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動搖

週一早上,由於前一晚的失眠,別枝不小心起晚了,幾乎是按秒卡着上班時間踏進了辦公室

別枝進門時,辦公室裡正聊得熱火朝天的,在週一這種社畜受刑日,也算得上罕見奇觀 她還沒來得及回到工位,角落裡扎堆的老師們中有人拾頭,驚喜地發現了她:“哎呦,正聊着, 別老師就來了?我們還以爲你今天也請假不來了呢。

跟着這句話,大半個辦公室裡的目光齊刷刷落來

眼神裡的火辣程度,堪比熱帶沙灘日光浴,叫原本有些睏乏的別枝都下意識地提了提眼尾 “也?是什麼意思?”

在這份過於隆重的注目禮下,別枝邁向工位的腳步遲疑地放慢了。

..…等等

她是不是,好像忘了什麼。

“當然是何芸老師啊。劉書記剛剛過來,說她這周請病假,不來了,”開口那個接話,轉回去和圍坐 的其他人玩笑,“週五晚上丟那麼大人,我要是她,我也得請一週。

別枝恍惚了下。 哦,週五,歡迎會。 那場酒醉還真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而同事們看起來並不在意她這個當事人有沒有參與話題,仍是嘮得起勁

“她丟人怪誰,還不是她自己?前段時間天天吹跟驚鵲老闆有私交,總在背地裡陰陽怪氣別老師 男朋友窮,沒想到,裝蒜是裝到正主兒面前去了!"

“我如果是她,這輩子都繞着別枝走。

“所以說別老師就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換了我,那肯定早就滿世界宣揚去了,高低讓學校里路過 的狗都聽—聽!"

“哈哈哈,瞧你那點出息。 “你出息?那誰週五晚上跟那並瓦酒瘋狂合照,還往朋友圈發了套九宮格呢?

..

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中,別枝當沒聽見,淡定地往工位裡面走

反正即便她親口說,關於“男朋友就是驚鵲老闆”這件事,她也是和他們同一天知道的,也沒人 會信。

路過毛黛寧的辦公桌,發現她正蔫蔫地趴在電腦後,別枝有些意外地停住 往常這種時候,毛黛寧該是他們中間的一個纔對 怎麼今天這麼安靜?“毛毛,你身體不舒服嗎?”別枝彎下腰去,關慰地輕聲問。

“唔,吱吱你來了啊。”

毛黛寧似乎此刻才注意到她的出現,從桌上撐起臉,“沒不舒服,我,那個,週末沒休息 好...

別枝畢竟是心理學專業出身,察言觀色也算她的本職,這麼一兩句話間足夠她確定,毛黛寧在前 一個週末裡,必然也發生了什麼波瀾不小的事情

至於爲什麼用“也”。

別枝感同身受地輕嘆了聲,擡手,摸摸毛毛後腦勺:“遇到事不要自己悶着,可以跟我講講。至 少,能多一個人幫你出出主意?

“其實是我.. 毛黛寧剛要說話,劉書記路過辦公室門口,不輕不重地咳嗽了聲。

還在八卦的輔導員們立刻鳥獸散,各自正色歸位,毛黛寧也不方便再說下去,小聲遞了句:“中 午,中午我們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說。

“好。”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工作和來自同事們的八卦中消磨過去。

臨近中午,眼見又有同事想借着午飯時間來探聽—番她的戀愛史,別枝毫不猶豫拉上了毛堂寧 “我和毛毛還有事,要耽擱會兒,你們先去吧。

“啊,那好吧。 同事們只得遺憾地結伴走了。

等辦公室再沒了其他人,別枝略微鬆了口氣,將椅子轉向毛堂寧:“說吧,什麼事情把我們毛毛 弄成小蔫菜了?"

“我…”

別枝親眼看着,毛黛寧的臉色在這一個字音後慢慢憋紅,欲言又止 她等了幾秒,莞爾:“你怎麼了?”

就見毛黛寧深吸了口氣,眼一閉心一橫:“我週五晚上喝多了,回家遇上陸易生查崗,一言不合 就霸王硬上弓把陸易生給睡了!“

....

別枝頓住:“?”辦公室裡有足足十秒的寂靜

毛黛寧絕望地睜開了眼,她本來以爲要迎接的必然是—副震驚或者譴責的反應 沒想到。

別枝平靜地:“啊。“

毛黛寧:“?吱吱你這是什麼反應!我犯了這麼大又這麼可怕的錯誤,你竟然只是啊了一聲?” 別枝遲疑了下,坦誠直言:“我只是覺得,這不能怪你。” “那怪誰?”

“怪,酒色誤事。

“?”

“而且,你確定你們兩個是真的發生關係了嗎?”別枝抱着自己新鮮出爐的參考經驗,“會不會 其實是他,訛你?”

毛黛寧:

毛黛寧:“陸易生?訛我嗎?

別枝回想了下陸教授那個古板禁慾不苟言笑的性格,確實不可能。

也對。

還有誰能像庚野一樣,狗到拿這種事當面造謠訛人的

“等等,你這個跟過來人”似的嫺熟反應,"毛黛寧在痛苦裡停滯的思緒終於拽出來了點,她 狐疑地看向別枝,“你,莫非,週五晚上,和天菜,也….

“沒有。” 別枝回神,淡聲打斷,“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喔噢,什麼都沒發生啊~”毛黛寧眼睛亮起來了,“吱吱,你可是輕易絕不會打斷別人說話 的。"

別枝:“。”

毛黛寧:“還有,“對自己的重複,意味着對自己所言的不自信 這不是你前段時間剛教給 我用來跟學生聊天的技巧嗎?”

別枝:...我們剛剛不是在聊你和陸教授嗎?"“不要試圖轉移話題,"毛黛寧拖着椅子逼近,“老實交代——瞞我驚鵲天菜就是你男朋友這種 大新聞就算了,你們之後的進度,我必不能再落下一點!不然怎麼對得起我“理院百曉生”的名 號?”

對着毛毛還微紅的臉頰,別枝到底沒忍心拆穿“你纔是在轉移話題。 也罷。

“我確實完全不知道,驚鵲會是庚野的酒吧。”別枝無奈擡眼,“在那天晚上之前,我對他工作 方面真實現狀的瞭解,大概還沒有你們這些酒吧常客多

“這怎麼可——

毛黛寧想起什麼,“對哦,如果你知道哪怕一點,應該也不會拜託我幫你聯繫我大伯,諮詢同等 學力升學之類的事了。

別枝以一種“沉冤昭雪”的心情緩緩點頭。

“不過,他這麼費勁地跟你藏着掖着,你就不生氣啊?

“氣了一下,”別枝玩笑,“可惜想通得太快,沒來得及氣第二下。 “想通什麼?” “他瞞我的原因。

“噢?”

別枝想了想,就把之前的洗車工誤會,和自己後來發的那個求助帖子的事情告訴了毛第寧。 “噗,“毛黛寧沒忍住,“他看到了啊?

別枝無奈點頭:“嗯,我猜,他也看到我在裡面回覆網友的那一條留言了。”

“原來是怕你跑了,這才這麼忍辱負重地當洗車工送水工,好順理成章被你“包養”?”毛黛寧 揶揄。

別枝失笑:“他忍辱負重?你確定麼?我是一點都沒看出來,他有哪裡忍辱負重了。 “也是,這人戲演得不行啊。

“和戲沒關係,他就算現實如此,也會是一樣的。

“嗯?”

別枝忽然有些輕慨:“庚野就是那種,不論處於什麼境地,永遠都無所畏懼的人。我總覺得他的 人生字典裡,從來不知道“自卑”兩個字是怎麼寫的。"毛黛寧試圖理解:“大少爺那種?”

“不,正相反,他從不是什麼天之驕子。

別枝笑着,搖了搖頭:“他有過非常難堪、落魄的童年時期,也有一段浪蕩、無羈,躺在爛泥裡 似的少年階段,再就是後來…

別枝停頓了下,笑容淡了淡:“我們分手後,他大概也有漫長的失意和沉悶。但即便處於絕對客 觀的卑微裡,他也不會有一刻是自卑的。“

毛黛寧頓時被勾起了最大的好奇心,扒着椅子往前趴:“這麼神奇嗎?我好像還真沒見過這種 人。"

“嗯,很神奇。”別枝不由地沉進回憶裡,“大少爺那種從未受挫的驕傲一旦被折斷,會露出裂 隙;而庚野這種人,百折不撓,折他多少次,他都不會因此自卑或者生畏。“

毛黛寧眼睛亮了起來:“比如,在被你拋棄了兩次還是堅持不懈地追你這件事上?” 別枝一下子被毛黛寧從過去的沉湎裡拽了回來,“你別造謠。我什麼時候拋棄過他兩次了?”

“這可是另一位當事人親口承認的,我們全體同事都聽見了的,“毛黛寧一頓,補充,“還沒醉 死過去的全體同事。“

別枝木住臉:“他最擅長造謠我。”

“不過你這樣一描述,就讓我更好奇了,"毛黛寧說,“你看你提到你家那位的眼神,都要往外 冒小星星了 明明這麼喜歡,當初爲什麼要和他分手啊?

別枝神色一頓,低了低眸,聲音也低了下去:“就是因爲,那些記憶太美好了。

“啊?”毛黛寧茫然。

“越是美好、珍貴的人或事物,我越想它就永遠停留在那—刻,”別枝輕聲,望着手上那根紅 繩,“只要停在那裡,它就永遠不會枯委,不會變得面目全非了。

毛黛寧愣了下:“可是爲什麼一定是朝着不好的方向變化呢?“

“不是一定,只是由於某個我無法抗拒的外力,它很可能會走向那裡。 別枝擡眸。

女孩是笑着的,眼神卻難過:“我不想毀掉那種美好,不原接受那種可能。與其親眼見它枯委, 腐爛,面目全非,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結束在它最初最美好的時候——那樣,我至少不必親眼見證它的 破碎,可以一直懷緬它最美好的時候。毛黛寧怔望着別枝,微蹙眉:“可 …

沒等毛黛寧說出後面的話。

“篤,篤篤。

寂靜的辦公室裡,房門忽然被人叩響

“進,“毛黛寧扭頭,“門不是開——

話音戛然而止

一秒後,毛黛寧像只應激彎毛的貓一樣,陡然從椅子裡跳起來:“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別枝訝異地望向辦公室門口 果然,是那位陸教授。

據“加害者”自述,週末剛被霸王硬上弓的“受害人”陸教授此刻西裝筆挺地站在辦公室外,神 態沉穩平靜,完全沒有一點受害人應有的樣子

反倒是加害者彎毛得厲害,看起來隨時準備跳窗逃生

“我過來前撥過你的電話,也發過信息,沒有收到迴應,"陸易生擡腕,看錶,“今天下午我給 你請了事假,你們劉書記批准了。

“?”毛黛寧已經開始扒窗戶邊了,“我沒事爲什麼要請假啊!?”

“週五週六發生的事,我已經向伯父伯母說明。 陸易生放下腕錶,平靜拾眼,“伯母限令你一點前到家,現在,你還有四十四分鐘

毛黛寧:“????”

於是連一句“吱吱今天中午的飯你自己吃吧我先回家求饒命去了”,後半句都是從門外飄回來 的。 說話的毛黛寧已經沒影了

倒是門外,帶來了這個噩耗的陸易生十分從容淡然地朝別枝點了下頭,這才轉身離開 就這運籌帷幄的架勢.. 是誰被霸王硬上弓?

爲自己飯搭子的未來意念地灑了一把土,別枝無奈起身,收拾了東西,準備去食堂 只是還沒離開辦公室,她的手機就收到了毛黛寧的信息【毛球】:說不定今天回家我就被我母上大人直接就地正法了,還是給你留條遺言

【毛球】:是我最近的一個電子書籤,必須分享給你。

【毛球】:[圖片]

別枝有些意外地點開了圖片

Stopping at the portis safe,but dear,that"s not the purpose of shipbuilding (停在港口是安全的,但是親愛的,那並不是造船的目的。

———弗雷德裡克·巴克曼

別枝停住了。

就在她恍神的那一兩秒裡,又有一條新的消息跳出來

【毛球】:我是不太會像你們心理老師那麼會講道理啦,但我們顏狗很貪心的

【毛球】:我會想,記憶裡的最美好是過去的最,不是未來的最。如果你那麼喜歡他,那你真的 捨得不去未來看看,那時候的最美好的他,會是什麼樣子的嗎?

未來的,庚野嗎?

別枝怔望着手機。

她當然想。 他的一生裡,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每一個瞬間她都想親眼見證

只是.

在心底那片難以停歇的動搖裡,別枝無意識地朝樓外走着,在邁出大廳前,她停住,蹙眉怡眸

幾米外。

站在玻璃門前,戴着帽子的男人轉過身。 那人神色鬱郁地看向別枝:“別老師,下班這麼晚啊?”

.…祁亦揚,”在這時被打斷思緒,叫別枝有些厭煩,“在我叫保安之前,你自己離開,讓我 們都輕鬆點,可以嗎?“

“急什麼。”

祁亦揚拿出手機,點開屏幕,在別枝眼前晃了晃 看清了裡面RJ酒店的背景,別枝眼神微涼,擡眸:“什麼意思。“-

“庚野在酒店走廊裡公然打人這種視頻,你說,如果被我這個受害人”送到派出所,還堅持不 和解的話,夠不夠他進去待幾天的?“

祁亦揚冷冷地問。

“你以爲你發的那些騷擾信息,我這裡就沒有留存?

“隨便啊,反正我爛賬一堆,也不差這一筆,大不了我和他一塊進去待兩天,“祁亦揚不在意地 扯了下脣,“倒是庚野,你好不容易把他從泥坑裡拖出來,給他的人生洗得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你 忍心見他抹上一道污點嗎?"

別枝沒表情地盯了他幾秒:“你想做什麼。“

祁亦揚剛要說話。

“別妄想跟我獅子大開口。“

女孩側顏漠然地與他擦肩而過,“還是我提吧。校門外就有家咖啡廳,我請客,坐一個小時。隨 你想聊什麼,我都不會中途離席。

別枝走出去兩步,停下了,她涼涼淡淡地側回眸,脣角似勾未勾:“怎麼,不原意?那我走 了。"

話音未落。

女孩轉身就走,毫無留戀 祁亦揚在原地偃了兩秒,喉結沉滾,快步而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不是,哥,手術記錄能是那麼好查的東西嗎?”

萬象城B1層。

從停車場進來,兩道青年身影並肩向內,其中一位懶懶散散地抄着大衣口袋,—副沒睡醒的模 樣,仍是拉扯着前後進出的多數路人視線

林哲抱怨着跟在庚野身後:“我們律師是靠信息吃飯,但我也不是手眼通天啊。你發我的那份履 歷還是太籠統,我就算挨家醫院找人去查,那也需要時間…

庚野困得神態懶懨,長腿未停,帶他轉了個彎:“行了,我又沒催你。

“昨晚剛發來,今早就問進度,你還不如直接催我呢!

林哲沒好氣地轉開了臉,跟着又轉回來:“不過我信息裡問,你也不說,你到底懷疑什麼,爲什 麼突然讓我查她有沒有手術記錄?"庚野沒說話,也沒反應

林哲:“難不成,你懷疑她是有過什麼大病?”

青年終於停住了,不緊不慢地回過身,支起眼,睨他:“你纔有病。”

林哲:..

庚野側回身:“只是排除。“

“排除?怎麼排除的?”

“她喝醉那天說她喜歡我,只喜歡我一個,”說這句話時,庚野脣角無意識地翹了下,晃得對面 路過倆小姑娘互相掐胳膊,可惜沒掛兩秒,又被身上冷懨倦沉的氣場壓平了,“那她不能和我在一起 的原因,大概是爲了我。

林哲蹭了蹭鼻子,忽然警覺:“會不會是你家那邊….

“不可能。” 庚野冷聲打斷,“他們敢。“

林哲立刻把餘下的話咽回去了,也是,好不容易把人認回去了,誰日子過太舒坦了,要閒得沒 事要招這麼位祖宗鬧個魚死網破的。

庚野聲線又平回去:“排除感情,排除家庭,排除經濟問題……

“那確實就只剩個人了,“林哲摸了摸下巴,“但個人也比較因素複雜啊,你怎麼想要查手術 的?”

庚野的神色難能不自在了那麼一兩秒。

她讓他關燈。 還不讓他脫衣服。 但這種話自然是不可能說給林哲這種外人聽

“別管爲什麼,你先查。排除了這個再說。”庚野截斷了話題方向。

“行吧,”林哲跟着走出了大半層,反應過來,“不是?那你喊我出來幹嘛?

林哲說着,目光四下一掃,對上那些紛紛假裝無事轉開的、或者是膽大妄爲繼續盯着他身邊那張 禍害臉不放的。

他哆嗦了下,轉回來:“我真不習慣跟你身邊這待遇,你能不能換個人少的地方—話沒說完。 身旁那人長腿一擡,轉進了旁邊的店面:“到了。

"?"

林哲蒙了下,看着金碧輝煌的店內,他擡頭看向招牌 確定是家珠寶店 他茫然了。

“歡迎光臨,兩位先生和小姐……額,先生和先生?” 迎賓也茫然了。

在幾位迎賓小姐眼神定格過來之前,林哲慌里慌張地跟了進去:“大哥,我知道你長得帥不缺桃 花,而且性格狗不在乎這些——但我還是要嫁,啊呸,要娶老婆的好嗎?"

庚野正停在玻璃櫃臺前,落眸掃過裡面的戒指,聞言莫名其妙地擡頭睨了他一眼

林哲指了指戒指,又指了指他倆,乾脆挑明:“你見過倆男人逛珠寶店的嗎?還看戒指?你這樣 我很難說得清!”

庚野停頓,瞭然。 跟着他薄脣微勾,露出個不甚在意,又足夠嘲諷的笑

“他們可以懷疑我的性向,但不至於這樣懷疑我的審美。

林哲:“?” 林哲:“???”

果不然。

櫃檯後,目光熱切地迎上來的櫃姐就笑吟吟地問了:“先生,是要給女朋友挑禮物嗎? 問的是林哲

林哲黑着臉,皮笑肉不笑地:“爲什麼問我,不是問他?”

櫃姐瞥過旁邊漠然冷淡的青年那張側顏,臉微紅,剛要說話

“噢,我懂了,“林哲往旁邊一指,“因爲他看着就是每根頭髮絲都有八百個女朋友的渣男模 樣,是吧?"

"?"

青年薄嗤了聲,懶懶落回眼,他掃過櫃檯內的戒指 “你們這裡的情侶對戒在哪。

櫃檯小姐遺憾萬分:“啊,原來是您選,在這邊,請跟我來。庚野—邊掃視着其餘戒指,一邊跟了進去

直到最裡面。 他望見了正在挑選戒指的一對年輕男女.…中的男人

長腿收停,庚野輕眯起眼

“文瑄,這兩個我都喜歡,這個適合婚禮上戴,那個適合日常一點,你覺得呢?”其中的年輕女 孩鳴聲問。

費文瑄忍着不耐,擡頭敷衍地微笑:“你喜歡的話,那我們就兩個都——庚野?!” 這—嗓子把店裡的店員和旁邊的姑娘都驚了一下。

庚野懶抄着袋,這會望着費文瑄那張惹人厭惡的臉,他卻難得心情愉悅:“你是..

他停頓,略挑了下眉:“哦,我女朋友的,前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