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
屬於上海的夜生活,纔剛開始。
洛洛酒吧,裡面一片紙醉金迷。
不論白天是白領還是老闆,亦或是最底層的打工者。
此刻,都只是在這裡尋找慰籍的一羣人。
曲佳睿踏進洛洛酒吧的大門,透過七彩燈光,一眼看見坐在角落的顧靖澤。
顧靖澤爲了隨時觀察孫敬,不得已從萊州來了上海,孫夢的父母也來到了上海,他們仨都住在上海的一家醫院,雖然不是什麼大醫院,但各種醫療設備也是齊全的。
他的旁邊是一名金髮女郎,此時此刻正與他搭訕。
顧靖澤沒理會那位金髮女郎,金髮女郎只好悻悻離去。
曲佳睿走到了酒桌前,拉開椅子坐下,調侃地對顧靖澤說:“嘖嘖嘖,剛纔那女的長得不錯,你怎麼不理人家?”
顧靖澤惡狠狠地看他一眼,身子往椅背裡靠,漆黑的眼眸看着他:“那個程立雪,是當年救你的小女孩嗎?”
聽到這話,曲佳睿英挺的眉宇,微微皺眉。
他一把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仰頭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才慢慢地對顧靖澤說:“還不確定,她小時候的事,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上午的時候,曲佳睿給顧靖澤打電話。
他在手術室裡,他就給他留了言。
告訴他,找到了一個下巴有痣的女孩子,問他要不要見。
顧靖澤一臺手術做了十幾個小時,這不,剛下班就把他找了出來。
聽他這樣說,他凝起了眉頭,沉思片刻。
“不記得也很正常,你當時十一歲了,已經上四年級了,記得所有的事,可那個小女孩,只有五歲。”
“五歲不是該有記憶了嗎?”
曲佳睿凝起一抹沉思。
程立雪的年齡、長相都符合他對當年那小女孩的記憶。
但她已經不記得當年的事,他因此並不確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最主要的是,他可能是先入爲主,對孫夢有了那種感覺。
反而對程立雪,就像對一般女人一樣,並沒好感,還特別噁心。
顧靖澤搖了搖頭,看着他的眼睛:“這種情況,不能一概而論,我想見見那個叫程立雪的女孩子。”
曲佳睿靠在椅背,懶洋洋地看着他說道:“我幫你問過了,她是她父母親生的,如果你要見,明天,我讓你們見一面。”
當年,顧靖澤得知救他的女孩下巴處有一顆痣。
他就一口咬定,那女孩是他丟失的妹妹。
只不過,找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消息。
兩人就程立雪的情況,在酒吧裡暢聊會兒。
顧靖澤突然轉移了話題:“雪萍知道了你結婚的事,質問我,你是不是爲了躲她才選擇和別的女人結婚?還說過幾天就回來,睿,你做好心理準備。”
曲佳睿俊顏微變,看着顧靖澤的眼神,突然變得冷酷:“所以,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說實話了?”
“我對天發誓啊!沒有。”
曲佳睿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她是你表妹,你幫我搞定她!不然,就不讓你看程立雪。”
“睿,你這真是強人所難啊,我要是能阻止她喜歡你,早就阻止了。我反正是不知道你哪兒好,分明對所有的女生都拒之千里,雪萍還對你癡心不改,我這段時間可沒少給她介紹別的青年才俊,可她那個死丫頭,一個都看不上眼。說非你不嫁,結果你這突然的結婚,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打擊啊……”
說到最後,顧靖澤兩手一攤,表示自己無能爲力。
前幾天,曲佳睿成爲一個寵妻霸總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上海時,肖雪萍在萊州的家裡玩手機偶然看到這則新聞,還猶如遇到了晴天霹靂般在自己的被窩裡痛哭不止。
他倆是初中的同學,初三的時候是前後位。
這些年,她雖然不曾向曲佳睿告白,但她對曲佳睿的心思,身邊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顧靖澤勸肖雪萍死心老多次了,可不管他怎麼勸,對肖雪萍來說都沒用。
肖雪萍和曲佳睿同齡,如今也是二十三歲的小姐姐了,爲了一個曲佳睿,硬是不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
那八年,曲佳睿的身邊確實沒有任何異性,因爲全都被她拒絕了。
非要說例外,也就是肖雪萍了,這也是看在顧靖澤是她表哥的面子上。
曲佳睿和顧靖澤情同兄弟,對他的表妹,也就多了一份對其他女孩子沒有的溫和。
“那就直接給她找好婆家,讓她嫁人。”
曲佳睿的提議,惹來了顧靖澤的無語:“靠,不是吧?睿,雪萍的個性你還不知道啊?!這事我反正是管不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顧靖澤端起面前的杯子,將裡面的酒水一飲而盡。
然後,他對曲佳睿說道:“我明天中午有空,是去程立雪工作的地方,還是去你單位?”
曲佳睿漫不經心地說:“來我工作的單位。”
他知道,顧靖澤不親眼見到程立雪,不自己確定對方不是他妹妹,他是不會死心的。
……
“不要,我不要打針!”
“爸爸,媽媽……”
“弟弟……孫敬——!”
凌晨一點半,孫夢從夢魘中驚醒。
猛地坐起身,額頭上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和以往的噩夢不同,這一次,她夢到了爸爸媽媽。
“老婆,你做噩夢了?”房間的門在這時被推開,曲佳睿高大的身軀從門口走來。
孫夢抹了自己眼角的淚,纖瘦的身體被夢中的悲傷所籠罩,下意識地輕顫。
曲佳睿也是剛回來,走到門口,正好聽見她哭泣的聲音。
在壁燈的照射下,她的臉上泛着一層慘白,淚眼朦朧,輕咬脣瓣的樣子,我見猶憐。
孫夢努力做了幾次深呼吸,稍稍平定了情緒,纔看着曲佳睿說道:“老公,我夢見了我爸爸媽媽和小敬,我好怕怕哦~~~~”
曲佳睿微微皺眉,凝視着她淚痕未乾的臉蛋,柔聲安撫:“你父母的公司不會倒閉的,你弟弟也會沒事的,雖然我不喜歡落葉集團,更不喜歡許孟洲,但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
孫夢點了點頭,就像一隻小貓貓,靠着曲佳睿的身體。
曲佳睿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語氣溫和地說:“這些事,警察會查出來的,三更半夜的,你別想那麼多,躺下睡吧。”
剛纔他站着,孫夢沒覺得他喝酒了。
這會兒曲佳睿剛在自己的身邊坐下,說話時纔有淡淡的酒味鑽入她呼吸。
她驚愕地看着曲佳睿,關心他的身體:“你出去喝酒,現在纔回來嗎?”
“嗯,現在纔回來。”
曲佳睿的眼底泛起一絲暖意,老婆關心自己,真開心啊!
孫夢的眉心微微皺了下,眼角的餘光瞟向牀頭放置的一個精緻鬧鐘,凌晨一點四十了。
孫夢擰着曲佳睿的耳朵,對他喊道:“你還有臉說剛回來,大半夜出去喝酒,不在家陪着我,你就這麼愛我的?曲佳睿,你……你真是一個大笨蛋!”
“老婆饒命啊,疼……疼疼疼,老婆鬆手,求你啦……”曲佳睿連忙求饒,孫夢還是覺得不解氣,又擰了他的耳朵一下,這才鬆開手。
“睡覺,快點兒,老孃抱着你睡!快點兒!”
說着,孫夢就直接把曲佳睿撲倒在牀上,曲佳睿卻苦笑了一聲:“呃……這就不必了吧……”
孫夢女漢子的狀態瞬間脈動回來,對曲佳睿說:“哪兒那麼多廢話,我說讓你睡覺就睡覺,再說廢話我還擰你!”
曲佳睿這下什麼脾氣都沒了,直接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孫夢摟着睡覺。
雖說這個姿勢有點兒尷尬,但曲佳睿想過無數次和心愛的女人睡在一張牀上的感覺,怎麼也沒想到,孫夢對自己居然有這麼大的依賴。
在酒精的作用下,就這麼被孫夢摟着睡着了。
而孫夢也不是非得要摟着曲佳睿才能睡着,只是她需要一個能摟抱着的東西,自己的心裡纔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