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樓梯口,馬上便一層又一層地堵滿了二十來個少年,老黑在最前,腦門上滿是是密集的冷汗!
藍月紫晗的嘴角,掛着一絲不屑的獰笑,他雙眼定定地看着樓梯上最前面的老黑,可是,當身後兩個天行的弟兄舉刀朝他背後殺去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回頭,反手就是一刀,拉在兩個弟兄的胸口。
“送蕭哥去三樓!”老黑失控,這句話,完全是吼出來的。
“把刀給我!”王蕭瞪了眼身邊的肥海,語氣不容質疑。
肥海感覺到了害怕,他雖然很想讓王蕭離開,可是他不敢,猶豫了下後,終於把手中的刀給了王蕭。
王蕭橫刀擠到老黑身邊,冷眼盯着藍月紫晗,幽幽道:“你可以殺死我,但老子敢賭你走不出銀海灣!”
浩氣迴腸!銀海灣一樓的天行弟兄,全部穩住情緒,集結在一起,把藍月紫晗堵在樓梯上面。
沒有人不怕死,但恐懼和仇恨只能讓天行的弟兄激起一身的殺氣!寧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就是混混,那怕是最低層的混混,也有做爲一個混混的尊嚴,這就是熱血!
能和自己的大哥並肩做站,這就是豪情!最重要的只是過程,其實沒有人會去想結果!也沒有人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繼續活下去,他們的心中豪情萬千,鐵血沸騰!
藍月紫晗再次感覺到人性的尊嚴!當然,他八歲開始浪跡天涯,在他的眼中,有的同樣只是顛覆!
王蕭提內流淌的是王小樓身上的血液,人要亡我,我便殺人,天要亡我,我便逆天!這是王蕭的原話。但是,藍月紫晗受王小樓的影響,一樣無限囂張!
一小會兒的寂靜之後,藍月紫晗便開始朝樓梯上殺了過去,他必須在二樓的槍手到位之前殺上樓面!
“紫晗!”語氣慈祥,輕柔,略帶激動,欣喜,猶如天外之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高雅的王夫人,已經出現在二樓的樓面,她的雙眼,滿是希望的神采。
藍月紫晗渾身一顫,呆了呆後,大步朝後面退下樓梯。
一樓的弟兄自然不會客氣,兩人一前一後,用刀朝藍月紫晗的背上戳了過去。
兩刀,全都命中藍月紫晗的後背,可藍月紫晗依舊在後退,壓着兩把開山刀的刀尖,一直退下樓梯!
兩個天行的弟兄雙手握刀,刀尖戳進去的方向,鮮血淋漓。
藍月紫晗在退下樓梯之後,低頭,單膝跪下,手中刀尖撐在地面,恭敬道:“師母。”
面對這突來的變故,所有人全都大驚,一樓的天行少年,也忘記了進攻,全都微張着嘴,目瞪口呆。
“真的是你?”王夫人上前兩步,扒開堵在樓梯口的人羣,匆匆下樓,雙手將藍月紫晗扶起。
藍月紫晗站起身,動了動嘴,沒有說話。十七年苦苦的尋覓,十七年浪跡天涯,十七年!藍月紫晗縱有千言萬語,也比不上此時心靈受到的震撼!
王夫人同樣無語,哽咽,她緊緊地抓住藍月紫晗的手。
良久,藍月紫晗收刀,轉頭看着王蕭,低頭恭敬地招呼,道:“蕭哥,多有得罪!”
王蕭知道,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N市的天行集團,正面臨滅頂之災!他是天行的老大,自然清楚自己該做什麼!王蕭大步下樓,沉聲道:“開門,迅速徵用大卡車。”
“蕭哥!”銀海灣的大門徐徐打開,外面,人頭攢動,一千多天行的少年,整齊地站在一起,恭敬地招呼,路燈下,盡是一張張稚氣未脫,但又無限囂張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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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縣的新縣政府正在如火如荼地施工,工地上面的大卡車不少,老黑和龐天護通過電話之後,不過十來分鐘光景,二十輛後八輪的大卡車便出現在銀海灣的附近。
根本就不需要吩咐,天行的弟兄自然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大家一個個,全都自覺地爬上了大卡車。
時間已經耽擱了半個小時,現場出發,等趕到天行集團,還需要一個小時!而餘飛明確地告訴自己,他只能守一個小時!王蕭的心在滴血,如果有能力,他真的想逆天!
所有的人馬全部準備完畢之後,王蕭鑽進白色的馬自達6轎車後,藍月紫晗也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藍月紫晗是王小樓的徒弟,藍月紫晗的命是王小樓撿的!所以藍月紫晗心甘情願,叫王蕭一聲大哥!
天行集團告急,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王蕭沒有說話,示意老黑開車。
銀白色的馬自達6在前,二十輛滿載刀手的後八輪大卡車在後,浩浩蕩蕩,朝N市天行集團而去。
N市,天行集團附近,所有的道路全部給封鎖,猶如民國時期的宵禁一般!
天行集團門口,滿是一手持刀,一手持手電筒漢子,那些人正爭先恐後地朝天行集團裡面衝。
天行集團高八樓,一樓網吧,二樓遊戲機挺,三樓臺球室,四樓酒吧,五樓桑拿,六樓住宿,七樓是還沒有開業的秘密賭場,八樓是天行集團的辦公地點。
如今,天行集團的電源早已經給餘飛掐斷,在幾十盞手電筒的照耀之下,不難發現一樓網吧已經是一片狼籍,所有的電腦全都被砸壞,二樓的遊戲幾廳同樣沒有免遭厄運!
只是,三樓的檯球室,滿地都是鮮血,殘肢斷骸,很多少年閉上眼睛的時候,滿臉都是無奈和悲憤!
四樓的酒吧,五樓的桑拿,以及六樓的住宿部,和三樓的情況差不多,鮮血,死人,丟棄的開山刀。
五百天行的弟兄,已經摺損三百,餘飛帶着最後的兩百弟兄,退守在七樓的樓面。
七樓的樓道,早已經給天行的弟兄用東西堵滿,六樓的漢子,正在匆匆清理七樓的樓道。
餘飛的嘴角叼着半截香菸,坐在七樓堵場的大廳內,他面前站的,是二百多餘存的天行弟兄。窗外的餘光照射之下,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帶着一絲絲的驚恐,但更多的,是憤怒!
餘飛擡起手腕看了看錶,沉聲道:“我和蕭哥說了,守一個小時,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誰能活過下面的二十分鐘,誰就能看見明天的太陽,你們想不想活下去?”
“想!”情緒激動,士氣振奮!還有二十分鐘,應該堅持的住!
餘飛深吸了口煙,當他身上的電話突然響起的時候,他人也猛地一個激靈站起身,舉起了手裡的刀。
三百少年同時警覺地轉頭看着樓梯口,大家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點。
當明白是身上的電話響後,餘飛緩慢地坐下身,長吐了口氣,接通電話,道:“蕭哥。”
聽見電話是自己帶頭大哥打過來的,所有天行的少年,全都屏住呼吸,大家想聽聽蕭哥說些什麼。
“餘飛,我已經帶着弟兄們出發,但是趕到天行集團,還需要四十分鐘。”
餘飛並不知道銀海灣發生的事情,聽了王蕭的話後,他蒙了,他很清楚,超出的二十分鐘對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呆了呆,餘飛吞了口唾沫,故意隨意道:“沒有問題,不就是二十分鐘嗎?”
“是四十分鐘!”王蕭必須把事情和餘飛說清楚。
餘飛聽的很清楚,他沒有再回答,直接掛了電話,他顫抖着手,捏出嘴角的半截香菸,面對眼前這些弟兄們希望的眼神,餘飛無言以對。
良久,良久的寂靜之後,餘飛放鬆地笑了笑,道:“兄弟們,準備幹活,蕭哥說了,二十分鐘!”
說完這話,餘飛起身,上了八樓之後,將天行集團的所有電路恢復。橫豎是死,不如開燈殺個痛快!
天行的弟兄見餘飛開燈,一個個興奮無比,只當蕭哥馬上就要到來。
玉百常的人見天行集團的燈亮了,說實在的,他們還真感覺到了一絲的驚恐!
餘飛大步走到七樓的樓道口,橫刀在手,冷眼盯着樓道上正不住忙碌的漢子。
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樓道已經清理完畢,一個個漢子,操刀朝餘飛等人殺了上來。
天行的少年居高臨下,死守樓梯,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數字,那就是二十分鐘!
明亮的燈光下,兩方的人都刺紅着眼睛,繼續着最原始野蠻的殺戮!這些人對鮮血死人已經麻木!
樓梯口守衛的天行弟兄,殺倒一個,馬上補充一個,殺倒一批,馬上補充一批!
樓梯上,滾動着一個個溫熱的屍體,天行集團,飄蕩着一個個熱血的幽魂。
餘飛在堅持幾分鐘後,給人一刀殺中大腿,馬上就被天行的少年給拖到了七六的樓面。
“幹什麼?放開我!”餘飛知道自己會死,他現在想的,就是殺個痛快!
那些少年死死地把餘飛按住,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決絕無比。
“操,你們要造反了?給老子滾!”餘飛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呵斥。
“飛哥,還有五分鐘,還有五分鐘蕭哥就要來了,你不要這樣!”一弟兄在說話的同時,掉淚。
餘飛心頭驀然一震,還有五分鐘?沉默,一會兒的沉默之後,餘飛長吐了口氣,掃視了下眼前的一百多弟兄,顫聲道:“兄弟們,還記得蕭哥說過什麼嗎?寧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在死亡面前,人心會特別的敏感,少年們在聽了餘飛的話後,全都感覺到事情可能不簡單,沒有人說話,大家只是擡起頭,定定地看着餘飛。
餘飛喘了口氣,抹了把眉毛上的鮮血,顫聲道:“我餘飛無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但我餘飛拍着胸口說一句,無論是生,是死,我做爲你們的大哥,我都會給你們做一個榜樣!”
“飛哥,拼了就是!”一少年舉起手裡的刀,蒼白的臉色染上一層紅暈,眼角掛着淚,嘴角掛着笑,大聲吼道,“大家都是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