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棍、鋼管、鎬把,各種各樣的傢伙,從門上的窗口丟進來,“噹啷啷”滾到我們腳下。
一輪丟完之後,我們已經後退了七八米。
老肥使勁踹着門,把手伸到窗口裡指着我罵:“你還牛逼不了?今天非整死你不行!”在他的大力飛踹下,門鎖搖搖欲墜,看着遲早完蛋。
我從地上撿起一根鋼管,朝着老肥的腦袋就丟了過去。
老肥趕緊往後躲,鋼管砸在門上發出一聲巨響。
在我的帶頭下,東子他們紛紛撿起地上的傢伙丟了過去,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門上的窗口太小,基本只有三分之一能丟出去,大部分還是砸在了門下面。
就這樣也夠嗆的,老肥他們不敢在門前站着,也是連着退了好幾米。
正當我們噼裡啪啦砸着的時候,脆弱的門終於“轟隆”一聲整片跌倒在地。
這一剎那,所有人愣了一下,老肥第一個反應過來,喊道:“門開了,給我衝!”然後第一個跑過來。
我也反應過來了,知道已經退無可退,只能硬着頭皮衝了,重新握好手裡的藏刀,大喊:“弄死他們!”便帶着人衝了上去。
那道小門雖然開了,但道口畢竟還是狹窄,一次只能通過一人,所以眨眼的功夫,他們也只是進來四五人而已。
老肥一腔熱血,自然衝在第一個。
我毫不猶豫,一刀捅了過去。
別看老肥挺胖,身體還挺靈活,趕緊閃了一下。我那刀只劃了一下他的胳膊,但還是劃破他一大片皮,鮮血頓時將整條袖子都染紅了。
這是我第一次用這刀,當時就被這效果給嚇到了。
我知道這刀肯定鋒利,沒想到鋒利到這個程度,幾乎可以吹毛斷髮了吧?老肥低頭一看,一整條胳膊都是血,還以爲出什麼事了,嚇得當場就大叫起來。
與此同時,東子他們也把率先進來的那四五個學生幹倒了。
我知道現在他們進來的人少,我們尚且還能佔點上風。
等他們都進來,我們只有乖乖捱打的份兒了,所以就必須速戰速決,進來一個幹一個,進來兩個幹一雙……
老肥已經嚇得失去戰鬥力了,捂着胳膊就往旁邊躲,跟角落裡的廚房師傅求救:“快送我去醫院,我的胳膊斷了!”一個師傅說:“沒斷啊,還在上面好好的呢。”
老肥着急地說:“肯定斷了,你看流這麼多血!”
我也就聽見這麼幾句對話,後來現場太過喧鬧,也就顧不上他了。
實際上,老肥胳膊的血也刺激到我了。
我這會兒有點殺紅了眼,持着刀衝上去胡亂劃拉,還真嚇得不少人往後躲。
但是不知從哪飛過來一塊磚頭,猛地就砸我腦袋上了,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就有人趁機一腳把我踹倒了。
無數的人涌了進來,我知道大勢已去,只能盡力護着腦袋。
就在這時,就聽見有人喊:“住手,住手!”開始是一個人喊,後來成了兩個人喊,再後來成了好幾個人喊:“住手,住手!”聽聲音好像還是二炮、羊孩他們,這幾人說話很有分量,畢竟大部分人是他們的兄弟。
衆人紛紛停下手來,奇怪地往後面望着,因爲“住手”的聲音是來自後方。
我也坐了起來,廚房的地上油膩膩的,用手一摸把手都弄得油乎乎的。
我左右看了一下,東子他們基本也都沒事,紛紛站了起來,奇怪地望着後面。
我剛站起來,老肥就從旁邊衝過來了。
他捂着滿是鮮血的胳膊大喊:“誰喊住手的?誰他媽讓你喊的?二炮?羊孩?飛鏢?給我出來,你們有病是吧,好好的喊什麼住手啊?繼續給我打啊,把吳濤揍的他媽都認不出來!”
我真服了老肥那嘴,叨逼叨起來簡直沒完,真想一刀過去了結了他。
這時候,人羣紛紛讓開,二炮、羊孩、飛鏢依次走了過來。
老肥看見他們更生氣了,一雙眼睛瞪的賊圓,指着他們罵道:“你們他媽的搞什麼呢?”
我也覺得奇怪,就看着他們,他們卻不說話,一個個把頭低下了。
老肥更加來氣,繼續哇啦啦罵道:“剛纔打架的時候不衝在最前面也就算了,關鍵時刻又搞什麼幺蛾子呢?我倒要問問你們,誰給你們膽子喊住手的?!”看來這傢伙已經拿自己當老大自居了,不僅聲音洪亮而且氣勢十足,聽着都快把嗓子喊破了:“說話啊,誰給的你們膽子?!”
“我給的,怎麼樣?”
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緊接着這個人跨進了門裡。
老肥看見這個人,嘴巴張的可以塞進一頭牛去。
東子則叫了出來:“鵬哥!”
沒錯,來人正是天格鎮的劉鵬,韓俊大哥的第一得力助手。
劉鵬的個子不高也不低,身材不胖也不瘦,模樣也普普通通,但是渾身上下就是有種說不出的凌厲氣勢。
“東子,你沒事吧?”劉鵬投來關切的眼神。
“沒事,沒事。”
東子激動的都不知說什麼好了:“鵬哥,你咋來啦,我去給你倒水。”
東子走來走去,但是廚房哪有杯子?最後他尋摸了一個碗,倒了點開水送過來。
劉鵬笑着說:“別忙活啦,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沒想到正好碰到這個事。”
劉鵬說完,扭過臉去看向老肥,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不見:“你是不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老肥頓時嚇得渾身哆嗦:“沒……沒……我怎麼敢……”
劉鵬抓住老肥的頭髮,“啪啪”的甩了兩個耳光,冷笑道:“整個天格鎮都知道東子是我們的兄弟,你要不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怎麼還敢這樣對他?”
傻子都看得出來,劉鵬是來幫東子的。
東子已經激動的快哭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端着盛滿開水的碗一動不動。
對東子來說,激動的並不是劉鵬幫他,而是劉鵬將他當作兄弟。
我想起之前給劉鵬打的那個電話,當時他的態度非常冷漠,我還以爲指望不上,沒想到他竟然親自過來了,而且還來的這麼恰到好處。
扇完耳光以後,劉鵬又抓着老肥的頭往牆上撞,一點不誇張的說。就和打乒乓球似的,打回去又彈回來,聲音“砰砰”的響,我看着都肉疼。
老肥哭天喊地的,嘴裡直叫:“鵬哥,鵬哥我不敢啦!”後來又叫:“東哥,東哥幫我求求情啊!”
東子咧開嘴笑了:“又叫上東哥啦?”
這事要放我身上,可能就忍不住求情了,因爲我這個人心軟!但是東子不會,他對敵人猶如冬天一般冷酷,老肥越慘他越高興。
撞了一會兒,老肥就頭破血流的了。
劉鵬放開老肥,老肥頓時癱倒在地。
東子還覺得不夠,又上去踹了老肥幾腳:“你賤唄?還賤不賤?”
劉鵬又衝二炮勾手指:“來,你過來。”
東子站在劉鵬旁邊,也勾着手指:“來,你過來。”
一副翻身做主人的得勢神色,真是要多賤有多賤,不過我太喜歡了!
二炮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劉鵬又抓住他的頭髮:“東子是我們兄弟,記住了嗎?”
二炮點點頭。
劉鵬又問:“我怎麼知道你記住了沒有?”
二炮想了想,自己走到牆根,用頭撞起了牆。還算聰明吧,力道不算輕也不算重,聽着也是“砰砰”的響。
撞了十來下,二炮轉頭:“東哥,我記住啦。”
這也是二炮的聰明之處,他知道東子纔是重戲。
東子說:“不夠,再撞。”
二炮二話不說,立刻又撞了十來下,雖然沒有頭破血流,但是也淤青紅腫了。
東子說:“行啦,滾吧,以後注意着點。”
又衝羊孩勾着手指:“你,過來。”
二炮抓住機會,趕緊帶着他的人走了,老肥也不知道啥時候偷偷摸摸帶着人走了。
羊孩走過來,都沒等東子說話,自己朝着牆撞了十多下。
不過他比較鬼,看着頭倒是揚起來很高,但是落下的時候卻很輕很輕。
東子怒了,撲過去按着羊孩的後腦勺,“砰砰砰”的使勁撞了好幾下,撞的羊孩頭暈腦花搖搖欲墜,看的東子嘿嘿直樂。
“滾吧。”
東子說:“飛鏢,你過來。”
羊孩如獲特赦,趕緊帶着人走了,飛鏢愁眉苦臉地走了過來。
“東哥,我以前得過腦震盪,不能再撞牆了,你讓我乾點其他的行不。”
“行,那我就打你耳光吧。”
東子說着,“啪啪啪啪”打了飛鏢好幾個耳光。
打完以後,飛鏢也趕緊帶着人走了。
東子轉過頭,興奮地和劉鵬說:“鵬哥,還是你啊,要不這幫小子根本不服。”
劉鵬笑着說:“你有事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咱們就是混的再差,也不至於被這幫小癟三騎在頭上啊。”
“我……”東子低下頭,感動的和什麼一樣,完全忘了之前遭受到的冷落。
東子就是這樣,因爲朋友太少,反而格外珍惜別人對他的好。
只要對他一丁點的好,就能俘虜他的整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