拎小雞似的,把顧紹推了出去。
顧紹一個踉蹌,闖到了陽臺上的欄杆,胸口的肋骨悶疼。
“我也覺得你挺肆無忌憚。”顧輕舟的眼神全冷了,斜眼睥睨他,“現在才幾點,你逛窯子呢?”
話說得如此重,這是真生氣了。
是氣他爬上來,還是氣他把顧紹扔出去?
司行霈伸手抱她:“氣性這麼大?”
顧輕舟推開他的手,轉身熟稔的鎖好房門、拉上窗簾、用毛巾蓋住檯燈,然後拉了電燈。
一切那麼熟悉,可見這樣偷偷摸摸的日子,已經過了很久。
久到習以爲常!
這纔是最可怕的。
當一個人對所有羞恥甚至屈辱的事習以爲常時,就會成爲別人網裡的獵物,逃不開,躲不掉,如溫水裡的青蛙。
她的房間,司行霈來去自如,以前還知道躲躲藏藏,現在完全不顧了。
“真生氣?”司行霈笑,臉湊到她眼前,溫熱的氣息拂面,帶着男子特有的清冽。
顧輕舟甩開他的手,獨自坐到了牀邊。
司行霈高高大大立在她面前,順勢一壓,就將顧輕舟整個人壓在牀上,脣落了下來。
顧輕舟想要躲,怎奈無處可逃。
脣被他的脣碾揉着,他的氣息包裹着她,快她快要窒息和迷亂。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脫了鞋子到顧輕舟的牀上,將她輕輕摟在懷裡。
“......你把我阿哥扔出去。”顧輕舟想起自己的氣還沒有歇,低聲抱怨他,“你太過分!”
司行霈應了聲:“下次不會了,輕舟.......”
聲音很輕。
顧輕舟等着他再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他呼吸均勻,已經睡熟了。
她訝然。
顧輕舟的手,輕輕摸他的臉,發現他毫無警覺,在她身邊沉沉睡着了。
屋子裡的燈光很暗,顧輕舟掀起毛巾的一角,讓燈臺的光透出來,看到了司行霈的臉。
他眼底的陰影很深,雙頰也越發消瘦,像是很多天沒有睡覺。
“輕舟,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碰我,我會誤傷你。”她記得司行霈這麼說過,他睡覺是很警惕的。
這次,他卻沒有了。
在她身邊,他放輕鬆了。
顧輕舟起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摸到了那件毛衣,剛剛起了個頭,還沒有打兩圈呢。
想着他的唸叨,顧輕舟藉助微弱的燈火,開始織毛衣,反正她也睡不着。
早點織好給她,也算自己言而有信。
她對針織不夠熟練,又怕掉針,就織得很慢,不知不覺中,隱約聽到樓下的鐘響了一下。
顧輕舟拿出懷錶,果然到了一點。
她也略感疲倦。
一擡頭,發現司行霈正在看着她,神色專注而認真,脣角有淡淡的微笑。
“你醒了?”顧輕舟道,然後將毛線往身後一放準備藏起來,略微尷尬。
司行霈坐起身,道:“拿過來我看看。”
顧輕舟只得遞給他。
她以爲司行霈肯定要說,這都大半個月了,怎麼才這麼點啊,猴年馬月能織完啊?
不成想,司行霈卻是說:“過來,手給我看看。”
顧輕舟不解。
她站在牀邊,將雙手遞給他。
司行霈握住,只感覺她的手指瑩潤白皙,像玉筍般精緻美麗。他輕輕吻了下她的指腹,問:“打毛衣,手疼不疼?”
顧輕舟心中微微一蕩。
十指連心,這話大概不假。他吻上來,顧輕舟就感覺那個吻,炙熱纏綿,落在她的心頭。
她良久才斂住心神,說:“這話太外行了,毛衣的針戳不破手指。”
司行霈笑:“還是會戳到,雖然不破,也很疼的。輕舟,我不着急穿,你給我的東西,我都很有耐心等。你慢慢打,別傷了手。”
顧輕舟的心,一瞬間又熱又潮,險些逼下眼淚。
她用力奪回了手,說:“怪矯情的!真心疼我,就不會讓我打了。又不是買不到。”
“當然買不到。”司行霈道,“愛意是買不到的。”
“我打的毛衣沒有愛意。”顧輕舟說。
司行霈道:“你自己不知道罷了,我覺得有。”
顧輕舟就覺得,他的話讓她瘮得慌。
“快走吧,明天是洛水訂婚宴,我要睡了,要不然氣色不好。”顧輕舟推他。
司行霈自然是不肯走,躺在她的牀上和她閒聊。
“這次出去很累嗎?”顧輕舟問他。
司行霈道:“一點事,我三天沒有睡覺了。”
說到這裡,司行霈臉色微微沉了下,他計劃好的事情,出了點變故,可能要拖上幾個月。
這讓他頗爲煩躁。
顧輕舟依靠在他的懷裡,一開始還跟他說話,後來迷迷糊糊眼皮打架,說什麼就記不清了。
司行霈親吻她的脣,在她這裡睡了個很好的覺之後,凌晨兩點他離開,回他的別館去了。
顏洛水的訂婚宴,司行霈也會去的,畢竟是顏家的喜事。
他明天可以繼續見到他的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