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鄧亞萍在奧運冠軍決賽中臨時更換一副新的球拍,不一定能發揮出自己巔峰狀態的水平。
所以那名工作人員只是提出建議,不指望對方會答應。
廖學兵無可奈何,就想隨時選一件武器上場參賽,突然看見工作人員身邊的折凳,問道:“大哥,你的板凳借我用用成麼?”
“你要凳子……”工作人員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說:“能成麼?”
“不礙事不礙事,能進行比賽就成。”廖學兵上前拎起折凳,試試手感,重量約莫一斤半左右,正好合適。
折凳是四根交叉的鐵架,中間用螺絲固定,上面一塊一點五釐米厚的棕色圓形壓合板,直徑大概三十釐米。
從中一分,折凳的四隻腳就會打開,反之則合上。
附近觀戰的選手們看到有人拿着折凳就要上場,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都在嘻嘻哈哈的低聲議論。這個說:“拿折凳打比賽,是標新立異,還是真當自己李小龍附體了?”
那個道:“朱雀武館?你們聽說過有這號武館嗎?反正我是沒聽說過。”
第三人接着道:“可以肯定的是,朱雀武館那傢伙將會死得非常難看。”
“這話怎麼講?”
“你真傻還是假傻?”那人瞪了他一眼,道:“紫光的羅德淼可是去年的十六強,一手紫光劍法出神入化,接連擊敗幾個八大家族的高手,若非最後體力過大,恐怕排名還能更靠前。”
另一人恍然大悟,說:“哦,我想起來了!羅德淼那場對戰的是聖心道館的人,先前就已經受過傷了,但還是拼得十分頑強。連雲公子也對他讚賞有加呢!”
他們話說得大聲,楊曉丹在旁邊聽得分明,只急得團團轉,心道這傢伙大大咧咧的,看樣子什麼都不在乎,只怕第一場比賽就被人家淘汰出門。
羅德淼的身後還站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個頭不高,生得眉清目秀的,身上穿着和羅德淼一般的服色,似是他的同門。
男孩一直用鬼鬼祟祟的眼神偷瞄楊曉丹,見楊曉丹漂亮的眼睛偶爾掃過來,頓時連忙把目光轉移到別處,臉紅成猴子屁股。
裁判看看手錶,見時間差不多了,用眼神向工作人員詢問,工作人員比出個OK的手勢。
兩名選手同時站在賽場的兩側,紫光道場的羅德淼看到對手拎着一張折凳,臉上表情簡直無法形容,依足規矩,倒捏長劍抱拳行禮後說道:“廖師兄,有禮了!”
“羅師兄,失禮了。”廖學兵拱手回禮。
裁判員一聲哨響,羅德淼倒是不急着進攻,雙腳不丁不八站立,舉劍齊平胸口,頗有巫妖王召喚冰龍的風範,淡淡的說:“廖師兄,敢拿一張折凳和我對決的,你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
他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模樣,氣宇軒昂,仗着而立,一副冷峻表情,贏得了很多觀衆的好感。
身後的男孩揮拳叫道:“師父,打死他!不要留活口!”
楊曉丹不甘示弱,用更大的聲音說:“大叔,一凳子拍死他,不要
給我面子!”
那男孩本來還有些害羞,一聽這話就來氣了,說:“喂,你瞎喊什麼?我師父的劍可是不長眼睛的,萬一把你師父打殘廢了,千萬別怪我沒提醒你。”
楊曉丹還是第一次被人鄙視,冷笑道:“把我師父打殘廢?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那男孩不依不饒的說:“你師父拿張破板凳參加比賽,只有被我師父打得屁滾尿流的份,等下是什麼樣的下場,我們走着瞧。”
楊曉丹氣壞了,衝廖學兵嚷道:“大叔!這場比賽你打不贏我再也不理你了!”
廖學兵莫名其妙。
紫光道場屬於二星級武館,在武林中只能算是三流。然而羅德淼憑藉去年十六強的成績,在武館裡地位大大提升,師父已把他視爲接班候選人之一。如果今年的比賽能拿到更高的成績,可以想見,這個接班人位置一定非己莫屬。
“我忘了攜帶武器,如有冒犯,請多多見諒。”廖學兵一如既往的謙遜。
“一名武者上場比賽連武器也忘了帶,那你可以直接認輸了。”羅德淼長劍一揮,徑自發動攻擊,劍身掠出匹練似的光芒。
“好快!”有觀衆驚叫。
紫光劍法以快字爲要訣,是以名稱中帶了個“光”字。一旦讓紫光劍法發揮起來,身周兩米半徑內盡是一團迷離的光影,讓對手應接不暇。
廖學兵兀自不忘朝邊上的楊曉丹擠擠眼睛,表情十分促狹。楊曉丹見這傢伙還在扮瀟灑,叫道:“大叔!快躲啊!”
幾乎在剎那間,長劍已遞至廖學兵眼前。周圍觀衆齊齊發出一陣“哇哦……”的聲音。
羅德淼這招本是虛招,原沒指望一劍制敵。
見對方不避不讓,滿臉呆滯,好似根本來不及反應一般,羅德淼心中鄙夷的意思更甚,長劍一抖,改刺向他的肩頭。
儘管簽署了生死契約,但若真的在比賽場上殺死對手,自己還是會遭到禁賽處罰的。羅德淼可不想因爲這麼個蠢材,影響自己的接班人競爭計劃。
廖學兵瞬間動了,手裡本來合上的折凳一甩,突然啪的張開,板凳面迎向長劍劍尖。
羅德淼已經變招一次,這時距離太短不及反應,長劍叮的刺入折凳壓合板三釐米內,長長的劍身因兩面力量相壓,產生一個微微的曲度。
“不好!”羅德淼心中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只見廖學兵手裡的折凳一擰,轉動的力量通過劍身傳遞而來,劍柄已不由自主脫離手掌把握。
而且這力量來得極其突然,甚至撕裂了他的虎口。
長劍釘進板凳面裡,廖學兵順手揚起,長劍劍尖脫開,盤旋飛舞着衝上半空。
“啊喲!”觀衆們看到場上兩人才是第一次接觸,使劍高手羅德淼的長劍就被奪走,不由相顧愕然。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要知道武器可是武者身體的一部分,常常有劍客留下誓言,曰“劍在人在,劍失人亡”,言其武器對自己的重要性。
在訓練中,武器的抓握也是非常重要的基礎,
要學會怎麼使劍,先得學會怎麼握劍。一開始是平展雙臂握劍站立一整天,練得久了就在劍身上吊磚塊,保證握力的強度。這麼練習個一年半載,手掌抓握力度得到大大提高,任憑對手多大的力氣,都難以奪走自己手裡的長劍。
可現在,僅僅只是一個照面,羅德淼手裡的劍就不見了影子,怎不叫人驚愕萬分?
比賽場上,羅德淼情不自禁擡頭去看飛向空中的長劍,就這麼一個空當,廖學兵的折凳拍到了他的臉上。
羅德淼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那麼直挺挺的倒地,嘴裡牙齒少了三顆。長劍掉落回來,僅以毫釐之差掠過他的臉側,插進塑膠地板。
“回去練個十年再說。”廖學兵提着板凳離開,羅德淼一時滿心驚恐,無力起身,裁判員吹響比賽結束的哨聲。
楊曉丹扭頭去尋找那男孩的蹤跡,見他滿臉呆滯,又粘又黃的一筒鼻涕直流到嘴邊,脖子伸得老長,像一隻石化了的鴨子。
再看看那男孩的師父,躺在比賽場上,一臉是血,左臉邊上散落三顆斷牙,右臉邊上插着長劍,傻子似的,僅僅兩秒鐘就被大叔解決了。
楊曉丹一時無比解氣,彷彿在五十度高溫的沙漠裡跋涉了三天三夜,突然灌下一口冰冷的泉水,從頭頂爽至全身,甚至連雞皮疙瘩也一顆顆冒起。
看到廖學兵朝自己走來,百無聊賴的聳聳肩,一派漫不經心的神情,她第一次覺得除了爸爸之外的男人如此瀟灑帥氣,忍不住撲上前去,雙手抱住廖學兵的脖子,把整個身體掛上去,叫道:“大叔,你好厲害!”
廖學兵感受到溫香軟玉滿懷,連忙伸手托住小丫頭纖細的腰肢,笑道:“那種阿貓阿狗的貨色,還不夠我塞牙縫。”
楊曉丹不肯鬆手,就那麼掛在他脖子上,笑嘻嘻的說:“大叔,原來你沒有吹牛。”
其他那些圍觀羣衆哪裡理會得了這兩人抱在一起膩味,通通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場地邊上的二三十名選手、包括工作人員在內,就那麼愣了一分多鐘。
僅僅一個照面,去年比賽的十六強選手、紫光劍法高手羅德淼,只來得及刺出一劍,就被對手用折凳拍翻,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這什麼一種概念?
此前貝殼杯比賽的最快紀錄是洪正武館天才少年李丹嶽創下的,僅用二十七秒時間,完美製服敵人。而這個紀錄已經整整三年沒被人打破了。
現在廖學兵一下把紀錄提升至兩秒時間,委實難以想象。這紀錄不僅是空前的,恐怕也是絕後的。
兩秒擊敗敵人,屬於“秒殺”。
網絡遊戲經常會有“秒殺”的說法,但現實中幾乎無法辦到。首先相同級別的選手不可能對對手造成秒殺,只有遠遠超出對手好幾個等級纔可能進行碾壓。
但這種高手往往自持身份,把榮譽看得比命還重,更不可能對低等級敵人出手。
因此正規賽場上的“秒殺”是非常罕見的。
那男孩撲進賽場,不敢搬動師父的身體,焦急的叫喚:“師父,你怎麼了師父?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