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巴眼見己方的戰象竟然又將己方大軍衝得七零八落,又是憤怒,又是恐懼,又是不知所措。不過屯巴畢竟是沙場宿將,在短暫的驚慌無措之後,便定下神來,急聲下令大軍往城裡撤退。
就在這時,有人指着東邊惶急地叫喊起來。屯巴等人登時感到不妙,趕緊朝東邊看去,赫然看見城中煙塵滾滾,那顯然是大明軍的大部隊已經進城了。隨即又見城牆邊緣煙塵滾滾而來,卻是另一支大明軍沿着城牆朝這邊奔涌而來。屯巴等人看見這樣的景象,心不由的沉到了谷底。衆人紛紛看向屯巴,而屯巴也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屯巴雖然久經戰爭,然而眼前的情況卻還是讓他不知所措了。
不等屯巴下令,蒲甘大軍已經開始四面奔逃了,如同炸了鍋的螞蟻一般。而那些發狂的戰象還在發瘋似的四處亂衝,不時的將蒲甘將士撞飛出去,慘叫聲此起彼伏。
……
混亂的戰場終於平靜了下來,原野上屍橫遍野,都是蒲甘人,相當一部分都是被他們自己的戰象殺死的;僥倖沒死的蒲甘人,大部分沒能逃出去,做了大明軍的俘虜;之前那些發瘋的戰象,此刻都安靜了下來,它們的主人都投降了大明軍,所以它們也都投降了大明軍,此刻的戰象已經變回了溫順聽話的模樣,與剛纔發狂的景象完全不同。
史連城在一衆部將和親兵的陪同下,策馬來到戰象之前。負責押解俘虜的軍官衝衆俘虜喝道:“大將軍到,都跪下!”喊的是蒲甘語,衆俘虜聞言,心頭一凜,紛紛跪了下來。衆俘虜都被用繩索綁縛了雙手,一個串着一個,各自牽着自己的戰象;如此,既可以讓他們帶上戰象,又不用擔心他們會跳上戰象,驅動戰象逃命。
史連城看了看眼前的這些巨大如同牆壁的戰象,不由得心中驚歎,感覺這些戰象比之越李朝的戰象還要大上一圈,就這麼看着便足感震撼了,實在無法想象,被這些龐然大物衝入軍陣,會是怎樣一番景象!隨即史連城又想:‘這種戰象雖然威力無與倫比,可是缺點也十分明顯,便是容易受驚!這些戰象雖然經過了嚴酷的訓練,可以抵禦一般的烈火和巨響,卻抵禦不了炸藥包的巨大威力!炸藥包一炸之下,這些龐然大物便統統受驚,不受控制四處亂蹦,結果把自己的軍隊給踐踏了!這一戰之所以勝得如此輕鬆,究其根源還是因爲蒲甘大軍被自己的戰象給踐踏了的緣故!不過這些戰象在戰場上雖然容易受驚難當大任,卻可以在戰場下用來運輸輜重物資!這種龐然大物力大無窮,又善於在這南方險峻山水中行動,用這些大象當作運輸工具,想必是不錯的選擇。’
史連城凝重衆人又去別的地方巡視。當天晚些時候,史連城與衆將聚集於大帳之中,商議大理方面的情況。其實,史連城在與蒲甘人大戰之前,便已經接到了大理城陷落的急報,只是當時已然箭在弦上,便只好將大理城的問題暫且放下了。如今殲滅了蒲甘大軍,便要考慮大理城的問題了。
史連城目前得到的情報還十分有限,只知道大理城被段至純攻陷,而大理皇帝已死。具體的情況統統都還不知道。史連城已經派出所有輕騎兵部隊讓第八軍團軍團長行方統領馳援龍尾關了,他擔心段至純在襲取了大理城之後,便會突襲龍尾關。
史連城指着地圖上的大理城,道:“不久前接到急報,大理城被段至純襲取。”衆將先前已經得到消息,知道大理城已經被段至純襲取了,因此聽到史連城的話,並沒有感到吃驚。
孫偓皺眉道:“這件事真是大大出乎預料之外!看來那段至純在大理城內部埋下了許多暗子,否則絕不可能頃刻之間就拿下了大理城!”
史連城道:“應該是這樣的。”隨即道:“具體情況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不過料想大理城方向的敵軍不會太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軍當可順利攻取大理城!”掃視了衆將一眼,道:“我的計劃是,大軍進入龍尾關,隨即留一部分兵馬守衛龍尾關,而主力大軍則兵臨大理城下。”衆將思忖着點了點頭,都沒有提出異議。史連城見衆人沒有異議,便道:“好,就這麼定了!”呼延必顯問道:“大將軍,那些蒲甘俘虜如何處置?”史連城沉吟片刻,道:“你派出麾下一萬兵馬,押解俘虜前往鄯闡府,等候處置。”呼延必顯抱拳應諾。
段至純兵不血刃取得了大理城之後,當即留下三萬親信兵馬守衛大理城,他自己則親率十餘萬大軍離開大理城朝龍尾關進軍。他意圖在龍尾關守軍還不知道大理城已經陷落的情況下,出其不意攻取龍尾關,如此一來,天竺人和蒲甘人都被擋在了大理城範圍之外,便令大理遭受的破壞降到最低了!此時,他已經派出了兩路使者,意圖通知蒲甘人和天竺人,在他想來,天竺人和蒲甘人接到了自己的通報之後,便會停止進攻大理城方向。其實他的心裡隱隱有些擔心這兩個外面請來的幫手不聽招呼,可是他卻不願意往壞的方面去想。
正當大軍全速向龍尾關開進的時候,一名斥候官從後面趕了上來。段至純勒住馬,看着正迅速奔來的那個斥候官,心中有些緊張。
片刻之後,那個傳令官策馬奔到面前,猛地勒住馬,翻身下馬,急聲稟報道:“大將軍,去天竺軍營的使者回來了!”說話之時,一隊人正從後面策馬而來,正是不久前被段至純派去天竺軍營的那幾個人。段至純大感驚訝,不明白他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一時之間各種猜測紛至沓來,忽而高興,忽而擔憂。
信使來到段至純面前,顧不上行禮,急聲道:“大將軍,不好了,天竺人跑了!”
段至純一時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皺眉問道:“你說什麼?什麼跑了?”
那信使道:“天竺人已經不在龍尾關外了,已經朝騰衝府撤退了!”
段至純愣了愣,一時無法接受這件事情,沒好氣地道:“天竺人跑了?他們怎麼會跑?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信使道:“此事千真萬確!屬下穿過點蒼山到了龍尾關南邊,只見天竺人早已不知去向。屬下大感驚訝,當即找到當地的鄉農詢問,才知道,原來數日之前,大明軍突襲了騰衝府,焚燬了天竺人屯集在那裡的糧草!天竺人糧草不濟,因此不得不撤退了!”
段至純驚疑不定,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隨即想到了蒲甘人,急忙問道:“蒲甘人呢?蒲甘人是什麼情況?”
信使道:“聽說燕雲的史連城大將軍集結了幾十萬兵馬在趙琰城附近將蒲甘人團團包圍了起來,蒲甘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段至純驚慌失措,失神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實在無法相信,局勢怎麼會突然就如此急轉直下?!回想大明方面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幾乎都沒有什麼作爲,不禁覺得,大明方面從那時起就在策劃了,自己以爲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卻沒想到到頭來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段至純的眼中突然流露出狠辣之色,他想要趁現在大明軍的主要精力還在對付蒲甘人的時候,一舉攻取龍尾關,然後憑藉龍尾關將大明軍擋在關外。然而理智卻告訴他,這樣做是不行的,先不說如今剛剛佔據大理城,人心不穩,內部暗潮洶涌,便是最強盛之時,恐怕也不能憑藉一個龍尾關就抵禦住幾十萬大明大軍!但是段至純卻覺得如今說不定是個機會,若是能夠及時佔領龍尾關,然後兵出龍尾關,攻擊大明軍的背後,或許可以取得一場大勝。若能如此,整盤棋便活了!段至純一會兒想要兵出龍尾關,一會兒又有些擔憂,臉上神情陰晴不定。
好半晌,段至純最終放棄了攻取龍尾關進而兵出龍尾關的意圖,因爲他覺得以蒲甘人目前的處境來說,恐怕不可能堅持到他奪取了龍尾關。
段至純傳下號令,大軍立刻轉向朝大理城退去。剛剛回到大理城,便有消息傳來,說蒲甘人在趙琰城附近遭到近三十萬大明大軍圍攻,已然全軍覆沒了!
段至純雖然料到了這個結果,可是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大爲震駭,不願相信。段至純在經過短暫的失神過後,當即召集麾下議事。當衆人聽說天竺人被迫撤退和蒲甘人全軍覆沒的消息後,震駭莫名,面面相覷,半晌都沒有言語。最後還是刀貴妃打破了沉寂,看向段至純,皺眉質問道:“大將軍爲何不先奪取了龍尾關?若龍尾關在我們的手中,局勢便不會像現在這般不利了!”
段至純感覺刀貴妃想當然了,解釋道:“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在短期內奪取龍尾關,而大明大軍卻很快就要抵達龍尾關了!”
刀貴妃不懂軍事,聽到段至純的話,也只是感覺似是而非,皺眉道:“龍尾關已經丟失了,如今再說龍尾關已是無用。大將軍,你究竟有何打算?”
段至純皺眉道:“大理城已經不可守了,因此我決定即刻放棄大理,向鳳羽郡方向退軍……”刀貴妃不等段至純的話說完,當即表示反對:“不行,我們怎麼可以放棄都城?”隨即道:“大理城城高河闊,儲備的錢糧足夠十幾萬大軍幾年用度,我們完全可以拒城堅守,何必放棄這麼重要的城市!”幾個跟隨刀貴妃投奔了段至純的將軍大臣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他們顯然也不願放棄大理城。也難怪,這些人的身價幾乎都在這大理城中,如今驟然要他們放棄,怎麼可能呢!他們的心中都存着僥倖心理,都在想:十幾萬大軍,又有堅固城池作爲依靠,錢糧又那麼充足,應該可以抵禦住大明人的進攻!
段至純明白衆人的想法,皺起眉頭,道:“你們以爲大理城兼顧,可以抗拒大明軍。我卻要告訴你們,這不足以作爲依靠!大明軍有一種叫做大炮的武器,能發出雷霆霹靂,威力絕倫,石頭城牆在這種武器面前也就如同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十幾萬大軍,呵呵,確實不少,可是敵軍卻是兩倍於我們,而且大明梟銳所向無敵,就算他們兵力與我們相當,我們也抵擋不住,何況現在!”段至純每說一句,刀貴妃等人的臉色便沉一分,待段至純說完了,刀貴妃等人的面色已經變得十分難堪了。有的人不禁在心中後悔起來,原本看見段至純有天竺和蒲甘相助,氣勢滔天,以爲投靠他可以保住榮華富貴,卻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啊!大明軍竟然狡詐兇悍到如此地步,先逼退了天竺人,進而全殲了蒲甘人!局勢頃刻之間反轉,原本以爲可高枕無憂了,卻沒想到掉進了更深的深淵!
刀貴妃問段至純道:“照你這麼說,我們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段至純微微一笑。衆人看到他這個笑容,原本慌張無措的卻情緒不由得平靜了下來。只聽段至純道:“只要放棄大理城,我們就能捲土重來。有道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如今局勢緊迫,不可爲了眼前事務而誤了自己。”
刀貴妃等人聽他又說要放棄大理城,心中十分不悅,然而卻知道他所言有理,如今除了放棄大理城而外,似乎別無他法了。一個貴族道:“大將軍,我們可不可以堅守大理城,然後向天竺人求救!只要天竺人及時趕到,我們豈不是化險爲夷了!大明軍再強,我們堅守一段時間應該也是辦得到的!”衆貴族眼睛一亮,紛紛附和。
段至純見他們依舊不想放棄大理城,心中有些不悅,沒好氣地道:“你們一定要留守城池,那也由得你們,總之本大將軍是要走了!”
衆人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暗道:你走了,我們這些人留下來豈不是送死?
段至純掃視了衆人一眼,用不容辯駁的語氣道:“所有人立刻回去收拾,我不會等你們很久,一個時辰之後便撤離!”衆人大驚,一人高聲叫道:“一個時辰怎麼來得及?就算是三四天也來不及收拾啊!”段至純霍然而起,擺袖道:“沒什麼討價還價的!你們要磨磨蹭蹭,我自然不會拿你們怎麼樣,但只怕大明軍來了,不會放過你們!大明軍對於豪富貴族向來心狠手辣,若他們進到城來,你們說他們會如何對付你們?”衆人聽到這話,不由得臉色白了。
段至純不再同衆人說話,徑自去了,衆將跟着離去。剩下貴族衆人面面相覷,都感到不知所措。
“娘娘,我們該怎麼辦啊?”一個貴族問刀貴妃道。
刀貴妃皺起眉頭,沒好氣地道:“還能怎麼辦?都回去收拾吧!”衆人大感鬱悶,互望了一眼,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刀貴妃匆匆來到後宮,令親信太監宮女收拾值錢的寶物,一時之間,後宮中雞飛狗跳,到處都是慌亂收拾寶物的太監和宮女。刀貴妃徑直奔入屏風後面,屏風後面金碧輝煌,層層疊疊放着許多大大小小的紅木鑲金邊櫃子和木盒。刀貴妃皺起眉頭,只感到十分爲難,猶豫了一下,徑直走到了左邊的櫃子前,從身邊拿出鑰匙,打開了櫃子門,登時珠光寶氣充塞了整個寢宮,原來這櫃子中存放的都是她最珍貴的珍寶,什麼翠玉珊瑚,什麼純金菩薩像等等,每一件都可說是稀世奇珍。
刀貴妃從牀頭櫃拿出一塊大大的包裹皮,攤在繡榻之上,隨即將櫃子中的那許多珍寶統統放到包裹皮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包裹好。
就在這時,巨大的山水屏風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隨即貼身宮女的聲音傳了過來:“娘娘,娘娘!”
刀貴妃停下收拾,轉出了屏風。宮女看見刀貴妃從屏風後出來了,連忙上前行了一禮,隨即道:“啓稟娘娘,李大人、封大人來了,說有急事求見娘娘。”宮女口中的李大人和封大人分別屬於李家和封家,這李家和封家便是大理國內除開皇族以外最大的貴族中的兩個。這李大人和封大人便是李家和封家當代的家主,由於兩人都在大理朝廷擔任要職,因此此二人也隱隱是整個大理非皇族系貴族系統的領袖。
刀貴妃聽說是李大人和封大人來了,感到有些詫異,當即不敢怠慢,對宮女道:“你去把兩位大人領到寢宮來。”宮女聞言,流露出驚訝之色,原來後宮妃嬪居住的宮殿,向來不允許外臣踏足,外臣進入妃嬪的寢宮那是大忌諱,往往會被治以大不敬之罪。
刀貴妃見宮女一臉猶豫的模樣,皺眉問道:“爲何還不去:?”
宮女連忙道:“娘娘,這後宮向來是不允許外臣踏足的!讓他們來,只怕……”
刀貴妃沒好氣地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忌諱這些做什麼?快去!”宮女連忙應諾一聲,奔了下去。片刻之後,便引領着兩個相貌清癯,頗有些仙風道骨氣質的中年人來到了刀貴妃的寢宮之中。此時,皇宮中一片喧囂,這寢宮中卻依舊十分安靜。
兩人見到了刀貴妃,一起拜道:“微臣見過娘娘。”
刀貴妃道:“兩位大人不回去收拾,卻來我這裡,不知所爲何事?”
兩人互望了一眼,李大人道:“娘娘,我們捨棄大理城而逃,真的好嗎?我們所有人的根基都在這裡,不僅有廣廈千間,無數的產業,還有良田萬頃!這一走,這些可就都丟掉了啊!”
刀貴妃嘆了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啊!正如大將軍所言,我們根本不可能是大明軍的對手,留下來只能成爲大明軍的俘虜!現在我們離開,終有一日能夠捲土重來,收回這失去的一切!”
封大人問道;“娘娘相信有這樣一天?”刀貴妃一愣,皺起眉頭。封大人道:“先前,段至純與天竺、蒲甘人聯合,三方聯軍,氣焰何等不可一世!然而頃刻之間,天竺人被迫撤退,蒲甘人全軍覆沒,大明大軍轉眼之間便要席捲而來了!將來,段至純還能夠集結起與先前同樣的力量嗎?恐怕很難!即便可以,那時大明軍已然在大理站穩腳跟,我們如今尚且不敵大明,等到大明在大理站穩腳跟之後,難道反而可以與他們抗衡嗎?”李大人點頭道:“封大人說得太對了!”
刀貴妃看了兩人一眼,皺眉問道:“兩位大人爲何突然跑來跟我說這樣一番話?”
兩人互望了一眼,都顯得有些猶豫的模樣。封大人雙眉一揚,道:“李大人,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你就說了吧!”李大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對刀貴妃道:“娘娘,我們均認爲,於其扔掉百餘年的基業,不如就留下來!”封大人點了點頭,接着道:“大明方面其實對於我們這些貴族也不算很差,他們也只是要奪走貴族手中的土地罷了,對於其它的產業卻一概予以保護,甚至還鼓勵經商。於其扔掉百餘年的基業,不如,不如就投奔了大明吧!”
刀貴妃一驚,下意識地喝道:“你們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快快住口,若讓大將軍聽見了,你們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兩人既然已經說開了,便索性豁出去了,李大人道:“娘娘啊,逃走絕非上上之策!從今往後便只能過着朝不保夕擔驚受怕的日子了!段至純也好,天竺人也好,蒲甘人也好,都不可能回來了,如果我們離開了大理,便註定客死他鄉,不得好死!”刀貴妃心頭一震。
封大人道:“只有留下來纔是真正明智的選擇!我們雖然會失去一些土地,但依舊保有幾輩子都吃用不盡的金銀財寶,足可讓咱們安安穩穩度過餘生!何必再去受那流離失所朝不保夕的痛苦!”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