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樓閣,靜立在深山之中,薄霧籠罩別有一番神秘感,鐵大開似乎畏懼着這裡,話沒多說幾句就找藉口離開了,留下王峰一個人站在樓閣前。
“怎麼有種陰森的感覺,佛門淨地,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是這種感覺的。”
王峰小聲嘟囔着,上前推開斑駁的大門,黑暗中發出刺耳的吱呀聲,王峰朝裡面望了望,“你好,我是王峰,是鐵大開的朋友,方丈讓我進來參觀的,如有打擾,請多包涵。”
聽鐵大開說這裡面有位少林寺的長老,所以王峰進門前禮貌的問了聲好。黑暗的樓閣裡沒有一絲迴應,甚至連王峰的回聲都沒有,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後,王峰暗想難道是這位老前輩耳朵不好使?
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而這時那扇門無風自動關閉起來,頓時一盞盞油燈點燃,整個藏經閣內部的面目映入眼簾。
內部中空,一層層螺旋環形的樓梯構成樓層,每層樓梯的欄杆上隔一段距離就擺放着一盞油燈,一共七層。而牆壁旁全部都是書架,滿滿地整齊堆積在書架上,老久的檀香木書架,泛黃的書籍,給人一種來到舊世紀的感覺。
“前輩,我叫王峰,是方丈讓我來這裡參觀的,如有打擾,請多包涵。”
門無風自閉,油燈自燃,顯然是那位老前輩所爲,看來他同樣是位修者高人。
王峰左瞳分裂巡視四周尋找那位前輩,右瞳是徐琳的眼睛,王峰很少動用,畢竟這隻能看穿時空法則的眼睛,會大量消耗他的內氣。
“油燈將滅。”
突然一個蒼涼而又穩重的聲音出現,王峰心頭一驚,隨着聲源望去,只見最頂層的樓層走廊上,盤膝坐着一位身披破舊僧袍的白鬍子老人。
油燈的火苗闌珊,老人慈眉善目,微閉着雙眼,給人的感覺就如同高僧在菩提樹下禪悟。
“油燈將滅?”
王峰暗自思考,顯然這句話是老僧人對他說的,王峰的餘光朝四周看了看,最底層的中央放着一個石雕的蓮花臺,蓮花臺上一盞油燈有些暗淡,火苗不像是其他油燈一樣閃動。
王峰走近蓮花臺,拿起旁邊的油壺朝着油燈裡填油,感情老僧人是讓他填油來着。
王峰填油後靜靜等待,他似乎看見了老僧人微微嘆了一口氣。
老僧人不說話,王峰作爲客人也不好亂逛,良久後老僧人開口,“第一層右數第三十二格。”
“額……”
王峰聽得滲得慌,這老僧人說話還真是惜字如金啊!
畢竟是高人,王峰也不好說什麼,順着書架開始找書,這書架和書籍都很古老,卻一塵不染,看來老僧人平時很注重清理。
找到書籍,王峰抽了出來隨意瞥見經書的名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前輩,需要我送上去麼?”
王峰覺得這位老僧人很古怪,一會要他給油燈填油,一會又是找書,他現在想知道的是方丈爲什麼讓他到這裡來。
老僧人閉目不言,王峰只好拿着經書走上樓梯,誰知右腳剛踏入樓梯,一股強悍的力量像是決堤的洪水般將王峰推開。
王峰連忙散發內氣護體,但依舊被推出了數米之外。
王峰心有餘悸,這股強悍的結界,他竟然沒有看到!可見結界的力量遠遠超過他的力量!
“那個……前輩,您讓我找書,又不是讓我送給您,您的意思是讓我看書?”
王峰抹了一把汗,那老僧人依舊不語,算是默認了。
王峰尷尬地笑了笑,他現在最珍貴的就是時間,哪有功夫看什麼破經書!
“前輩,佛學博大精深,我也對它神秘的世界嚮往的,但是我現在有急事在身,沒時間刻苦鑽研。”王峰撓了撓頭髮,實在不好開口,只好直說道:“方丈讓我來這裡,是不是留言讓您轉告我?如果沒有的話,我就暫且先走了……”
老僧人不動如山,自始至終除了說話之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發生變化,放佛一個木雕泥塑。
王峰實在覺得氣氛古怪,拿着經書向後退了一步,老僧人沒有表態,王峰直接推門,他發現這門沒有門鎖和門栓,但是他竟然無法打開!
王峰心嘆不妙,僵直着身體回過身問道:“前輩,您這是……什麼意思?”
老僧人依舊不語,王峰微微挪動腳步,一層內氣環自腳底擴散。
滅地式!
王峰可不敢踩碎地面,現在老僧人還未表明用意,萬一他沒有敵意,王峰卻誤解了,惹到高人生氣豈不是莽撞行爲。
徒然!王峰察覺到滅地式的內氣觸及門時竟然消失了!
陣法結界!
王峰額頭滑下汗水,他對奇門陣法多少有了解,竟然沒有察覺到這藏經閣本身就是一個陣法!高人!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
王峰嚥了咽口水,望向老僧人後又將目光移到經書上,最後又移到老僧人身上,問道:“前輩的意思是讓我看完書再離開?”
老僧人的臉色終於有所動容,依舊微閉着眼,僅僅只是一個點頭,這頓時讓王峰鬆了一口氣。
身爲後天境中期的修者,看完一本書並不需要多長時間,他就地盤膝而坐,翻開經書閱覽。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單眼裂瞳分裂旋轉,一目十行的閱讀速度,同樣能達到過目不忘的效果,隱約中王峰似乎聽見天外的梵音佛語,和當初方丈唸誦的《破相論》重疊迎喝。
香火騰騰,油燈的火焰搖擺,不到一個小時,王峰合上經書,微微閉上雙眼,他感覺到腦海一陣空明,似乎感悟到了什麼,卻又琢磨不透,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有種想立刻知道答案的衝動,可是他連問題都沒有。
呼!
徒然,一陣不知何處而來的微風吹過,油燈的火苗左右搖擺不定,那扇門吱呀一聲悄然打開,微光迎面而來。
“謝前輩指點。”
王峰知道這位前輩想告訴自己點什麼,只是可惜未曾領悟,王峰將經書放了回去,微微彎腰,“我明天還會來拜訪。”
王峰準備離開時,老僧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油燈將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