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楊鵬正站在城門樓上看戲,笑道:“這傢伙倒也不是個莽夫,居然會用激將法!”“大哥,小弟去取他的人頭!”佔金國在旁邊請戰道。楊鵬擺了擺手,“不用,讓屠樓去對付吧!”
話音剛落,下面一名身着重甲手持大斧魁偉威猛的戰將排衆而出了,正是不久前才投靠了楊鵬的原清水袍哥總瓢把子,屠樓。他這一出現,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龍八看見屠樓,神色一驚,叫道:“屠樓?!”屠樓笑道:“龍八,咱們好久沒見面了!”龍八哼了一聲,氣憤地道:“我要挑戰所謂的燕雲悍將,你出來幹什麼?咱們都是四川人,四川人不打四川人!”
屠樓道:“四川人都願意做燕雲子民,你們犯上作亂,早已不是四川人了!”龍八罵道:“狗奴才!”屠樓也不生氣,揚聲朝圍在遠處的百姓們問道:“四川的父老鄉親們,你們說,是做燕雲子民好,還是做大宋子民好?”百姓們紛紛喊道:“當然是做燕雲子民好!”一個粗豪的男子聲音在一片嘈雜聲中十分清晰:“做燕雲子民有飯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當官的和和氣氣不來欺負咱老百姓,燕雲軍威震天下外人也不敢來欺侮咱們!做燕雲子民比做那勞什子的大宋子民好太多了!”百姓們紛紛附和。
龍八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屠樓笑問道:“龍八,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龍八哼了一聲,一橫手中的大斧,大聲道:“廢話少說,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屠樓嘆了口氣,“既然你執迷不悟,我就只好宰了你!”
龍八問道:“你敢和我打個賭嗎?”屠樓皺起眉頭,不耐煩地道:“要打就打,打什麼賭!”龍八冷笑道:“你不敢!”屠龍道:“沒什麼不敢的!你說吧,打什麼賭?”“就賭,如果我贏了,就放我們離去!你敢嗎?”
屠樓道:“這一點我做不了主!”這時楊鵬的聲音從城門樓上傳了下來:“你如果贏了,我就讓你們一命,放你們離開!”衆人擡頭朝城門樓上看去,龍八問道:“你是誰,你說的話能作數嗎?”
楊鵬笑道:“這點事情我還是能做主的。”屠樓沒好氣地衝龍八道:“瞎了你的狗眼,連燕王都不認識!”龍八一驚。又看了一眼城門樓上的楊鵬,回過頭來看向屠樓,一擺手中的大斧,大喝一聲,便朝屠樓衝去,氣勢兇兇,好似一頭髮狂的猛虎一般。在遠處看熱鬧的百姓們見此情景,都不由得悚然一驚,有人叫道:“好厲害啊!屠樓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呢!”
龍八衝到屠樓面前,右腳猛地一跺地面,龐大的身軀登時騰空而起,高舉大斧朝屠樓猛斬下去,氣勢萬鈞,仿若能劈開大山一般,遠處的百姓們禁不住發出陣陣驚呼!
屠樓拉開弓步,舉起大斧,剎那間,兩斧猛然相撞,哐的一聲巨響,震得所有人耳膜發麻,屠樓卻是紋絲不動。龍八落到地上,一個旋身,雙手拖拽着大斧朝屠樓橫斬過去,屠樓當即豎起大斧,又是哐地一聲大響,龍八的第二招又被擋下了!龍八又接連猛攻六招,早早悍猛絕倫,勢若山崩,然而每一招都被屠樓不溫不火地擋架了下來,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龍八見自己全力猛攻八招居然都奈何不了對方,不由的焦躁起來,大吼一聲,踏步上前,第九招接踵而至,起手在屠樓的右上方,其勢是要斜劈而下的,招數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勝在勢大力沉,威猛絕倫。這一次屠樓卻沒有舉斧擋架,而是斜身一側讓開了對方這一擊,隨即掄起手中大斧朝龍八頭顱斬去,龍八突然看見寒光一閃虎嘯生風,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向後一躍。剛剛穩住身體,就感覺胸口一涼,心中一驚,連忙低頭看去,赫然看見胸口的一片衣襟居然被對方的斧刃給撕掉了,涼颼颼的!
屠樓怒喝一聲,雙手橫握着大斧朝龍八衝去,氣勢驚人至極。龍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連退了兩步,眉頭一皺,便要迎面而上。突然看見面前寒光一閃,心頭一驚,慌忙舉斧招架,哐地一聲巨響,龍八控制不住自己連退了數步,雙臂被震得發麻幾乎拿捏不住大斧,胸口中氣血翻涌,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了!就在這時,屠樓第二招又裹挾着強勁的勁風攻至,龍八慌忙招架,又退了兩步!屠樓接連猛攻五招,龍八雖然都勉強招架住了,卻已經是搖搖欲墜了!屠樓攻得性起,第六招緊接着攻至,這是一招橫斬,大斧畫出一道巨大的圓弧對着龍八的脖頸橫斬而去!龍八已經迷迷糊糊了,感覺到對方又攻來了,想要採取行動,然而身體卻不聽使喚了!
咔嚓!屠樓的戰斧從龍八的脖頸橫斬而過,頭顱被血水託着飛上了半空。莫倫等人見此情景,直嚇得魂飛魄散!啪!龍八的頭顱落到了地上,滾出去三四米,無頭屍體噴着血水向後翻倒。燕雲軍將士吶喊起來,莫倫等人面如死灰,許多人禁不住渾身瑟瑟發抖。
楊鵬微微一笑,扭頭對旁邊的餘慶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餘慶抱拳應諾。楊鵬離開城門回去了。龍八被殺,剩下的劫囚者以及莫倫等人全部被俘。隨即餘慶主持,將所有人就在東城門下正法了。
餘慶來到行宮中,朝楊鵬抱拳道:“啓稟燕王,所有劫囚者和犯事的士族都被正法了。並且按照燕王的指示,將他們的屍首運往城外安葬去了。”
楊鵬點了點頭,問道:“那些士族成員,現在在哪裡?”餘慶道:“燕王仁慈,給了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那些犯事士族中沒有參與逆謀的成員,都已經在我們的人的監督下離開了,有的去投親靠友,有的則前往江南了。”陳梟笑道:“在他們的眼裡,我這個燕王恐怕比最邪惡的惡魔還要可怕!”餘慶連忙道:“燕王已經十分仁慈了,從古到今,能如燕王這般仁慈的君王可謂鳳毛麟角!”
щщщ●тт kán●C〇
楊鵬擺了擺手,笑道:“你用不着給我戴高帽子,我也不因爲有人恨我就感到沮喪或者憤怒。人活在世,不可能讓所有的人都喜歡你,你的所作所爲總會妨害到一些人,那些利益受損的人自然就恨你入骨了。”往椅背上一靠,灑脫地道:“我但求無愧於心,別人喜歡也罷,恨也罷,就隨他們去吧!”餘慶感佩不已,只覺得燕王胸襟若海,自己能夠跟隨燕王爲他辦事,真是天大的福氣啊!
楊鵬問道:“抄沒的那些士族家產,統計完了嗎?都這麼多天了!”餘慶連忙解釋道:“這些士族的家產實在是太多了,要完全統計出來恐怕還要十天半個月!”
楊鵬十分吃驚。餘慶道:“這些士族,除開莫、嶽、項三家不論,也多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家族啊,數百年的積累非同小可,我們之前不知道,抄了他們的家之後才發現,各家族原來在各地還有許多隱藏的倉庫,於是越清理越多,簡直忙不過來了!”餘慶十分興奮的模樣。
楊鵬問道:“現在已經清點出來的有多少了?”餘慶抱拳道:“就目前已經清點出來的銀錢、古玩字畫以及糧食,就已經超過先前從官倉和周家得到的了!”
楊鵬驚喜不已,“這麼多?!”餘慶點了點頭。楊鵬感嘆道:“這天府之國幾百年的積累恐怕都進了這些士族的腰包了!”餘慶深有同感,想起一事,抱拳道:“燕王,有一件事情須要請示燕王!”
楊鵬道:“說吧。”餘慶道:“燕王,衆士族以下有無數的良田,豢養着數以十萬計的佃農,在各大城市還有無數的產業,許多百姓依靠這些產業維生。燕王一舉將士族勢力連根拔起,這些原本依靠士族謀生的百姓十分忐忑不安,擔心自己的命運。對於這些人,不知該如何處理?屬下以爲,這羣人數目衆多,若不妥善處理,恐怕會引發大問題!”
楊鵬笑道:“不只是你說的那些,還有那些先前被士族們武裝起來之後被我們俘虜的僕役佃農。”看了一眼餘慶,“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燕雲有一個部門,叫做國營部,獨立於各地行政機構,職司是經營官方產業。”
餘慶聽到這裡,登時明白了,道:“這些抄沒的產業和田地便屬於官方產業了,自然是要劃歸國營部門管理的,而那些僕役佃農便順利成章地成爲了國營部轄下的差役。呵呵,只不過這些差役的職責是經營產業耕種土地罷了!如此一來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反之那些僕役佃農一定會欣喜若狂的,轉眼之間變成了官府的差役,身份大大不同了啊!”
楊鵬微微一笑,道:“你將這個消息傳達下去,叫所有的僕役和佃農都不要擔心,安心工作!另外還要告訴他們,之前他們的東家加在他們身上的那些不合理的盤剝條款一律廢除。另外,農田的租金制廢除,改爲僱傭制,每月給予工錢,只要不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如果是天災造成的欠收絕收,他們一律不用承擔責任。”餘慶喜道:“這樣一來,他們便徹底翻身了!他們會把燕王當做活菩薩的!”
楊鵬笑道:“我可不是要給他們當菩薩,只是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公平一些!”餘慶肅然起敬。楊鵬道:“四川總督和從燕京大學、監察部、國營部調來的官員不久就會抵達這裡了,你準備一下四川各方面的材料,等他們來了後好介紹給他們知道。”餘慶抱拳應諾,隨即道:“燕王,要是沒有別的什麼吩咐的話,屬下便告退了。”楊鵬點了點頭,“你忙去吧。”餘慶躬身行了一禮,下去了。
餘慶前腳剛走,顏姬後腳就進來了,這個黑巾蒙面身着黑色勁裝的女人一進來,就讓楊鵬眼睛一亮。顏姬抱拳道:“燕王,北面的李虎、西邊的陳生,都已經被我們的人說服了,表示願意下山投誠。”她所說的李虎、陳生,就是分別活躍在川北和川西的兩股最大的賊寇,成員來自各地被官府逼得走投無路的百姓,還有就是先前爲躲避戰火從西北和中原逃難到四川來的難民。這兩夥巨寇都有小嘍囉上萬人,平時靠打劫商旅洗劫鎮甸爲生,不久前顏姬奉命派本地‘華胥’的部屬前往各地招撫包括李虎陳生在內的賊寇,多數賊寇都是望風而降了。
顏姬道:“除了李虎和陳生,還有二十三座山寨表示願意投誠,只有三座山寨還在與我們的人談條件。那三個山寨的當家的有些過於貪婪了,我擔心談不攏。”
陳梟淡淡地道:“談不攏就剿滅!”顏姬點了點頭。楊鵬道:“對於那些已經表示要投誠的山大王,要敦促他們儘快解除武裝下山來。安置的命令我已經傳達到各地方了,只要他們下山就立刻能得到土地和房屋。”
顏姬點了點頭,道:“我有一個建議。”楊鵬看着她,見她有些慌亂地移開了目光,嬌顏上似乎泛起了一點紅暈,只聽她說道:“這些土匪都是無法無天慣了的,對於他們,不可不防!”
楊鵬思忖着點了點頭。顏姬道:“我認爲首先應該將山大王與他們的手下分開,這一點很容易辦,令山大王來成都接受冊封,而令他們的手下就近接收安置,就不着痕跡地將他們分開了;第二,將他們分散安置在各座城池周圍的農村鎮甸裡,如此,就算他們心懷不軌,也造不成大的破壞,剿滅也容易得多。”
楊鵬微笑道:“顏小姐,我可真是對你刮目相了看啊,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頭腦!”顏姬沒有看楊鵬,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楊鵬道:“你的建議很好,就照你的意思辦吧。”顏姬抱拳應諾,道:“我按照燕王的命令,派遣‘華胥’部屬秘密監視那些士族成員,已經有所發現,其中有些人在與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聯繫,雙方之間鬼鬼祟祟。
楊鵬思忖道:“經過這次劫囚事件,雖然士族殘餘的精銳全部被消滅了,不過這些士族畢竟在四川傳承了幾百上千年,樹大根深,肯定還有不少殘餘的力量存在。這個時候與這些士族的家庭成員聯絡的,不會是別人,肯定是我們還沒掌握的士族殘餘力量。”看向顏姬,“華胥繼續追蹤,你們可以根據情況採取斷然行動!”“是!”顏姬抱拳應諾,隨即道:“屬下告退了!”說着拜了拜,準備離開。
“等一下!”楊鵬連忙叫道。顏姬看向楊鵬,一副等候指示的模樣。楊鵬離開座位,走到顏姬面前。顏姬見狀,不由的緊張起來,眼眸直直地瞪着楊鵬,誘人的胸部劇烈地起伏着。隨即垂首問道:“燕王還有何吩咐?”
楊鵬微笑道:“我說,咱們之間不要總是這樣一副嚴肅的局面吧!我們可以聊一聊你的愛好啊,比如你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顏姬窘迫地道:“燕王若沒有什麼吩咐,屬下便告退了!”朝楊鵬拱了拱手,逃也似的奔了出去。楊鵬看着門口,有些鬱悶地道:“怎麼每次都嚇成這個樣子,難道我是老虎嗎?”言念至此,不由的嘆了口氣。楊鵬覺得顏姬對待自己的態度,就如同一句詩‘東邊日出西邊雨,恰似無情卻有晴’,以楊鵬久歷花叢的經驗也無法判斷顏姬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究竟是有情呢還是無情?
楊鵬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道:“猜個屁!不是有句話說:女孩的心思你別猜嗎?咱既然認準了目標,那就要披荊斬棘排除萬難死皮賴臉卑鄙無恥也要把她追到手!”言念至此,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當天晚些時候,前線捷報傳來,呼延必顯在西山野川諸部大敗叛軍,俘虜了韓童以及西山野川諸部頭人,現已派出軍隊將衆俘虜押往成都了。
楊鵬看了這份報告,完全放下心來了。放下報告,喃喃道:“四川至此算是徹底平定了!”吐了口氣,笑道:“這一戰還算順利,總算沒有出現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王開突然奔了進來,抱拳道:“主人,吐蕃的使者來了,現正在宮外求見主人!”吐蕃使者,已經來了好幾天了,楊鵬自然知道他此來的目的,覺得沒必要同他們談判,因此連續幾天時間都把吐蕃使者晾着,沒有理會他們。
楊鵬想了想,對王開道:“帶他進來吧。”王開應了一聲,奔了下去,片刻之後引領着吐蕃使者進來了。吐蕃使者見到了楊鵬,心裡不由得一凜,右手按胸鞠躬道:“吐蕃使者見過燕王殿下!”
楊鵬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吐蕃是什麼身份?”吐蕃使者道:“我叫甘多,是吐蕃國皇帝陛下的參贊。”所謂參贊,就是幕僚,皇帝的幕僚,大概相當於宋朝的參知政事,身份非常不低,可以說等同於宰相了。
楊鵬點頭道:“你的名字我聽說過。之前出使四川,遊說周榮反叛的就是你吧。”甘多點了點頭,道:“正是。不過燕王這話有些不對,在燕王的立場來說是說不上反叛的!”
楊鵬笑了笑,道:“不用拐彎抹角了,說明來意吧。”甘多道:“本使此來是爲了止息戰火,爲了給雙方的百姓造福!兵兇戰危,對貴我雙方都十分不利,還請燕王明鑑!只有止息戰火纔是雙方百姓,纔是燕王的福氣!再者說,燕雲軍雖強,然而深入我國腹地作戰,水土不服,且我國軍民同仇敵愾,貴方也難操必勝,若戰敗對於貴方豈不是一場大災難!”
楊鵬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甘多皺了皺眉頭。楊鵬看了甘多一眼,調侃似的道:“你挺好玩的,說得倒像是我方要求你吐蕃似的了!休兵止戰可以,不過吐蕃必須割讓整個青海湖和青唐地區!”甘多大驚:“這不可能!”
楊鵬淡淡地道:“願不願意由得你們。如果吐蕃立刻割讓青唐和青海湖地區,我軍便停止進攻,否則我軍絕不會僅僅攻下青唐就停止,會一路向你們的都城進軍!”甘多又驚又怒又恐懼,憤慨地道:“燕王如此勤兵黷武,難道就不怕報應嗎?”
楊鵬哈哈大笑,“我命由我不由天!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我已經對你們網開一面了,要不要走這條活路就看你們自己的了!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