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爾藍聞言還真一愣,沒想到她會這般直白。
“若是不呢?”
“那陸小姐問剛剛那話,就沒什麼意義了。同行互競,不會有人願意的,但同樣阻擋不了,陸家心意已決,那我們康家也只能全力以赴,這纔是對對手的尊重,陸小姐肯定能理解。”
康琴心話落,舉起紅酒的杯子向她敬去。
陸爾藍還在思考她話中的意思,呆呆的跟着拿起酒杯。
食不知味。
康琴心吃的差不多,拿過旁邊的餐巾擦了擦脣和手,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失陪了,陸小姐慢用。”
她往收銀臺那邊走去買單。
陸爾藍哪裡還吃的下去,拿起旁邊的包跟着追上前,“康小姐。”
“陸小姐還有事情?”
“難得遇到一回,就準備快要走了嗎?”
康琴心意有所指的回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吃飯。”
陸爾藍隨她出了餐廳,邊走邊道:“康家來的早,我承認陸家在這邊的人脈和名聲都不如康氏。不過經濟發展,本就不可能永遠一家獨大的。”
康琴心在路邊站定,看着她認真言道:“康家有今日,無論是人脈還是名聲,那都是我爸爸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
陸小姐說的是在理,華民界不可能只有康氏一家銀行,但也不是說隨隨便便的新興銀行就能把康氏打倒的。
陸小姐,敬人者人恆敬之。我知道陸家決心要做這塊,其實你們堂堂正正的公平競爭,我自然會敬重陸家,但這背後使招的手段未免太難看些了吧?”
她話中不乏譏諷,陸爾藍臉色一白。
“有些事,雖然陸家看上去沒有直接干預,但不代表我就真的毫不知情。陸小姐今日來找我,就是爲了試探,不是嗎?”
康琴心坦白明說道:“那我告訴陸小姐,該知道的,我們康家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明天是個好日子,陸小姐可以關注下明早的時報。”
這回,她再舉步,陸爾藍沒有再出聲阻止了。
康琴心走回銀行,康英茂果然還等在那,兩人一同回了家。
次日,時報報道假鈔事件,又有康氏焚燒假鈔的新聞。
沒多久,康日孝就拿着報紙來了康氏莊園。
一如所料,他氣急敗壞的質問康琴心:“你怎麼能這麼做?你如此,讓我還有什麼顏面在這裡立足?這不明擺着告訴別人,我在康家吃裡扒外嗎?”
康琴心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糾正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
康日孝倒吸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
心塞得慌,幾次交鋒,他被恐嚇加警告,其實本來是沒有氣焰的,但這件事鬧得滿城皆知,又實在憋屈。
他心知,動之以情沒用,但曉之以理吧,自己又理虧。眼珠子微轉,正好看見康畫柔從樓上下來。
康日孝上前就喚道:“畫柔侄女,你過來。”
“日孝叔,銀行裡的事情我不懂,你有事情和心兒商量就是了。”
康畫柔有些後悔自己下樓了,這被他拉過去,豈不是要讓自己妹妹爲難?
“咱們不說銀行的事,只論家事。”
康日孝非要把康畫柔扯過來,將報紙給她看,“你說說,琴心她做事是不是很過分?
我怎麼着都是你們的自家叔叔,就算犯了錯,我也答應彌補過失了,這不每天都在籌錢嗎?
而且,開泰銀行總行長的職務她說讓我卸任我就去辦了交接,就爲着看她年輕怕她在銀行裡難做,可她反過來卻這樣對我,真是一點叔侄情面都不留啊。”
康畫柔盯着報紙沉下臉,她不太想開口。
“我阿姐性子軟,你別找她。”
康琴心沒好聲的喚他:“來,你自己說,你有臉找我姐姐說情嗎?你的情面我留的夠夠的了,若不是我念着你姓顧,這時候你就該和那姓黃的再牢裡團聚了。”
康日孝皺眉:“你話講得也太難聽了。”
康琴心望向長姐:“阿姐,你是要去孤兒院吧?姑姑定是在等你,你出門吧。”
康畫柔求之不得,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是,我正趕時間,那心兒你招呼下日孝叔。日孝叔,我先走了,琴心辦事妥當的,你和她說。”
康日孝哎了兩聲,還是沒能把人留住。
少頃,康琴心好言好語道:“日孝叔,新加坡你是待不下了,回太原老家吧。”
“什麼,你要趕我離開?”康日孝倏地站了起來,恨不能跳腳。
康琴心:“這對你來是最好的安排。回老家,從新開始,也不難的。這邊的人和事,你招架不住。”
康日孝臉色難看,坐回去道:“我等你爸回來,他讓我走,我就走。”
“行,那你等着,也就這兩日了。”
康琴心見他這般,懶得再多費脣舌。
可巧,郭南過來找她。
剛進屋,就發現康日孝也在,拖着聲調與他笑道:“喲,這不是日孝老爺嗎?您在這兒,是和我們家表小姐說笑呢?”
康日孝認出他就是帶人抄了他小島別墅的人,表情激道:“是你,就是你帶人把我東西都賣了,還關了我的太太和女兒。”
郭南不怕打的笑臉承認道:“對,就是我,我也記着呢。”他說完,走到康琴心身前客氣道:“表小姐,爺讓我來接你過去吃午飯。”
“小舅舅今日不忙嗎?”
“他今日在新泉山莊,沒什麼公務,聽說銀行裡的麻煩解決了,想見見您。”
康琴心頷首,“我待會就隨你過去。”
她話落轉頭,看向康日孝。
“我等你爸。”
“我爸也不知是今日還是明日,你就一直侯在這裡?”
康日孝點頭。
康琴心就催道:“你欠銀行的那些款,不去籌了?我可提醒你,你不把賬補全,就算想安安心心回老家,我都不會放你走。”
“我沒說不籌,這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現在覺得補欠款困難,當初伸手拿好處的時候怎麼就沒想想呢?我已經對你網開一面了,都沒深查你從前賬,否則肯定不止這二十萬。”
康日孝心中犯虛,磨蹭着終於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