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四,軒轅國大軍東進,突襲青龍國邊境。
我離開召業南下雖然是微服出巡,但也並非密不透風,既然南宮煜身在朱雀都能得到我的消息,更不用說時刻注視着東方的軒轅國,軒轅康在這個時候出兵,也不算突然。
這一場仗,原本他志在必得,否則不會冒大不韙,然而在南下之前我已經留下了一道給兵部的聖旨。
這一道聖旨,我也曾經千萬次的祈求過不要啓用,因爲我的孩子尚在他們手中,但爲了以防萬一,我仍舊留下,卻沒想到會真的啓用。
當戰火一起,凌少羽便立刻用拿到聖旨調動西部駐軍,給軒轅國的軍隊來了一次迎頭痛擊。
父皇駕崩和李俊自刎之後,軒轅國的朝政已經發生了幾次重大的變革,好幾名能征善戰的猛將在西進白虎的戰役中以身殉國,而軒轅康有皇子之位,無任人之能,他啓用的親信大將全都是紙上談兵之輩,所以這場戰役剛剛開始,他們佔了一些便宜,但當凌少羽穩住局勢之後,戰況便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這道由雕傳來訊息是告訴我,凌少羽的軍隊,已經逼近孟京。
但,打與不打,還是要我說了算。
“怎麼辦……”
我站在船頭,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結成冰一般,倉皇無助的看着他:“怎麼辦,我的孩子,我的慕風……”
“行思。”
“怎麼辦,我的慕風,怎麼辦!?”
我說到最後已經染上了哭音,身子像是支撐不住一般顫抖的快要跌倒,他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抱住,我抓着他的胸襟,淚水盈眶:“怎麼辦?我的孩子!”
被他緊緊的擁着時,也能感覺到他的手不受控制的用力,像是要把我融入血肉般抱住,咬着牙低聲道:“沒事的。”
“可是,慕風在他們手裡,怎麼辦?”
這一刻,我已經我安全沒有了往日的冷靜,只能拼命的抓住他,像是生命中唯一的救贖一般,我真恨我自己,爲什麼要拋開孩子南下,爲什麼要讓他這麼小小的年紀就經歷那麼多的痛苦,如果這一次,軒轅康真的不顧血脈之情,我的慕風……
一想到這裡,我幾乎快要崩潰了。
“我爲什麼要南下,我爲什麼要拋下我,我……!”慌亂間,我擡起頭,眼睛無神的看着他:“我,這場仗不要打了,讓少羽回來,讓他們放了慕風,我不要……”
“行思!”
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用力的握緊:“你冷靜一點!”
“我怎麼冷靜,那是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我抓着他,眼淚奪眶而出:“如果他有什麼意外,我也不要活了!”
一聽到這句話,他眼神一沉,用力的抓住我的雙肩迫我看着他:“行思!”
“……”我倉皇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聽我說,”他深吸一口氣:“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
“……什麼?”
感覺到周圍的人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索性將我抱回了船艙,等關上艙門,這纔對我說道:“少羽傳來的訊息說,他已經逼近了孟京,也就是說這場仗打的時間也不短了。”
“那又怎麼樣?”
“這麼長的時間,他們節節敗退,爲什麼不用慕風來威脅少羽?如果他們這麼做,少羽一定會顧忌到你,不至於深入至此!”
我一聽,慌亂的腦子裡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他又繼續說道:“他們沒有利用慕風,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在保護慕風,不涉及到這場戰爭中。”
我聽了,輕輕的搖頭——軒轅國已經沒有這樣的人,父皇已死,而我的母后,這些年來她連我的生死都不過問,更何況我的孩子。
“還有一個可能……”
“什麼?”
他的聲音更低沉了一些,帶着一絲顫抖:“慕風,不在軒轅國了。”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慕風不在軒轅國?什麼意思?”
“具體是爲何,我也猜不到,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爲什麼軒轅康會突然進犯青龍邊境,並且直到現在還沒有利用慕風脅迫少羽。”
他的意思是,慕風離開了軒轅國,而軒轅康原本就有意東進用兵,慕風的離開,他沒有辦法與我交代,索性以戰代言,但也因爲慕風不在他的手上,他沒有任何可以牽制我的工具,這才被少羽逼得節節敗退。
可是——
我看着他:“那,慕風會在哪裡?”
在得到這條訊息之後,我們的船立刻調頭西進,在渡口上岸之後,沿途一路北上,而少羽的軍隊早已經打過了宛城,佔領了奉元。
我們到達奉元的那一天是一個陰霾的天氣,漫天的黃沙遮天蔽日,雖然沒有廝殺,鼻尖卻好像一直聞到血腥的味道。
在這樣陰霾的天空下,奉元南門打開,少羽率將士跪迎於城門之下。
我一下馬車,立刻朝他走去,只見那張猶顯稚嫩的臉上帶着一些傷痕,卻也充滿了男子的彪悍之氣,擡頭看着我:“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少羽!”我急忙扶他起來:“情況怎麼樣?”
“我方全勝。”
這時,鬼面也走到了我的身後,少羽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他也點頭,我急忙問道:“那——慕風呢?”
少羽看了我一眼,面色微微有些沉,道:“沒有消息。”
果然。
即使到了現在,軒轅康仍舊沒有用慕風來脅迫我們之意,難道我們真的猜對了?
在他們的隨同下,我登上了城樓,遙遙看着遠方那座熟悉的城池——孟京,我故國的都城,也是我從小到大賴以生存的家鄉,但此刻卻是我,兵臨城下,劍指故都。
“攻城之戰,就在近日。”少羽站在我身後,慢慢道:“如果再拖延下去,末將擔心他們會再從西邊調兵,到那個時候再要攻城,只怕就難了。”
“……”
“皇上,戰與不戰,末將等就等皇上的一句話了。”
凌少羽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城樓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定睛一看,卻是一個小將匆匆的跑上城樓,跪拜在我們面前。
少羽上前一步:“何事?”
“軒轅國派來使臣,說是有個東西,要交給皇上。”
“哦?”
我一聽有東西要交給人,立刻緊張了起來,旁邊一隻手伸過來握住了我的指尖,回頭一看,那雙眼睛冷靜的注視着我:“沒事。”
我默默的點點頭,問道:“使臣呢?”
“回皇上,已經到了大堂內。”
我們一行人匆匆到了大堂,果然看見一個身穿軒轅國朝服的人站在那裡,他擡頭一看我,臉上露出了一絲鄙夷的神色,隨意的一拱手:“軒轅國使臣,見過青龍帝。”
若在往日我早已經大發雷霆,但此刻只能忍下,問道:“軒轅康讓你來幹什麼?”
“在下爲青龍帝帶來我主的一句話,還有一樣東西。”
“哦?什麼話?”
“我主要青龍帝立刻退兵,出宛城三十里,不準再踏足軒轅國境半步。”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轟”的一聲巨響,一旁的少羽一拳狠狠的擂在案上,整個書案立刻被他打成了兩半,他憤然道:“是誰,不顧道義出兵攻打我國邊境,如今你們倒理直氣壯了,你信不信——”
“少羽……”鬼面伸手製止,少羽這才勉強將剩下的話嚥了下去。
那使臣一見少羽的神力,似乎也嚇了一跳,但轉頭看向我,依舊傲慢的說道:“這是我主的意思,還望青龍帝照辦。”
我咬着牙:“若朕不退兵呢?”
“不退兵?”他冷笑了一聲,突然拿出了一隻盒子:“就請看看這盒中之物。”
我一看那小盒子,不知裡面放着什麼,玉穗兒立刻上前將那盒子接下來奉給我,我拿着那盒子輕輕一扣,盒蓋立刻打開了。
裡面,是一隻鮮血淋淋的耳朵!
這隻耳朵很小,幾乎還不足我的拇指那麼大,顯然是個孩子的耳朵。
孩子的——耳朵?!
我一時間全身的血都好像被抽乾了一樣,死死的盯着那耳朵,指甲狠狠的插進了木質的盒子裡。
那是慕風的耳朵!
我的孩子,他才那麼小的年紀,他怎麼受得了這樣的酷刑,他怎麼受得了這樣的痛!
一想到他現在遭受的痛苦,我感覺好像有千萬把鋒利的刀刺進了我的心裡,痛得呼吸都沒有辦法繼續,淚水頓時奪眶而出,旁邊的鬼面一見我的模樣,立刻走過來看到那盒子裡的東西,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這——”
他的話沒說完,盒子已經從我的手中脫手而落,那小小的耳朵一下子掉到地上,旁邊的少羽和玉穗兒全都看見了,震驚得低呼了起來。
“這是——”
那使臣看着我們一羣人驚愕得不敢動彈的模樣,倒是得意了起來,冷笑道:“相信青龍帝也知道這是誰的耳朵了,如果再不退兵,我主說了,接下來送來的,就不止是耳朵了,畢竟人的身上,眼睛鼻子多得很,我們還有很多禮物,哈哈哈哈。”
說着,他便大笑着轉身拂袖而去。
我站在那裡,好像整個人都置身於冰天雪地一般,顫抖得全身的骨頭都要碎了,死死的盯着那隻耳朵,鬼面也盯着那隻耳朵,但他抱着我的手卻一如既往的穩,甚至在這一刻,更穩。
就在那使臣已經要邁出大門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冷冷的在耳邊響起——
“少羽,給我殺了他!”
什麼?!
我大驚失色,那使臣一聽這話,還沒來得及跑,少羽已經上前,一劍指向了他的咽喉,他立刻慘叫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如果你們敢殺我,你們就等着給那個孩子收屍吧!”
我也急忙抓住了鬼面的手:“不要!”
可他卻看也不看我一眼,沉聲道:“殺了他!”
“不——!”
伴隨着我的慘呼聲,少羽手中的劍“噗”的一聲刺進了那人的咽喉,頓時血濺三尺,那人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跌倒在我的腳下,鮮血從脖子上的血洞裡汩汩而出,染紅了一大片。
我已經被眼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半晌才僵硬的轉過頭,看着那雙肅殺近乎充血的眼睛,他殺了使臣,他明明知道慕風在他們手上,他還——
“你瘋了!慕風還在他們手上!”
面對我的焦急,他卻仍舊沉穩,只輕輕道:“慕風,不在他們手上。”
“什麼?”
我一愣,只見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落在地上的那隻耳朵,我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剛剛看到這隻耳朵,並沒有胎記!
“軒轅康只是隨便找了個孩子,割下他的耳朵送過來,爲的就是讓你心亂,讓你顧忌慕風的安危而退兵,只要我們一退兵,他們肯定會立刻追擊,到那個時候勝負難料。”
聽着他沉穩如常的聲音,我心裡的慌亂才稍稍平靜下來,可一看到那隻小小的耳朵,卻又是一陣怒火。
雖然不是慕風的,但這一定也是個牙牙學語的孩子,軒轅康竟然爲了打擊我,下這樣的毒手,他就不怕會有報應嗎?!
一想到這裡,我恨得咬緊了牙。
這時,少羽上前一步:“那,你讓我殺使臣,是——”
他冷冷道:“軒轅康一定相信你會爲了慕風而退卻,說不定他現在還在等着使臣回去傳話,所以——”
我擡頭看着他,他冷冷的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走到大門前,回身道:“少羽。”
少羽立刻走上前去:“在。”
“攻城!”
這一場仗,在情理之中,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我站在城樓上,看着遠方騰起的陣陣煙霧,將那座熟悉的城池吞沒,似乎還能聽見風中傳來的人的呼喝聲,慘叫聲,哭喊聲,與那烽煙戰火融爲了一幕慘烈的景象。 щщщ▪ ttκǎ n▪ ¢o
我今生,永遠不會忘記的景象。
腳下,是我的故國,遠方,是我的家鄉,可現在佔領那裡的,卻是我的軍隊。
他一直站在我的身後,握着我滿是冷汗的手,北方凜冽,吹得我們的長髮高高揚起,在風中糾結着。
過了很久,我才聽見他說:“這場仗,是我打的。”
我慢慢的擡頭,看着他冷漠的面具。
“與你無關。”
不管是誰在打,戰爭就是戰爭。
一樣的硝煙,一樣的劈殺,一樣的屍橫遍野,一樣的血流成河,即使坐在馬車裡,四周都放下了沉重的帷幕,也掩蓋不住周圍那濃濃的血腥氣一陣一陣的往鼻子裡鑽。
而當我們進入孟京,再度撲來的就不是血腥氣了。
城門一破,整個孟京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當馬車在士兵的重重護衛中進入宮門的時候,這裡的御林軍、宮女和太監全都亂成一團,人潮像是海嘯一般涌來,我聽見那些熟悉的鄉音在耳邊尖叫,呼救,每一聲呼喊都像是一根針,扎進我的心裡。
掌心,全是汗。
這時,一隻溫暖而沉穩的大手伸過來,握住了我滿是冷汗的手。
我轉頭看他,他卻並沒有看我,那雙平靜的眼睛用力的看着前方,沉聲吩咐道:“守住九門,不允許宮中任何一個人擅自逃離。整個孟京城內,三歲以下的孩童,都必須查清楚!”
“是!”外面的將士立刻領命。
說完這句話,他才轉頭看向我:“沒事的。”
這些日子,他對我說得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可不管怎麼說,我們的面前好像都不斷的有事發生,不斷的讓我感到恐懼,讓我萌生退意,幸好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他還在我的身邊。
“走吧。”
我點點頭,他已經下了馬車,然後朝我伸出手,我扶着他的手,慢慢的下了馬車。
我,又回到了軒轅皇宮。
如果擡起頭,看着天空,還是和以前一樣藍,甚至比我離開孟京出嫁的那一天更清澈,更湛藍,萬里無雲的天空下是這一片浩然巍峨的瓊樓玉宇,精緻的亭臺樓閣,甚至連軒轅大殿上的五彩琉璃瓦也被陽光照耀着,反射出熟悉的炫目的光芒。
可在這一切之下,都變了。
幾年前,我出嫁離開,這裡是一片炫目的紅;今天,我再次回來,也是一片紅,卻是鮮血的殷紅。
被護衛重重保衛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在那熟悉的紅牆碧瓦之間,大路的兩旁還有人在抵抗,在廝殺,而當他們看到了我,軒轅國的如意公主,我聽到了他們在臨死前喃喃的咒罵,那淒厲的聲音像是鬼哭一般。
我面無表情,一步一步的走上軒轅大殿。
剛剛走到門口,少羽站在了那裡,一見我到了,立刻上前一步:“皇上,軒轅國皇室的人,全都在大殿中。”
我默默的點點頭,慢慢的走進了大殿。
一陣帶着血腥味的風吹進了空曠的大殿,在數不清的樑柱之間盤旋,發出了嗚嗚的低吼聲,讓人心中一悸,平日裡這裡總是站滿了文武百官,可現在這裡卻站着那些穿着綾羅綢緞,青絲凌亂金釵斜落的妃嬪,他們看着我像是看一個魔鬼一樣,目光驚恐,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厭惡。
“是她,果然是她,她真的又回來了!”
“當年就不應該留下她的,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殺,如今還攻打自己的故國!”
“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十惡不赦!”
這些話不斷的往我耳朵裡鑽,但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只冷冷的站在大殿中央看着上方,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大殿之上。
龍椅的旁邊,一個清瘦頎長的人影正站在那裡。
她頭戴鳳冠,身穿金色長袍,因爲太消瘦,整個人都有一點弱不勝衣的感覺,可當她聽到我的腳步聲,慢慢的回頭將目光從空蕩蕩的龍椅上移到我的臉上時,那種淡淡的,冷漠的視線還是讓我覺得——有一種恨意,從心裡涌起。
我走到她面前,不到三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長久的沉默之後,她輕輕道:“青龍帝?”
“兒臣,見過母后。”
“不敢。”
明明是我帶兵打了回來,可當她這兩個字說出口,卻好像已經勝過了千軍萬馬,足以讓我屍骨粉碎,我咬了咬牙,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我的母親,軒轅國的皇后。
她已經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但看起來比這個年紀更老一些,雖然頭髮還是烏黑的,皮膚也光滑白皙,但老的是她的眼神,看任何人,任何事,都帶着冷漠的疏離,尤其是當她看着眼前這個身體裡還流淌着她的血液的女兒。
“兒臣以爲,母后這些年來深居佛堂,不問世事,連兒臣離開都不肯過問,那麼今天兒臣回來,母后應該也會在佛堂唸經拜佛,卻沒想到母后出現了。”
她淡淡的看着我:“想來看看,當初離開軒轅國的如意公主,如今成爲了東方第一大國的國君,是什麼樣?”
“兒臣,讓母后失望了?”
她冷笑了一聲,看着大殿外的一片慌亂,又看了看大殿上那些驚惶無措的妃嬪,道:“倒也沒有。你的秉性,該是如此。”
我握着拳頭的手一用力,指甲硬生生的插進了掌心。
就在我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大殿外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少羽帶着人匆匆的跑了進來,附在我耳邊道:“皇上,有軒轅康的下落了。”
“在哪裡?”
“人還沒找到,但在後面看到了他的衣服,應該是混在了人羣裡,或者躲在什麼地方去了。”
我咬了咬牙,立刻轉身朝大門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母后的聲音在背後冷冷的響起:“軒轅行思。”
我停下了腳步。
“當初,你已經殺了一個親哥哥了,今天,你還要再故技重施嗎?”
聽到這句話,心中最後一點痛一下子蔓延到了全身,但就這麼刺痛着,卻消失了,我一時間好像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像個木頭人一樣慢慢的轉過身,看着大殿上的那個人,冷笑了一聲。
“軒轅皇后,你曾經與朕朝夕相處,可惜你竟不如李俊。”
她一怔,睜大眼睛看着我。
“不過,”我冷冷道:“朕這一次回來,還真是打算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