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
當劉峻博下樓時,客廳沙發前,保姆正蹲在地上收拾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肖白雪此時此刻正在沙發裡一臉怒氣。
“媽,這是誰又惹你生氣了,我爸呢?”
劉峻博的目光掃過地面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看向了坐在沙發裡的肖白雪。
肖白雪擡頭看着劉峻博,沒好氣地說:“你爸早就出去了。”
“那你這是生的什麼氣?”
劉峻博的眉宇間,泛起幾分疑惑,高大的身影就那麼站在距離沙發足足有幾米的位置,目光看着肖白雪。
“還不是程立雪那個蠢貨!昨天晚上,我都給她創造了那麼好的機會,她竟沒有把握住,還被曲佳睿扔進了浴池,泡了一晚上的冷水。”
肖白雪特別憤怒地對自己的兒子說,她要是早知道程立雪是個笨蛋,就不會非得選她了。
劉峻博的臉色一變,質問自己的母親:“媽,你昨晚對曲佳睿下藥了?我不是讓你別插手嗎?”
肖白雪卻是冷哼一聲,挺起胸膛道:“我要是不插手的話,曲佳睿就會和孫夢舒舒服服的在一起,到時候許家集團裡哪兒還有你的地位?”
劉峻博原本就難看的臉色,因爲她那話而猛地一沉,咬牙切齒道:“媽,這一年,你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針對一下曲佳睿,可你自己想想,哪次有效果了?這隻能說明,他身體經受的磨礪遠超您給他下過的任何小把戲,小夢就算和他結婚一年,也不可能生下他的孩子!”
而且,劉峻博也絕對不會讓孫夢和曲佳睿生活一年,他一定要把孫夢奪回來的。
肖白雪試圖爲昨晚的失敗找理由:“曲佳睿有個醫學世家後代的朋友,顧靖澤。聽說,這小子平日就喜歡鑽研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兒,指不定,他其實昨晚就已經給了曲佳睿解藥呢?不行,我還得再想其他辦法拆散他們,不能讓他在許家集團繼續爲非作歹。”
他要不是因爲孫夢背後的孫氏集團,爲什麼要娶孫夢?還有,曲佳睿已經那麼有錢了,爲什麼不隨便找一個女人結婚,而一定得是孫夢?這背後到底有什麼貓膩?劉峻博不相信,曲佳睿都做到了許家集團的高級總經理位置,會沒什麼更大的野心。
他越想越覺得哪裡出了問題!
之後,劉峻博吐出一口濁氣,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
他直接就丟下一句“我還有事,先出去”轉身就朝住宅的正門走去。
“峻博,你去哪裡,昨晚不是說好,今天你和婁琪琪一起去拍婚紗照的嗎?”
肖白雪急切地喊,劉峻博只當沒聽見她的話,揚長而去。
週日這天,剛好休息。
孫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課本,就揹着書包去了醫院。
陪着她弟弟和父母一整天,而曲佳睿不知道忙什麼。
從早上出去,到凌晨纔回去。
隔天一早,週一。
早上,曲佳睿送她去復旦大學的路上,告訴孫夢,他派石一諾出差去了。
這些天,學生會需要她自己管理。
孫夢微愣了一下,繼而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我弟弟已經醒了,以後有什麼不懂的,我都可以問我弟弟,你不用再讓石特助來幫我了。”
曲佳睿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點頭:“那就好。”
孫夢特意召開了一個學生會的會議,把她弟弟已經醒來的好消息告訴大家。
絕大多數同學都熱情高漲,對學生會和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
而婁大星卻恨得咬牙切齒,他看孫夢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狠毒。
心裡的某種歹毒念想,越發的堅定!
孫夢的眼角餘光,瞟到了婁大星陰沉的臉,心裡冷笑一聲,轉頭對一旁的李然說:“李姐,爲了慶祝我弟弟醒來,在羣裡發紅包,面額一百塊,就看大家誰手氣比較好,能抽中大獎了!”
李然笑着點頭,對着麥克風宣佈這個消息給大家。
全場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許家集團上海分公司大廈。
曲佳睿身材修長地靠在高級轉椅裡,目光冷冷地看着站在辦公桌前的程立雪。
“你當真不知道自己那晚怎麼了?”
程立雪皺着眉頭,茫然的眨着眼睛,用一種柔弱的語氣對曲佳睿說:“曲總,我是真不知道。只是那天晚上我渾身都好熱、好難受。曲總,我怎麼會那樣?我昨天百度了一下,說我那種情況,是被人下了那種藥?”
曲佳睿忽然坐正身子,眼睛裡迸發出一絲銳利。
程立雪承受不住他的銳利眼神,下意識地避開他目光,低頭輕聲說道:“曲總,我是第一次去許董事長家,結果遇上那樣的事,幸好是和你在一起。要不然,我都不敢想像那後果……”
言下之意,是要曲佳睿給她一個解釋?
曲佳睿的俊臉立馬就覆蓋了一層冰霜,對着程立雪嚴肅地說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查清楚那件事,幫你討個說法。”
見曲佳睿冷了臉,程立雪連忙解釋:“曲總,我沒有任何怪你的意思,只是,那樣的情況,我很感謝你把我扔進冷水裡降溫,而不是用別的方法幫我。”
曲佳睿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稍微斂去了些森冷的寒意,淡淡地說道:“你是我曲佳睿的救命恩人,我怎麼可能在你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讓你和小劉發生些什麼。”
程立雪臉色一白,雙眸驚愕地睜大,對上曲佳睿深銳的眼神。
她想說的話,又立馬給嚥了回去。
“你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今天,你就先不用上班了。回家休息一天,是不是感冒還沒好?”
曲佳睿不想再和她談下去,下了逐客令。
他不說這話還好,他這麼一說,程立雪立即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難受地對曲佳睿撒嬌道:“曲總,我的頭好痛,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曲佳睿看她一眼,平靜地說道:“你先去沙發裡等一下。”
“好!”
程立雪心裡一喜,溫柔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就朝着沙發走了過去。
在她欣喜的以爲,曲佳睿要陪她一起去醫院的時候。
他卻拿起桌上的話筒,撥通了保安室的電話,對着話筒那頭的人說:“派個人過來一下,在我辦公室。”
兩分鐘後,一名年輕的保安,敲開辦公室的門,恭敬地喊:“曲總!怎麼了?”
曲佳睿的目光,掃過了坐在沙發裡的程立雪,沉聲對保安吩咐道:“程小姐感冒了,你送她去一趟醫院,看完病把她安全送回家。”
沙發裡的程立雪,臉色驚變,騰地站起身來:“曲總,你不陪我一起去嗎?”
“我沒空兒!一會兒,我還得去見一個重要的客戶,這種小事情,讓保安大哥陪你去看看就好。”
曲佳睿簡單的解釋,說完,看向那名保安。
保安立馬就會意了曲佳睿這話是幾個意思,他立即走到沙發前,問臉色發白的程立雪:“程小姐,您能走嗎,要不要我扶您?”
“不用,我能走!”程立雪緊緊地抿了抿脣,踩着高跟鞋緩緩離去。
下午四點。
李然來到了孫夢的身邊,給她送來文件時,臉上笑容明媚。
她一臉興奮地說,“小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孫夢從文件裡,猛然擡起頭來,詫異地看着李然。
“我剛纔得到消息,婁大星出車禍了。”
孫夢的眼睛,驚愕地睜大,疑惑地問:“婁主任不是去醫院看我弟弟了嗎,怎麼會出了車禍?”
李然快步走到辦公桌前,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了桌上,開心地對孫夢說:“他就是從醫院回來的路上,纔出了車禍。據說,小腿骨折了。小夢,你怎麼不高興,他這是報應!”
“我沒有不高興。哎,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孫夢笑了笑,其實,她是一聽見“車禍”這個詞,就想起前不久害她弟弟昏迷不醒的那場車禍。
“我剛纔去紀檢部要資料的時候,偶然聽見的。相信很快,他就會打電話通知你了。”
紀檢部部長李香曦是婁大星的人,他會在第一時間知道,一點也不奇怪。
李然的話音剛落,孫夢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掏出手機一看,臥槽!果然,是婁大星!
“喂?婁主任,有事嗎?”
“小夢,我剛出了車禍,麻煩你和學校領導那邊說一聲,幫我請一段時間的假。”
電話那頭,婁大星的聲音,隱約帶着痛苦和驚嚇,與平日完全不同。
孫夢故意驚訝地問:“婁主任,您怎麼會出車禍?傷到哪裡了,嚴重嗎?”
“說來慚愧,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花壇,右腿骨折,要休息一段時間。小夢,學生會的事,就交給你了。”
“婁主任,您安心養傷,學生會這兒我會做好安排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本來,我還想着這次的學生交流會,我陪你一起去的。現在看來,我是去不成了,到時就讓琪琪陪你去吧!”
“到時候再說吧,婁主任您好好養傷啊。”孫夢眉心輕皺,敷衍地對婁主任說道。
然後,又安慰了婁主任幾句,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見孫夢臉色有些冷,李然關心地問:“小夢,婁大星對你說什麼了?”
孫夢在文件上籤了字,溫柔地看着李然,說道:“婁主任說讓我幫他給校領導請一段時間的假,週五的學生交流會,他去不了,讓婁琪琪和我一起去。”
“小夢,他既然去不了,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他派婁琪琪跟你去。”
孫夢眉心輕皺,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疑惑道:“婁大星怎麼會突然出了車禍?而且主動要求我幫他和校領導那邊請假休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李然抿了抿自己的嘴脣,安撫地對孫夢說道:“小夢,你想多了。照我看,婁大星肯定是做賊心虛,那場害得你弟弟昏迷不醒的車禍,肯定和婁大星脫不了干係!之前,他是覺得你單純好對付,如今你弟弟醒過來,他慌了神纔會出了這個車禍。想必他現在是在想,自己乾脆躲在家裡休養,這樣就能想出應對之策來對付你和你弟弟了。”
聽李然這麼一說,孫夢的眼睛裡染上一絲恨意:“之前,警方打電話給我,說那個肇事司機死了,線索從那裡就斷了。雖然,我們知道和婁大星脫不了干係,可沒有證據,也不能拿他怎樣。”
“小夢,婁大星這些日子的種種舉動,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嘛!等你弟弟回來,他一定能找出婁大星害的他躺在牀上一個半月的證據來。”
孫夢比孫敬大了五歲,可在五年前,孫敬就直接參與了孫氏集團所有決議。
如果,不是一個半月前的那場車禍和三個月前自己打傷落葉集團李董的兒子——李宇,這兩件事混在一起,那麼,孫爸爸是準備把工廠交給孫敬,而他帶着孫媽媽出去環球旅行的。
在李然看來,只要孫敬安然無恙,孫氏集團就絕對安全。
孫夢雖然聰慧,但終究不適合在商界裡混,這些日子她更是無力管理孫氏集團。
於是,她只能兼顧一方,那就是學校的學生會!
但管理學生會,也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說到底,她還是年輕單純,少了那種八面玲瓏的佈局觀。
如果不借助曲佳睿的力量,那她和婁大星那種詭計多端的老狐狸鬥是很危險的。
“嗯,弟弟醒了,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孫夢眼底的冷意,頓時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的暖意和淺淺笑意。
弟弟醒來的那一刻,她就覺得充滿了力量,不再擔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