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劍山莊大門口,拎着小包袱的韋驚濤,正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韋管事,想離開山莊啊?”早已候在門外的鐵手,一見他出來,便沉聲問道。
韋驚濤一臉淡然:“我幹嘛要離開啊?”
“殺了人,當然要走。”
“你別開玩笑了。”韋驚濤淡淡一笑:“我殺了什麼人?”
“賀鷹、陳大中還有雷波。”
無情帶着衆人,從山莊的另一邊走來。
面對無情對他的指控,韋驚濤很是無辜的大喊冤枉,直到他看到從人羣裡,緩緩走出來的淨一大師,才驚訝道:“淨一,你還沒死?”
見事已敗露,韋驚濤幾招晃過鐵手,施展輕功,奪路而逃。
“就是他!那天在鐵索橋附近,我看到的人就是他。”筱筱指着韋驚濤的背影大喊,跟着也施展踏雪無痕追了上去。
待衆人追他們時,韋驚濤已經被筱筱和隨後趕來的鐵手逼到了懸崖邊上,無路可退。
原來,韋驚濤就是當年被賀鷹等人屠莊那戶人家的後人,他藉着齊王廣邀武林人士前來賞劍之際,擬定名單,將當年的殺人兇手一一請來,完成他的復仇計劃。
而淨一大師發現他的身份之後,想替他頂罪,爲當年犯下的罪,做出補償。
“你想要贖罪,就受我一劍。”
韋驚濤持劍衝了過去,淨一大師合上雙眼,甘願受死。筱筱一掌推開淨一大師,鐵手也及時趕到,和韋驚濤打得難解難分。不過,鐵手人如其名,一雙鐵拳更是力大無比。他一拳打得韋驚濤打得飛了出去不說,還連累旁邊的追命,被韋驚濤撞得一起摔落懸崖。
鐵手忙衝了上去,一隻手抓住了韋驚濤,另一隻手,被筱筱死命地拉住。而她的腰上,纏着無情的鐵鏈。他們就這樣,一個抓着一個,懸在崖邊,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這時候,筱筱才體會到,什麼叫做一條繩上的螞蚱……
“人生自古誰無死……”韋驚濤大義凜然地念道,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
可他這句話,驚得筱筱手一滑,差點把鐵手給放開。嚇得鐵手亦是出了一身冷汗,還好筱筱又把他給抓住,纔算鬆了口氣。
大哥,其實你也是穿來的吧,啊?不待你這樣嚇人的,好不好?
而上面,諸葛正我也說道:“你就這樣了斷了,別說照汗青了,就算是你爹孃,也沒有面目去見他們……”
世叔,居然連你也是?
他們還在那裡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筱筱再也忍不住了,大喊道:“大哥,有什麼話,咱們上去了再說好不好?你們幾個好重啊!”
最後,韋驚濤還是在衆人的勸說下,抓緊了鐵手,這一串螞蚱,才被大家給拉了上去。
至此,這起案件才得以告破,而大家也想起了當年神捕司的好來。只可惜,十五年前神捕司被迫解散,在衆人的惋惜聲中,齊王答應會奏明皇上,重開神捕司。
“太好了,可以重開神捕司,世叔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明天就要回京城了,筱筱再一次推着無情,在山莊裡閒逛。這一次,只看風景。
無情嘴角一翹,淡淡地說:“能不能真的重開神捕司,現在還說不清楚。”
“看你的樣子,好像對這事不感興趣。”筱筱癟癟嘴:“你不想神捕司重開嗎?”
“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的。”輕輕地嘆口氣,無情轉頭看向一邊。
見他嘆氣,筱筱也無精打采地癟了癟嘴,走過去蹲在無情面前,抓住他的手。
大驚之餘慌忙掙脫她的手,無情又羞又惱地喝道:“你做什麼?”
不悅地白他一眼,筱筱將手裡的瓷瓶遞到他眼前,恨不得砸到他臉上:“給你上藥!”
原來,在他們掉下崖邊的時候,無情一直死命抓着繫着筱筱的鐵鏈。不可避免,他的手也就受了傷。
粗魯地拉過他的手,筱筱一邊小心上藥,一邊嘀嘀咕咕地念叨:“好心當作驢肝肺!一個大男人,還怕被我吃豆腐麼?嘁!”
被她嗆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無情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可是,她一個女孩子,行爲如此大大咧咧,終歸是不好的。正想說她幾句,就聽她奇怪的“咦”了一聲。
筱筱擡頭望着他,笑得猶如一個神棍:“你的感情線分了好多岔,小心惹到爛桃花。”
什麼感情線?無情皺眉,順着她指的地方看過去,說:“這叫‘天紋’。你什麼時候又會替人看手相了?”
啊?天文?我還地理吶!
筱筱癟癟嘴,伸出自己的手端詳,不由想到了前世的事來,微笑着小聲說:“以前,我有個朋友特別喜歡給人看手相,聽得多了,自然也曉得一些。”
又是這種表情,和那日在索橋上,無情偶然瞥到的一模一樣。平日裡,她呱噪慣了,冷不丁地露出恬靜的模樣,竟讓人看着有些心疼。
正想着,就聽她又咋咋呼呼地叫道:“唉,你看、你看,我們兩個的感情線好像哦,都是那麼亂七八糟的。”
你才亂七八糟的!被她這麼一嚷,剛纔的心情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想找也找不回來。氣呼呼地把臉別過去,讓無情看到兩個人:“咦,世叔?”
“什麼呀,還有王妃吶。”小聲說着,筱筱推着無情,很快地鑽進了旁邊的樹叢,八卦兮兮地朝外偷瞄。
從來沒幹過這種事的無情,壓低聲音道:“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不賴煩地衝他揮了揮手,筱筱說:“可要是我們現在出去,他們會很尷尬,就更不好了。”
什麼歪理?無情瞪她一眼,又回頭去看世叔他們。
王妃交給世叔的那柄纓槍,不就是那日搜查王爺寢宮時,看到的那一柄嗎?隱隱的,還能聽到兩人的對話。一個情意綿綿,另一個卻很絕決。
怪不得王妃要處處針對世叔,現在,筱筱用腳趾頭也能猜得到,當年,這兩人定是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未了情,纔會造就今日的相愛相殺。
心裡臆想着當年兩人的故事,或者是事故?她轉過去看着無情,笑得賊兮兮的。
“走吧,被世叔發現,可就麻煩了。”她的樣子,讓人好氣又好笑,無情連忙提醒,不然,他們可真的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在德勝門外,辭別了鐵手,剛要啓程,就被崔大師給追了上來。原來,他也要去開封,還說什麼“多個人多個照應”。
一路上,不管無情怎麼冷言諷刺,崔大師都用一招“厚臉皮”給擋了回去。反正,你說歸說,他還是會在吃飯的檔口,準時出現,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模樣,再蹭一頓飯。
這天,幾個人走到一處亂石崗,見到青花幫幫主杜威和他的手下,劍拔弩張卻又緊張膽寒地盯着一個地方,遲疑着不敢前進。
“什麼七幫八派九聯盟?我都沒聽過。”筱筱看着前面這些人,未免太挫了些吧?
“就是,”崔大師也說道:“什麼幫主啊?這麼多人保護他,還這麼害怕。”
誰知,諸葛正我眉頭一皺,沉聲道:“有殺氣!”
哇,世叔就是世叔,連殺氣這種東西都能感覺得到,着實讓人佩服!佩服!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從巨石上躍下,擋住他去路的人,都被他一劍斃命。
“好劍法!”筱筱忍不住讚歎。都是用劍之人,可這人的劍招自成一家,看不出何門何派。
那人聽到聲音,瞥了這邊一眼。接着手起劍落,又有數人斃命當場。而他的目標,是騎在馬上的杜威。兩人短兵相接過了兩招,他便斬斷了杜威手中的劍,也斬斷了杜威的命。
見他翻身上了杜威的馬,疾馳而去,諸葛正我喃喃地說道:“好快的劍法。”
崔大師不服氣地說把那人追回來,證明給大家看,他是有實力的。說完,他飛身去,速度之快,不禁讓人刮目相看。
金劍見他身手不凡,忙問道:“他真能把那個殺手追回來?”
“哼哼。”筱筱冷笑兩聲,搖頭道:“輕功不錯,不過,他的武功嘛……沒被剛纔那人砍死,就算他運氣好了。”
無情看着她,不由笑了笑:“看來,你也很會損人嘛。”
“過獎,過獎。我都是跟你學的。”
“哈哈哈……”諸葛正我大笑着朝前走去,其他人也連忙跟上。
走了沒多遠,就見追人的崔大師回來了。把自己吹噓一番,他不忘介紹道:“……實不相瞞,其實我有一個簡短的外號,叫做‘追命’。就是輕功了得、武功高強、追魂索命!是不是很厲害?”
“你以爲你是黑白無常啊?還追魂索命。”筱筱不屑地鄙視道,惹得大家一陣鬨笑。突然,她腦子裡靈光一閃——追命?難道,他就是那個追命?
四大神捕,她已經見到了三個,不知道還有一個,她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