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輕將包裹放到地上,嚥了口口水,伸出顫抖着的手掌,半天才將那活釦打開。足輕還以爲會遇到什麼厲害的機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然而打開了活結,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足輕鬆了口氣,其他人也鬆了口氣。足輕接着將包裹打開來,突然看見了半邊血淋淋並且大睜着眼睛的面龐,悚然一驚,大叫一聲坐倒在地!
上野守直等見他這個樣子,吃了一驚,連忙奔上前去,紛紛問道:“怎麼回事?”隨即便看見了那半邊血肉模糊猙獰可怖的面龐,都是一驚。定了定神,野田佳彥氣惱起來,一腳踹翻了足輕,罵道:“不過就是個人頭!居然嚇成這樣,真是廢物!”
龍本太郎走上前,蹲了下去,將包裹完全打開了,一顆人頭呈現在衆人面前。膽小的禁不住驚呼出聲,面色蒼白。野田佳彥沒好氣地道:“燕雲人想幹什麼?難道以爲一顆死人頭就能把我們嚇倒嗎?簡直莫名其妙!”
龍本太郎突然驚呼道:“不對!”衆人嚇了一跳,野田佳彥沒好氣喝問道:“龍本君,你亂叫什麼?什麼不對?”龍本太郎指着那顆人頭,面色蒼白地道:“這是平重盛大人啊!”衆人一驚,仔細看了看,這纔看出來,果然就是平重盛!野田佳彥面色蒼白地道:“怎麼,怎麼會這樣?”
龍本太郎緊皺眉頭,沉聲道:“這隻有一個解釋,平重盛大人平不是遭到阻擊,而是遭到了燕雲軍有預謀的伏擊!平重盛大人的大軍只怕已經全軍覆沒了!”周圍的人聽到這話,不由的駭然變色。野田佳彥有些神經質似的搖頭道:“這不可能!”龍本太郎看了一眼野田佳彥,指着平重盛的人頭,沒好氣地道:“平重盛大人的人頭就在這裡,事情已經非常清楚,野田君就不要自欺欺人了!”野田佳彥面色數變,他知道龍本太郎說的是真的,可就是不願意相信。
上野守直看向龍本太郎,皺眉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龍本太郎沉吟了半晌,說道:“如今想起來,恐怕燕雲軍一開始就給我們佈置了一個圈套。三天前,燕雲軍打垮了我們的主力,當時如果燕雲軍乘機全力攻擊,我們應該是抵擋不住的!只能是全軍玉碎的下場!可是燕雲軍卻並沒有繼續進攻,僅僅只是將我們包圍起來!”看了一眼上野守直,“大人,我們一直爲燕雲軍三天都沒有進攻而感到慶幸!如今想來,只怕他們是故意如此的!”
野田佳彥沒好氣地道:“哪有能攻擊而故意不攻擊的道理!”龍本太郎看了一眼野田佳彥,回過頭來對緊皺眉頭的上野守直道:“大人,這是三十六計中的圍城打援啊!燕雲軍故意不徹底殲滅我們,就是要誘使平重盛閣下率軍前來救援,然後他們便在半路伏擊,一舉殲滅平重盛部大軍!”衆人都是一驚。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現場十分安靜,氣氛十分壓抑。
上野守直看向龍本太郎,問道:“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龍本太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法了!連平重盛閣下都全軍覆沒了,我們,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可是卻不得不說,我們已經被關進了一座鐵籠子裡,無法脫身了!”衆人沉默不語,連野田佳彥都沒有反駁他的話。
就在這時,負責瞭望山下的哨兵突然驚叫起來:“燕雲軍進攻了!燕雲軍進攻了!……”衆人一凜,紛紛奔到山坡邊,只見一支戰騎正奔涌上來。衆人正在情緒低落驚疑不定之時,驟然看見這樣的景象,不由的悚然一驚,顧不上細想,急忙命令各軍準備戰鬥。
燕雲戰騎衝到倭人第一道陣線前百步處,突然勒馬,朝倭人中間射出了一波箭雨,隨即便勒轉馬頭奔了回去。
倭人見燕雲戰騎走了,不由的鬆了口氣,隨即發現剛纔燕雲戰騎射來的箭矢上都綁着字條,好奇之下,紛紛撿起來觀看。有武士將一張字條呈給了上野守直。上野守直接過字條,看了起來,神情突然一驚,驚叫道:“不好!這是燕雲人的攻心之計!”原來紙條上用倭國的文字寫着: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想要活命就放下武器投降,否則就都只有死路一條,就像平重盛和他的部下一樣!
上野守直急令衆將衆高級武士去將字條收上來,並且下令說:任何人膽敢私藏字條或者傳播字條的內容,一律以通敵論處,殺無赦!
字條都被收了上來,然而字條的內容卻已經在倭軍將士中間傳得人盡皆知了,同時傳播的還有有關平重盛人頭的事情!倭軍將士人心惶惶,陸陸續續有人偷偷離開了軍營,逃下山去向燕雲軍投降。上野守直接到上述情況的報告,大驚失色,當即親自率領親信武士巡邏營地,這脫逃的勢頭才被稍稍遏制了下去,然而根本無法禁絕,最讓上野守直心驚的是,脫逃的人中除了足輕之外,居然還有武士,其中不乏中級和高級武士。
上野守直回到大帳,只感到心力交瘁,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龍本太郎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疲憊不堪的上野守直,躬身道:“大人,如今的局面,不知大人想要如何應對?”上野守直擡起頭來,一臉的茫然之色,喃喃道:“如何應對?我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嘆了口氣,雙手撐住頭顱,語氣恐懼地道:“我們死定了!我們都死定了!”
龍本太郎走到上野守直的旁邊,彎下腰,小聲道:“大人,輸給強悍的燕雲軍,並不丟人!……”上野守直沒聽懂龍本太郎的話,扭頭看着他,皺眉問道:“你的,什麼意思?”龍本太郎不答反問:“大人難道想要死在這裡嗎?”上野守直沉默不語,他自然是不想死的,可是這話卻不好說出來,說出來,豈不是顯得自己怕死了,那可是有損尊嚴的!
龍本太郎將上野守直的神情看在眼裡,心裡有了數,小心翼翼地道:“大人,燕雲軍射來的箭書……”上野守直一愣,隨即明白了龍本太郎的意思,不由的看向他。龍本太郎被上野守直看得心裡發毛。上野守直皺眉道:“龍本君的意思是……”龍本太郎連忙道:“我沒有什麼意思!不管大人有什麼意思,我一定追隨!”他先把皮球踢回去,免得上野守直翻臉。
上野守直猶豫起來。……
第二天一早,燕雲衆將聚集在大帳中議事。項大年大聲道:“寇大人,你的計策看來不行啊!一天一夜過去了,倭人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我看咱們不要等了,就乘剛剛消滅平重盛軍的威勢,一鼓作氣打上山去,消滅他們!”蕭咄裡附和道:“不錯,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儘快消滅倭人!如今北面的局勢不明朗,南面的朝廷說不定已經出兵了,我們要儘快騰出手來去對付別的敵人!即便多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厲天、萬春等也都表示贊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寇炎的身上,燕王的命令,寇炎爲此戰統帥,因此最後怎麼做還得他來決定!
寇炎思忖片刻,皺眉點了點頭,看向衆將,道:“諸位將軍所言極是!咱們不能再等了!我就……”大帳口突然奔進來一個軍官,急聲稟報道:“啓稟大人,倭人派來了使者,已經到了大營門口!”
寇炎霍然而起,興奮地道:“來了!”隨即吩咐道:“帶他進來!”軍官應諾一聲,奔了下去,片刻之後,引領着一個倭人將領進來了。衆將都低下頭俯視着他,因爲倭人矮小,只能這麼看他,倭人這個稱呼倒不是侮辱,只不過是看見倭人的身材特點隨口叫出來的而已。當然了,倭人卻認爲這種稱呼是對自己的輕蔑和侮辱,十分痛恨。
來的這個倭人將領便是龍本太郎,他在倭人中間算是大高個了,然而在燕雲衆將面前卻顯得十分矮小了,雖然說不上是侏儒,不過雙方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龍本太郎驟然看見這許多燕雲悍將,不由的有些緊張。看見了高坐上首的寇炎,連忙躬身道:“見過燕雲大人!”他不知道寇炎的身份,便只好這麼稱呼了。
寇炎打量了他一眼,道:“我叫寇炎,是燕王座下河北地區的總督!”龍本太郎不由的肅然起敬,連忙重新行禮道:“見過總督大人!我是上野守直閣下的使者,龍本太郎,奉上野守直閣下的命令,特來與貴方和談!”
寇炎淡淡地道:“不是和談,是你們投降!”龍本太郎有些爲難地道:“這,這恐怕就有些爲難了!”寇炎冷哼一聲,“你們最好不要爲難,我軍沒時間跟你們泡蘑菇!如果你們在今天中午之前不下山,繳械,投降!我軍便立刻攻擊!”見龍本太郎還要再說什麼,不耐煩地擺手道:“這是最後通牒,沒有什麼好談的,你去吧!”龍本太郎聽了這話,知道自己就是再說什麼也是沒有用處的,心裡不由得感到憋屈,然而雖然憋屈,卻絲毫沒有惱怒的感覺,反而感覺對方如此對待自己可說是十分正常的,因爲對方是強者,自己是弱者。朝寇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離去了。
龍本太郎回到山上,將寇炎的一番話說了出來。上野守直緊皺眉頭,野田佳彥則叫喚了起來:“八嘎!可惡的燕雲人!真以爲我們怕他們嗎!”扭頭看向上野守直,道:“大人,燕雲人實在猖狂,我們跟他們拼了!”
龍本太郎皺眉道:“拼是肯定拼不過的……”野田佳彥狠狠地瞪向龍本太郎,喝問道:“龍本,你還是大和的武士嗎?竟然說出這種話來!”龍本太郎閉上嘴,不說話了。
上野守直道:“這或許是一個機會……”龍本太郎和野田佳彥都沒明白上野守直的意思。上野守直看了兩人一眼,陰險地笑道:“龍本君,野田君,這是我們反敗爲勝的大好時機!”兩人聽了這話,卻更加迷惑了,完全不明白眼下有什麼反敗爲勝的大好時機?燕雲驍銳已經將己方團團包圍,幾次突圍只是落得個損兵折將的下場,而且外援已經全完了,現在怎麼可能還有機會?
上野守直笑了兩聲,道:“既然燕雲人想要我們投降,那麼我們就投降!”龍本太郎和野田佳彥一愣,他們都沒想到上野守直會這麼決定,野田佳彥急怒交加地道:“大人,你怎麼……”上野守直擡手阻止了野田佳彥的話,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和神態道:“我會讓自以爲了不起的燕雲人大吃一驚的!我們大和民族決不投降!”……
龍本太郎再一次來到燕雲軍大帳中,用比上一次更加卑微的態度向寇炎行禮道:“上野守直大人願意投誠,今天中午時分便率領部下下山繳械投降。”
寇炎微笑着點了點頭,道:“你們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很好!”龍本太郎唯唯諾諾。寇炎道:“你回去告訴你們大人,我會親自去迎接他!”龍本太郎見對方完全沒有防備,心中暗喜,連忙道謝,隨即道:“大人若沒有別的什麼吩咐的話,我便回去覆命了!”寇炎點頭道:“去吧。”龍本太郎又行了一禮,便離去了。
龍本太郎回到山上,將寇炎的話轉述了,三人同時大笑起來。野田佳彥嘲諷似的道:“我還以爲燕雲的將領有多麼的狡猾,原來如此愚蠢,實在令人失望!”龍本太郎對上野守直道:“大人,既然那寇炎要親自來迎接我們,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改變一下計劃……”上野守直看向龍本太郎,問道:“你有什麼主意?”龍本太郎道:“燕雲二十萬大軍在周圍,就算是出其不意的突襲,肯定也不容易成功!那寇炎是這一帶燕雲軍的統帥,又是河北總督,在燕雲的地位十分崇高,如果可以劫持了他,咱們要脫險便沒有問題了!”
上野守直和野田佳彥明白了明白了龍本太郎的意思,上野守直問道:“你的意思是,乘他前來迎接我們的時機,出其不意地拿下他?”龍本太郎點了點頭,“是的!寇炎他定然沒有任何防備,我們只須要挑選一千精銳武士,到時出其不意的突襲,一定可以得手!”上野守直思忖着點了點頭,決然道:“就這辦!”看向龍本太郎,隨即目光卻落到了野田佳彥的身上,吩咐道:“野田君,你立刻去挑選一千名精銳武士,穿上足輕的服裝,到時看我的眼色行事!”野田佳彥興奮地應諾一聲,急奔了下去。龍本太郎見上野守直雖然採納了自己的建議,卻是讓野田佳彥去執行,心中有些不滿,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
臨近中午時分,數萬倭人在上野守直、龍本太郎、野田佳彥三人的率領下從上上下來了。此時數萬燕雲步軍正在山下等候,寇炎率領着數百將士立在大軍最前面等候他們。
倭人來到山下,停了下來,隨即上野守直、龍本太郎、野田佳彥三人便率領一千化裝成足輕的精銳武士朝寇炎行去,來到了寇炎面前。立馬在寇炎身旁的一名親兵軍官衝衆倭人喝道:“見到大人,還不下跪!”上野守直三人流露出怪異的神情,上野守直扭頭朝旁邊的野田佳彥看了一眼。野田佳彥會意,突然拔出武士刀,用倭語高聲喊道:“跟我殺!”那一千武士一起拔出倭刀,猛發一聲喊,跟隨野田佳彥就朝寇炎他們衝去,事發突然,來勢洶洶!與此同時,原本呆在山腳下的數萬倭人也發出一聲吶喊洶涌而來!
寇炎身邊只有兩三百人,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回到大軍之中,眼見便要陷入敵羣了!
就在這時,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寇炎等竟然紛紛翻身下馬,拉着戰馬趴到了地上。倭人見此情景,都是一愣,隨即便駭然發現,寇炎身後的燕雲大軍紛紛舉起強弩對準了自己,他們的強弩竟然早已經上弦了!倭人下意識地停下腳步,隨即只聽見嗡地一聲大響,同時便看見眼前一暗,強勁的箭雨遮天蔽日飛來!倭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一轉眼,密集箭雨飛到,噗噗噗噗一片大響,倭人紛紛中箭摔倒,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輪箭雨下來,一千倭人精銳便被射倒了一大半,地上萬羽成林,屍橫遍地。上野守直三人以及殘存的倭人武士,眼見燕雲軍早有防備,哪裡還敢在此停留,轉身便朝己方大軍奔去。
這時,第二輪箭雨飛至,倭人又被射倒了許多,剩下的更加心慌意亂了。轟……轟……,耳邊突然傳來轟隆隆滾雷般的巨響,大地似乎也顫動了起來!衆人下意識地循聲望去,駭然看見燕雲戰騎正從東邊滾滾而來,煙塵蕩蕩,殺氣騰騰!倭軍將士大駭,隨即大亂起來,人人爭先恐後朝山上奔去,現場亂作一團,上野守直三人慌亂之下,也是策馬朝山上狂奔,一切都不顧了。
轉眼之間,燕雲戰騎便如同一柄尖刀一般猛地刺入敵羣,剎那間屍積血飛,人倒旗靡。燕雲戰騎奔涌向前,勢不可擋,如入無人之境,一舉將倭軍割裂成兩段!絕大部分倭人被截在了山下,只有少部分得以奔上山!
倭軍將士見退路被截,便下意識地想要從其它的方向逃命,卻駭然發現,殺氣騰騰的燕雲精銳已經從三面圍攏上來,只見陣勢如山,氣勢如虹,根本就不可戰勝啊!倭軍將士不敢與戰,下意識地向中間匯聚,最後幾萬倭軍被數萬燕雲軍團團包圍了起來,惶恐無已,只感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燕雲軍停止了前進,那如同雷鳴般的腳步聲停了下來,一眼望去一片肅殺之氣,倭人將士驚恐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一名項大年策馬來到軍前,倭軍將士見到威風凜凜的項大年,更加惶恐了。項大年把手中的狼牙棒一擺,大聲喝道:“投降者,免死,不投降者,殺!”這個‘殺’字,好似一道驚雷,驚得倭軍將士心驚膽戰,衆倭軍將士猶豫了一下,一名武士首先扔掉了手中的武士刀跪了下去,其他人見狀,自然是有樣學樣,紛紛扔掉兵器,跪到地上,求饒起來。很難想像,屠殺百姓極度殘忍的倭軍,居然就是這樣一副膿包樣!
與此同時,上野守直等幾千人已經逃到了半山腰。突然,山頂上似乎人影涌動。衆人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朝山上望去,臉色紛紛大變,只見山頂上站了成千上萬的人,都是燕雲軍!野田佳彥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倭人自作聰明,以爲可以用詐降之計騙過寇炎,其實寇炎當時就覺得倭人十分沒有誠意,料到他們十有七九是玩詐降的陰謀,原因很簡單,任何人來談判投降事宜,再怎麼樣也會提出保證生命安全這樣最低等的條件。可是之前那龍本太郎來談判時居然任何條件都沒有提,只是說中午之前便率軍下來投降便走了,這也太馬虎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倭人的投降沒有誠意,他們是詐降!因此,寇炎便進行了一番佈置,除了受降現場的佈置之外,還另外派出一路精兵,從臨河的北面乘倭人下山之後登上了山崗!
龍本太郎面色蒼白無比惶恐地道:“我們,我們中了圈套了!他們,他們根本就不是要招降我們!”愚蠢的倭人,到了這時,居然還不知道其實是自己的‘妙計’被識破了,纔會陷入現在的困境。
幾千人聚在半山腰上,惶恐無已,不知所措。野田佳彥你露出瘋狂之色,大聲道:“跟燕雲人拼了!”然而卻沒有人附和他,大家面面相覷,面露恐懼之色。野田佳彥見此情景,大爲惱火,“你們,你們……”
龍本太郎小聲對上野守直道:“大人,事已至此,只有投降這一條路了!”野田佳彥立刻像被踩着了尾巴的兔子般蹦了起來,大聲叫道:“不投降!大和民族的勇士怎麼能投降!寧可玉碎,決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