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載着糧食的龐大車隊進入遼中京城,京城官民大爲震動。隨即這支龐大車隊運載的五萬餘擔糧食被運進了公主府中。耶律觀音看着眼前正在卸車的糧食,非常興奮。楊鵬微笑道:“後續的糧食會源源不斷運來!”耶律觀音感激地看向楊鵬,“有大哥在,我再不用擔心軍糧的問題了!”楊鵬笑了笑。
這時,化裝成運糧隊主管的左謀奔了過來,抱拳道:“當家的,糧食都已清點入庫,另外五千匹良馬也已經交接完畢!”楊鵬點了點頭,“好,你們下去休息吧。”左謀拜了拜,下去招呼衆人休息去了。
楊鵬與耶律觀音回到後院中,沿着湖泊漫步着。楊鵬不解地問道:“小妹,我記得進城的時候,看見城外良田萬傾,長勢喜人,爲何遼國的軍糧卻如此匱乏呢?”耶律觀音流露出憤恨之色,“那些糧田都是貴族們的,出產的糧食根本進不了國庫!其實貴族手中的糧食都堆積如山,然而他們寧願那些糧食在倉廩中爛掉,也不肯拿出哪怕一點點來幫助國家!”
楊鵬冷笑道:“我原本還以爲只有中原的貴族才如此貪婪愚蠢,沒想到遼國的貴族也是一樣的!他們難道就不明白,他們的身家性命其實都和這個國家緊密相連的,一旦國家傾覆,他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將灰飛煙滅嗎?”
耶律觀音嘲弄一笑,“他們要是明白這一點的話,就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了。哎,可恨的是,我卻拿他們沒辦法。”當天晚些時候,左謀來到楊鵬的房間,行過禮之後,稟報道:“啓稟當家的,家裡一切都按照當家的吩咐進行了佈置。”
楊鵬笑道:“這間房間周圍都有我們的人看着,你不必如此小心謹慎。家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左謀抱拳道:“只有一件事情須要向主公稟報。主公無論如何只怕都猜不到,明教的聖女,金芝公主及手下兩千多人逃到了上京。”
楊鵬流露出驚訝之色,“有這樣的事情?”左謀點了點頭,“佔將軍和錢大人都不敢貿然處置他們,因此特地囑咐屬下乘此送糧之機請示主公。”楊鵬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望着窗外陰雲密佈的天空。轉過身來問道:“你們是怎麼安排他們的?”
“暫時將他們安置在城中一座先前閒置的府邸中,派人晝夜監視,同時限制他們的自由行動。”楊鵬點了點頭,“你們做的很好!暫時就這樣,具體怎麼處置,等我回去後再說!”“是。”
楊鵬想了想,“如果在此期間,他們有什麼異動的話,立刻拿人!”“敢問主公,何爲異動?”“試圖離開上京,試圖與人接觸,凡是有可能對我們造成妨害的行爲都屬異動!”“屬下明白了。”
楊鵬走到書桌前,拿起先前就寫好的一封書信交給了左謀,“這是接下來的行動方略,回去交給段志賢。”左謀應諾一聲,雙手接過書信。
“父親,那個高麗人真的運來了大批糧食呢!如今公主正在城外開設粥場賑濟災民,那些災民都對她感激得不得了呢!”蕭天左的兒子蕭昂一臉憤恨地道。
蕭天左皺眉道:“沒想到那個高麗人還真有本事呢!蕭媚兒得了他的支持,真是如虎添翼啊!”“父親,得想辦法除掉此人!”蕭昂惡狠狠地道。蕭天左想了想,吩咐道:“你立刻趕去北營,讓你三叔立刻率一支騎兵化裝成土匪去把那支商隊給我劫了!不要全殺光了,留那麼一兩個人回去告訴他們,是土匪幹的!至於那些良馬,就帶回北營吧。”蕭昂興奮地應了一聲,急匆匆離開了。
蕭天左想了想,也離開了府邸,來到了皇宮。在蕭太后特製的遊戲房外等候了一個多時辰,在此過程中,裡面不斷隱隱傳出****嬌哼,讓人心猿意馬。終於,裡面的聲音漸漸地消失了,隨即一個面泛紅潮的嬌美宮女步態不是很自然地出來宣召,讓他入內覲見。
蕭天左連忙走了進去,看了一眼面有慍色的蕭太后,連忙道:“臣本不敢來打擾太后,實在是有緊要事情必須來告知太后!”蕭太后沒好氣地道:“寡人不是說過了嗎?凡事由你們商議決定,不須來煩寡人,難道你不知道嗎?”
蕭太后連忙道:“要是一般事情,臣決不敢來打擾太后,實在是,是有關太后心願的大事啊!”“寡人的心願?你倒是說得明白一點!”蕭天左看了一眼蕭太后,重新垂下腦袋,“陛下對於公主殿下的心意,臣是明白的。可是如今卻有人捷足先登了!”
皇帝此刻的感覺,就彷彿有人碰了他的禁臠一般,兇狠無比地喝問道:“是誰?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寡人要把他碎屍萬段!”蕭太后道:“此人便是最近來到京城的高麗商人金泳三。據說此人生得高大威猛,曾經在公主府夜宴上,箭射金雀頭,公主殿下已經許以終身了!”蕭太后霍然而起,殺氣騰騰地道:“他是在找死!來人!”
親信太監立刻進來了,“太后有何吩咐?”“你,立刻去公主府宣召,召高麗商人金泳三覲見!”太監應諾一聲,退了下去。蕭太后兀自氣不消,在那一個勁地噴氣。蕭天左暗中得意,等着看好戲呢。
太監領着皇宮禁衛來到公主府,見到了一身戎裝的長公主耶律觀音,行禮道:“老奴拜見公主殿下!”耶律觀音微笑道:“公公不必多禮。不知公公到來有何事務?”老太監道:“奉太后口諭,召商人金泳三覲見。”
耶律觀音感到非常詫異,“太后爲何突然召見一個商人?”太監道:“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隨即敦促道:“公主殿下,聖命不可遲延,就快請金老闆出來隨老奴一起進宮去吧。”耶律觀音心中狐疑,可是皇命難爲,只好扭頭對身旁的一名衛士吩咐道:“立刻去把大哥叫來。”衛士應諾一聲,奔了下去。片刻之後,一身漢服裝扮的陳梟便跟隨衛士走進了大廳。楊鵬見有外人在場,便向耶律觀音抱拳道:“公主殿下。”耶律觀音指了指太監,“陛下傳下口諭,召大哥覲見。”楊鵬心裡咯噔了一下。耶律觀音接着道:“我陪大哥進宮。”楊鵬微微一笑。
兩個人在數百衛士的簇擁下跟隨着太監一行人朝皇宮行去。來到皇宮大門前,衛隊止步,楊鵬和耶律觀音聯袂而入。不久之後,兩人便跟隨老太監走進了蕭太后的書房。蕭太后見耶侓觀音竟然跟着來了,愣了愣,隨即眼中流露出十分嫉恨的神情來。蕭天左站在一側,面露冷笑,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太監交了旨,退到一旁。耶律觀音上前拜道:“臣觀音拜見太后!”楊鵬跟着拜道:“草民金泳三拜見大遼太后!”
太后突然衝楊鵬喝道:“金泳三,你知罪嗎?”楊鵬和耶律觀音都是一驚,楊鵬抱拳道:“草民不明白陛下何出此言?”耶律觀音氣惱地道:“金大哥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不知道究竟有何罪過?”
蕭太后見耶律觀音竟然如此維護那個金泳三,心中嫉妒的烈焰更是無法遏制地烈烈燃燒,他簡直想要立刻將這個高麗人碎屍萬段!然而當着耶律觀音的面,他卻不敢這麼做。“哼,你一介草民,怎敢居住於公主府邸,實在可惡!”
耶律觀音沒好氣地道:“金大哥是我的朋友,將來還是我的男人,爲什麼不可以居住公主府中!這是我的事情,與公無關,蕭太后何必過問?”蕭太后有些抓狂了,霍然而起,瞪眼叫道:“寡人說不行,就不行!”一指楊鵬,“你,限你今天之內搬出公主府,否則寡人饒不了你!”
楊鵬正準備說話,耶律觀音卻先一步道:“太后你太蠻橫了!這只不過是我的私事,太后你無權干涉!”蕭太后叫喊道:“我是你娘,還是你的太后,你必須聽我的!”
楊鵬暗地裡扯了一把還想要反駁的耶律觀音,上前一步,抱拳道:“太后可能是聽到了某些人的污衊之言。草民只是與公主殿下做生意罷了,並沒有涉及其它,草民身份低微也不敢有其它的妄想,公主殿下也肯定是看不上草民的……”隨着楊鵬的言語,蕭太后的神情明顯緩和了下來。然而就在這時,耶律觀音卻有些氣惱地瞪了楊鵬一眼,然後斬釘截鐵地對蕭太后道:“他說的不對,金大哥對我有救命之恩,而且箭射金雀頭,他已經是我的男人了!”
楊鵬暗自嘆口氣,大小姐啊,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點嗎?蕭太后見耶律觀音如此表白,臉孔氣得一陣青一陣白,非常難看,眼睛盯着楊鵬,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想要發作,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發作。耶律觀音道:“既然太后並沒有什麼正事,我們便告退了。”隨即就拖着楊鵬出去了。
待他兩人離開,蕭太后哇哇大叫起來,就像一頭憤怒的豺狼一般。“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扭頭看向蕭天左,“你,給我想辦法除掉這個人!”蕭天左暗自喜悅,躬身道:“臣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蕭天左離開了皇宮,一路往自家走去,腦子中盤算着如何除掉楊鵬。回到家中,管家一臉惶急的迎了上來,開口就道:“不好了大人,公子受了重傷!”蕭天左吃了一驚,趕緊奔往後院。
來到蕭昂的房間裡,赫然看見蕭昂躺在牀榻上,渾身是血,面色蒼白,漢族醫士正在一旁緊張地施救,一個僕役正匆匆將一盆血水端下去。蕭天左大驚失色,“這,這是怎麼回事?”
蕭昂看見父親,登時有些激動,嚥了口口水,“父,父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蕭天左眉頭一皺。醫士站了起來,輕聲對蕭天左道:“公子的傷沒有大礙。”蕭天左上前,坐到牀沿上,皺眉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去劫殺那個高麗人的商隊嗎?怎麼會搞成了這個樣子?”
蕭昂嚥了口口水,隨即便將剛纔的事情慢慢道來。“我按照父親的吩咐,感到北營見到了三叔,轉達了父親的意思。三叔由於臨時走不開,便將一千戰騎交給了我。我當即率領這一千戰騎去追趕高麗人的商隊。”頓了頓,“在南邊六十幾裡外的驛站附近,我們追上了他們。隨即我便率領戰騎對他們發起了衝鋒。可是,可是……”說到這裡,蕭昂變得非常激動了,“他們太厲害了!箭術格鬥無一不精,攻殺戰守無一不曉,我軍沒能衝破他們的防線,卻被他們殺入中間,只見漫天刀光飛舞,人馬一個個被砍殺。緊接着,他們分出數百騎從兩翼包抄過來,我軍抵擋不住被衝得七零八落。這時我被人射了一箭,在幾個騎兵拼死護衛之下才逃出生天啊!”
蕭天左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一個高麗商人,手下人居然如此驍勇善戰?我一千大遼戰騎居然被打得七零八落?這可能嗎?”“千真萬確啊父親!依兒看來,這些人的戰力之強,只怕,只怕堪與我軍最精銳的鐵林軍相提並論了!父親,兒覺得,這個高麗商人非常可疑!別說一個高麗商人,就是高麗國王只怕也無法擁有這樣精銳的戰士!”
蕭天左皺眉點了點頭。隨即安慰道:“你好好休息,我會處理這件事情。”蕭昂點了點頭,感到非常疲倦了,不由的閉上了眼睛。蕭天左來到外面,叫來親信,吩咐道:“立刻派可靠的人前往燕雲和高麗,調查這個金泳三的底細。”親信應諾一聲,退了下去。
耶律觀音與蕭昱會面之後,回到家中。妻子立刻上前來,神秘兮兮地道:“有貴客來了?”耶律觀音一愣,趕緊朝後面書房走去。走進書房,只見一個做遼人貴族打扮的粗豪大漢正站在書架前翻看着書冊。耶律觀音趕緊上前拜道:“不知先生駕到,怠慢了,恕罪恕罪!”那人放下書冊,微笑道:“無妨!”隨即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耶律觀音竟然恭立在下面。
大漢道:“主人接到了你的投誠文書,非常高興。”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個黃色的繡着赭色飛龍的綢緞袋子,遞給耶律觀音,“這是主人交給你的。”耶律餘睹連忙上前,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袋子,打開來,取出一張寫滿文字的絹帛,絹帛下方還蓋着一個猩紅的印章。耶律餘睹看見絹帛上說‘事成之後敕封耶律餘睹爲中京道留守’這段文字,登時大爲欣喜,連忙抱拳拜道:“多謝先生爲在下說項!”
大漢擺了擺手,站了起來,走到耶律餘睹面前,“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主人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不能立下功績的話,只怕主人就是有意封你高官顯爵,卻無法令衆文武心服口服啊!”耶律餘睹連忙道:“在下明白,在下已經有了一個計劃,管保一舉成功!”
“哦,說來聽聽。”一個月之後就是大遼一年一度的田獵之期了,長公主準備在那個時候對蕭奉先發難……”
夜空非常美麗,楊鵬又坐在星空下發呆了。
一名公主府的女衛士過來了,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楊鵬,行了一個遼人的按胸禮節,“公子,公主殿下有請。”楊鵬收回了思緒,站了起來,跟隨着女衛士離開了。
來到書房,見到了還在爲大遼操勞的耶律觀音。女衛士稟報道:“殿下,金公子來了。”耶律觀音擡起頭來,看見了楊鵬,美麗的容顏上立刻綻放出一個動人的笑容,“大哥,你來了?”楊鵬微笑着點了點頭。耶律觀音屏退左右,微微皺眉道:“我按照大哥的提醒派親信秘密調查了一遍府裡所有人,果然發現了內奸。”嬌顏上流露出十分憤怒的神情,“沒想到我的手下居然也有人吃裡扒外!”
楊鵬微笑道:“總有人是能夠被收買的,這不足爲奇。”耶律觀音狠聲道:“我絕不會輕饒了他們,我要讓他們爲自己的背叛付出代價!”
楊鵬點了點頭,“應該如此。不過我倒認爲暫時不急,可以利用一下他們。”耶律觀音一愣,隨即明白了楊鵬的意思,微笑着點了點頭,接着便思忖了起來。
楊鵬有些感慨地道:“一個國家的重擔都壓在你的肩上,實在是太難爲你了!”耶律觀音搖了搖頭,“我只恨自己的力量還不夠!”楊鵬微微一笑,心裡非常佩服這個出生高貴而又美麗的女子。
耶律觀音見楊鵬盯着自己看,不禁笑問道:“大哥爲何這麼看着我?”楊鵬見她笑顏如花美豔不可方物,禁不住口花花道:“小妹國色天香,大哥便情不自禁了!”耶律觀音嫣然一笑,隨即霸道地道:“等這件大事完成了,我就嫁給大哥!”楊鵬一呃,“可是,可是我家裡還沒來信啊!”耶律觀音哼了一聲,“我不管了!反正這件大事一結束我們就舉行婚禮!不管大哥答應不答應,我已經決定了!”
楊鵬苦笑道:“別人是強搶民女,小妹你卻是強搶民男啊!”耶律觀音揚眉道:“是有如何?我可不能讓你跑掉了!”楊鵬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苦笑。
耶律觀音走到楊鵬的面前,摟住楊鵬的虎軀,主動吻了一下楊鵬的嘴脣,一臉渴望地道:“真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楊鵬情不自禁地摟住耶律觀音的柔腰,壞笑道:“其實咱們現在就可以洞房的!”
耶律觀音十分心動,隨即卻很遺憾地搖頭道:“不行,今晚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呢!”楊鵬如果繼續挑逗的話,耶律觀音肯定會舍下所有的事情與他做龍鳳配,不過楊鵬心裡畢竟有些愧疚,見耶律觀音如此說,便沒有繼續挑逗下去了。
“差點忘了!”耶律觀音突然道,擡頭看了楊鵬一眼,“明天是小姑的生日,我想你和我一道去向她祝壽!”楊鵬好奇地問道:“你還有一個小姑?”耶律觀音點了點頭,皺眉道:“小姑和我關係最好了。小姑這一輩子很苦,十幾年前被賜婚給一位酋長,可是還未起行,那位酋長就因爲內亂被殺了。從此之後,小姑就一直寡居在城外的一座莊園中。”
楊鵬難以理解地問道:“爲何她不再嫁呢?”耶律觀音皺了皺好看的瓊鼻,“小姑她,其實非常心高氣傲!當初要不是父皇聖旨,她是不可能嫁給那個胡酋的!”
楊鵬笑問道:“那她究竟想嫁給什麼樣的人呢?她總不會不想嫁人吧?”耶律觀音笑了笑,“小姑的要求比我還要高呢!不僅要武勇蓋世,還要懂得琴棋書畫!小姑曾經對我說過,只有文武蓋世的英雄才配得上她!”
楊鵬冷笑道:“好大口氣啊!”耶律特里連忙道:“我倒認爲小姑說的不錯。你沒見過小姑所以不知道,我想天底下可能沒有人有小姑那樣的容貌了!她簡直不應該屬於人間,就像某位愛慕小姑的文人說的那樣,小姑分明就是觸犯了天條而被貶下凡塵的天后!”
楊鵬呵呵笑道;“太誇張了吧!”耶律觀音有些氣惱地道:“纔沒有誇張呢,等你見到了就知道我所說的都是真的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