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還沒進山之前,趙浚就給宋箋秋和周青離科普了陰間的一些自然災害。
雖然陰間沒有四季,但因爲陰間的一切,都受無處不在的陰氣和魂力的影響嚴重,所以一旦天空匯聚的龐大魂力出現劇烈波動,便會產生各種各樣影響地面的自然災害。
不說一些莫名的大地開裂等不明原因的地面災難,只說天空劇烈的魂力波動,輕微的,便造成了黑夜和白天的變幻,這個差異其實也不過是讓光線暗淡下來而已,只是陰間的人大多都是從陽間來的,自然也就把這種變幻,區分爲黑夜和白天。
可本質上來說,這與陽間的黑夜白天卻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魂力波動再劇烈一些,那就會產生魂力之風,這種風不是像常人修煉時引起的風,而是天空的魂力攪動,導致颳起的大風!
這種風混雜不堪,除了魂力之外,匯聚着飄在天空中的各種怨氣鬼氣陰氣等等,所以陰間的人又將其稱之爲髒風。
如果說,陽間的所謂風如刀割,還僅僅只是形容詞的話,那麼在這裡,風如刀割就是真正的描述之言了。
它直接的威力不算大,但卻猶如纏絲繞指柔,會纏繞物體,任人修爲再高深,煉魂法多少重,都很難在髒風的中呆上太久,始終需要尋找堅硬的房屋設施來躲避。
除此之外,如果天空某處魂力出現稀薄跡象的話,那些受到魂力陰氣而匯聚在上空,不知有多少萬年的幽魂,便會發生暴動,降到地面,肆掠如風,遇到人,便一擁而上,趴在人身上,將魂力吸乾,最終吸到魂飛魄散爲止!
因爲每次幽魂暴動降下,便會如同一片濃郁的鉛雲一般籠罩下來,所以陰間的人把它叫做鬼翻雲。
鬼翻雲的出現,倒是比髒風要少的多,只是卻更加的厲害。
主要還是因爲,幽魂是可以穿透一定厚度的牆壁石頭,導致即便是躲在屋內,也不敢說一定能夠避過去,所以,尋常人家的房屋,都會烙印魂印陣來預防,這也是在陰間蓋房子最大的一筆支出。
不過,如果沒有錢,也可以挖地窖,只要夠深,且能隱藏住自己的氣息,便能夠安然無恙的避過去。
因爲地窖的洞口較小,即便是佈下防禦魂印,也不用太多,花費自然也就大大的減少,是目前普通民衆使用最多的方法。
這兩種災難,算是陰間較爲普遍的,換句話說,就是哪裡都有!哪裡都有可能遇到!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某些地區專有的,別處所沒有的獨特災難,威力有強有弱,不在當地居住的話,是遇不到的,範圍也不會很大,所以暫且不提。
只說當初趙浚在進山時,就特別叮囑過宋箋秋和周青離,黑山是最容易爆發鬼翻雲的,主要是受羣山的影響,黑山上空的魂力陰氣波動比別處劇烈,所以導致鬼翻雲三番五次的爆發。
在二人進山,走了三四天的路,都從來沒有遇到過,而在煙波湖時,或許也是受煙波湖的影響,過了半個多月,也從未遇到過。
然而,在離開煙波湖,沿着原路返回時,二人的運氣就好像用光了,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便經歷了好幾次鬼翻雲的來襲。
每次來襲之時,森林裡都會颳起劇烈的狂風,雖不是髒風,但也威力驚人,能夠在堅硬的陰鐵木上割出痕跡來。
這僅僅是前兆而已。
在狂風颳着時,鬼翻雲便來了,它們一來就是一大片,如同黑壓壓的烏雲,像是世界末日,帶着驚人的氣勢壓迫而來,無數脫離隊伍的幽魂,在半空中飛舞,發出淒厲的呼嘯聲,像是在開狂歡派對一般。
趙浚是有教過二人如何躲避鬼翻雲的,就如同在家裡挖地窖一般,如果是在山裡,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堅硬的山壁,挖一個狹小的洞,鑽進去,然後就只要守在洞口,就能夠比較輕鬆的對付這些幽魂了。
如果懂佈陣,隱藏自己的氣息的話,那就更輕鬆了,只要不泄露自己的氣息,幽魂便不會來騷擾。
宋箋秋和周青離在半路上,一共遇到了三次鬼翻雲,第一次因爲沒經驗,雖然按照趙浚的方法躲了過去,但二人也是累的夠嗆,但有了這次的經驗,之後的兩次,再應付起來就比較輕鬆了。
而現在,二人是第四次遇到鬼翻雲,而這一次明顯比前幾次持續的時間要長的多,倆人在洞裡已經躲了快三天了,可外面肆掠的幽魂卻絲毫沒有減少離開的意思。
按照之前的經驗,在發現鬼翻雲降臨的前兆時,就要立即在山壁上挖個洞,讓人可以進去,然後也不用急着擴充狹小的洞,要先在洞口布下魂印陣法,否則一旦沒布好,被幽魂察覺到的話,再想補救就難了。
等隱藏氣息的魂印陣布好後,就可以再把洞挖大一些,好不至於太過壓抑緊閉。
因爲有過經驗,二人是分工合作,躲進洞裡後,周青離去佈陣,而宋箋秋則用金剛降魔杵將洞挖大,至少要挖到可以盤膝坐下的地步,不然這洞也太緊閉了。
洞口有魂印陣屏蔽了二人的氣息,但卻並不阻礙視線,趴在洞口,便可以看到外面飛舞着一道道身影漆黑的幽魂,一如當初二人被宮塵袖送上天之後的模樣。
這些幽魂大肆肆掠,發出尖銳而淒厲的嚎叫聲,如果境界不夠,便是這嚎叫聲都會消耗魂力,這可以說是幽魂們攻擊人的一種手段了。
剛開始見到鬼翻雲,宋箋秋和周青離都感到好奇,趴在洞口看了半天,可現在,二人早已看膩了,所以一般在鬼翻雲還沒離開之前,倆人就會坐在洞裡,對煉魂法進行研究。
修煉是肯定不行的,魂力大量聚集的話,就算屏蔽氣息都沒用!
要知道,幽魂們只所以降落到地面,就是因爲天空的魂力不知原因的變得稀薄,所以纔會落到地面,如果有魂力大量聚集,那簡直不亞於在戰場火力中暴露自己一樣,簡直是找死的行爲。
所以,宋箋秋和周青離除了研究煉魂法之外,也就沒其它事可做了。
不過好在,這種討論對於二人來說,也是一種很有意思的事情。
二人雖然才達到煉魂法第四重鍛骨,凝聚的魂骨也不過區區兩三根而已,但他們卻已經未雨綢繆,開始在研究第五重的魂脈了。
根據在趙浚家看到的煉魂法書籍所寫,魂脈一共有三十三根,而這三十三根魂脈,並不是像魂骨那樣,可以隨意的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進行勾勒的,而是需要配合相應的魂圖,來進行勾勒,才能達到最大的效果。
如果要比喻的話,那麼魂圖就是武俠小說中的內功心法;一本大衆貨的內功心法,顯然是比不上九陰九陽這種神功密集的!
所以,魂圖是十分關鍵且重要的,它的好壞珍貴,關係着一個人以後的成長速度和所能達到的上限。
毫無疑問,越是珍貴的魂圖,越是稀少,大部分都會被一些門派家族收藏起來,不可能流傳於民間,而在民間所能找到的魂圖,肯定也是珍貴不到哪裡去。
而現在宋箋秋和周青離要面對的問題,便是二人的魂圖,該怎麼辦?
雖然倆人現在距離煉魂法五重魂脈還早的很,但未雨綢繆之下,率先做起打算來,總比到時候一籌莫展要好的多。
宋箋秋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率先就覺得自己可以設計魂圖,就好比修改煉魂法適應自己的魂體一樣,到目前爲止,二人得到的效果都十分成功!
而周青離雖然對這個想法是大加讚賞,但卻覺得,眼下二人對於魂圖究竟是什麼模樣,都還是兩眼一抹黑的情況,又怎麼有經驗和能力在自己設計魂圖呢?
所以倆人討論來討論去,也找不到什麼解決方法,最終只能暫時放到一邊,到時候出了山,再去大城市裡,收集一些大衆的普通魂圖,先看看,魂圖究竟是怎麼個東西再說!
一邊吃着從宋箋秋披帛空間裡取出來的零食,一邊閒聊,外面雖然幽魂肆掠,淒厲慘叫十分的吵鬧,但倆人卻顯得十分的輕鬆悠閒。
宋箋秋披帛空間裡的零食也不多了,先後送了趙小寶和趙浚家一些,然後這些天一路來,她自己也靠着吃這些填飽肚子,吃到現在,其實也就差不多快吃完了。
宋箋秋已經決定,披帛空間裡要留下一部分來,畢竟究竟什麼時候能夠回陽間還屬於未知,總要留一點來做念想吧?以後要是思念家裡了,便可以拿出一包來,吃上一點,算是解解饞,回味一下了。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現在二人都懶得記時間了,反正記了也沒用,該過多久就多久,該過幾天就幾天。
等到發覺外面忽然變得安靜下來時,宋箋秋和周青離才爬出了洞,看了眼天空,發現現在應該是白天。
山裡白天和黑夜也是有差別的,因爲黑夜是魂力波動造成的昏暗,所以比較容易遇到鬼獸,而白天魂力較爲平靜,鬼獸也就沒那麼容易遇到了。
不過,以現在倆人的修爲,即便是遇到鬼獸,也能夠輕鬆除掉,甚至反過來把鬼獸當作獵物,給吃掉。
魂體雖然不會餓,但通過食物來獲取魂力,也不乏是個好方法。
時間正合適,二人便抓緊時間趕路。
不像來時那樣,因爲宋箋秋的拖累,周青離又是背,又是扶的,速度很慢,此時的宋箋秋擺脫了肉身,又達到了與周青離相差不大的境界,所以二人是直接一路狂奔,踩着陰鐵樹跳躍着趕路。
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地形不平,且一些地方道路不通的難題。
不過,從煙波湖往回走的一段路,是宮塵袖直接把倆人用劍送過來的,所以二人都沒有走過,只能認準一個大概的西北方向,不斷前行。
這個時候,周青離費心製作的羅盤,倒是起了一些作用。
這個羅盤本來是用來給宋箋秋找生人冢的,但後來直接落到了湖邊,這羅盤也就沒用了。
不過,當時他都快完成了,所以後來閒得無聊,就乾脆繼續做下去。
雖然不知道陰間有沒有所謂的地脈地氣之類的,羅盤有沒有效果,但用來分辨方向,卻還是可以的。
要知道,進山最怕的就是迷失方向,所以在進山之前,周青離是做足了功課,詢問了趙浚很多關於陰間方向上的問題,和如何在森林裡辨認方位。
陰間的方向,與陽間是一樣的,也是分東南西北,只是這個東南西北與陽間的東南西北是否不一樣,那就無從得知了。
反正趙浚教過周青離分辨方向,現在有了羅盤,辨認方向也就更加簡單輕鬆,只要指着西北方向不斷前進就可以了。
一路翻山越嶺,走走停停。
期間遇到的鬼獸,危險,自不必多說,對二人是一種很好的歷練,增加對陰間的認識,也是一件好事。
這天,宋箋秋和周青離終於來到了當初與趙浚分別的那條白水小溪。
溝壑中白水悄無聲息的流動着,如煙如霧,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這白水小溪的源頭,會不會就是煙波湖?因爲兩者都十分相似。
可煙波湖能夠融化魂體,白水小溪卻不會如此,這又明顯是有差別的。
到了這裡,距離趙浚家已經不算遠了。
雖然此時已經快要天黑,但二人卻也沒有停留,直接沿着記憶中的路徑,往趙浚家趕去。
就在二人離開白水小溪後不久,一個身影忽然從天而降,落在一棵陰鐵樹的樹幹上,站直身體,遠遠的目送着二人的背影離開,最終消失在了樹林中。
之前因爲距離較遠,所以宋箋秋和周青離一直是加速趕路,但到了這裡,已經距離趙浚家比較近了,所以二人也就放緩了速度。
但倆人卻不知道,這裡周圍附近早已被大城裡的秦大使派了人來,一直盯着這裡。
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好不容易纔發現了宋箋秋和周青離倆人的身影。
一男一女,不正好如趙浚描述的那樣嗎?
守在這裡的男子以最快的速度趕下山,通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