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榮大喜,衝T恤男孩說:“野哥,就是這個王八羔子,侮辱我們機械工程是最垃圾的專業,我氣憤不過才和他發生衝突。”
那位被稱爲野哥的T恤男孩名叫袁野,是整個機械工程系最拽的學生,當年入學沒幾天就敢提兩把菜刀和校外幾十個小混混對峙,後來替本宿舍幾個男生打抱不平,將強收保護費的大四學長直接打進醫院,種種事蹟轟動全系,到現在身上還揹着留校察看的處分。
此後本系男生紛紛拜袁野爲大哥,但凡有什麼矛盾都請他出面調解,在男生心目中威信極高,幾乎算得上一呼百應。
王貴榮見來了這麼個強大的靠山,頓時來了底氣,指着廖學兵鼻子高叫道:“王八羔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袁野蹬蹬蹬直衝過去,半路中向廖學兵揮起拳頭,王貴榮臉色興奮,握着拳頭大喊:“野哥,嫩他,嫩殘他!”
只是,下一秒,王貴榮眼睛驀然瞪大了。
只見袁野輕輕一拳,捶在廖學兵肩上,笑道:“兵哥,不是說去實習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野鍋,我正找你有事。”廖學兵和他碰了碰拳頭,隨手丟出一包煙:“弟兄們都在吶,正好,給我通知下去,一個小時候,老地方,開會!”
“是,兵哥!”
人羣紛紛應承,眼神中都是顯露出驚喜。
兵哥竟然回來了,還要召集人馬開會,大動作,肯定是大動作!
“兵哥好!”
“兵哥好幾天不見,您又帥了。”
“兵哥,我還欠你兩頓羊肉火鍋呢,什麼時候去吃?”
一時間,參差不齊的聲音響起,男生們全都熱情的向廖學兵打招呼,個個臉上充滿受到領導接見的動人笑容。
廖學兵挨個拍打衆人肩頭,態度格外親切。
原來他們竟然認識!
見到這一幕,王貴榮滿臉呆滯,雙腳好似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縛在地上,根本不能移動分毫。
袁野瞟了他一眼,揮揮手,話都不用多說。
幾個男生頓時靠上來,將王貴榮團團圍攏,一個個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有人捏着拳頭髮出咔噠咔噠的聲音,有人啪嗒一下打開摺疊小刀。
這些人跟在袁野身邊瞎混,從來就不是安分守己的好學生,遇到事情人人唯恐天下不亂,這時爭相在兵哥跟前表現,更是格外賣力。
正當王貴榮以爲就要慘遭不測的時候,廖學兵突然排開衆人大聲道:“等等,都給我住手!”
王貴榮已經做好了捱打的準備,聽廖學兵這麼一聽,又生出不少希望,只覺天下還是有很多好人的,原來自己之前都是錯怪了他。
正要開口道謝,只聽廖學兵繼續說道:“你們這幾個豬腦子能不能長點記性?宿舍門口有監控的,萬一日後追究起來,少不了許多麻煩。你們把他拖到樹林裡去。”
宿管阿姨忙說:“不用不用,我去把監控攝像頭關掉,你們就在這裡打,也好讓我看看。”
袁野有些詫異阿姨爲何如此熱心,廖學兵解釋道:“這個小傻逼硬闖宿舍,還惡意侮辱麗紅姐,我說他幾句就吵了起來。”
袁野恍然大悟,陰陽怪氣道:“原來我們這是爲民除害,傳出去也是流傳千古的美事。”
王貴榮差點沒嚇尿,哀求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當下便有兩人分別抓住王貴榮兩隻胳膊架到大鐵門上,一個人掄起巴掌便打,連續十來下,將王貴榮扇得滿臉是血,面頰高高腫起。
王貴榮沒一會兒便開始哭泣,嗚嗚的說不話來,臉腫的像豬頭。
宿管阿姨拿出一張小板凳坐在邊上,看得興高采烈。
廖學兵道:“小野,你給麗紅姐留個電話,要是有哪個學生不服從宿舍管理還敢出言不遜的,你就出來幫個忙。”
“放心吧兵哥,我記住了,您都發話了,整個校園,誰敢不從?”
袁野笑着說道,看向廖學兵的眼神中,熾熱無比。
袁野當初痛打校霸學長導致對方輕傷住院,情節嚴重影響惡劣,按照學校紀律是要被開除的。
那個校霸學長勒索新生錢財反而捱打,之後家長居然也跟着來鬧事,口口聲聲要校方嚴懲“兇手”,風波鬧得老大,眼看袁野還要遭到刑事處罰,入獄一兩年也不是不可能。
廖學兵得知事情前因後果決定介入,先去找學校領導談話,爭取到校方的同情。
隨後去找該校霸,進到住院的病房廖學兵就把一柄牛角尖刀插在他的牀頭,開始擺事實講道理。
第二天校霸立即出院,家長也誠懇的表示不再追究。就這樣,袁野才免於開除的。
後來袁野便成了廖學兵的腦殘粉。
收拾了王貴榮一頓,廖學兵把他們拉到附近的“石露香”大排檔喝酒,十多人圍滿一桌。
袁野知道廖學兵不是什麼有錢人,只點了幾道小菜和一箱冰鎮啤酒。
“兵哥,這段時間沒見,弟兄們想死你了,說兩句?”袁野給廖學兵的玻璃杯倒滿啤酒,爽朗笑道。
廖學兵沒有回答,招手讓服務員過來:“手撕牛肉、白水魷魚、醃黃瓜、炒田螺、涼拌鳳爪、脆炒雞胗、醬爆花蛤、鹽水毛豆、椒鹽裡脊肉、香油拌豬耳朵,各來一份,另外再要五箱啤酒先放在這裡。”
袁野目瞪口呆:“兵哥,你彩票中獎了?”
廖學兵笑而不語,隨手從口袋中摸出車鑰匙,遞給身邊一個小弟:“去我車尾箱拿一條中華過來。”
袁野更是吃驚,放下手中五塊錢一包的煙:“兵哥,求包養啊。”
廖學兵拍了他腦門一巴掌:“滾犢子,先去照照鏡子。”
場上一片鬨笑之聲。
男生送來香菸,廖學兵拆開,給每個人都扔了一盒,說:“這個學期一開學我就被系主任請出校門實習,見識了中海市的種種態勢,確實有一些新的想法。”
袁野擺出洗耳恭聽的態度,道:“兵哥請說。”
廖學兵手指頭輕輕敲打桌面,等大家都安靜下來,說道:“中海市很亂,各種大大小小的社團組織盤踞其間,將中海市的街道視爲他們的勢力範圍。一些社團參與維護該街道治安管理,那還好說。我看到的是更多的社團魚肉鄉里,搞得羣衆敢怒不敢言,這就很不像話了。”
袁野不太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只好點點頭嗯了一聲。
廖學兵道:“我們身爲中海市的一份子,中海市的穩定繁榮還得靠每一個人的努力奮鬥。這世道如此險惡,我是看在眼裡,痛在心上。那些社團今天敢去店裡收保護費,明天就敢去家裡搶東西。所以我琢磨着,應當組織起來,驅逐那些爲非作歹之徒,保護我們的城市。”
“這……”袁野用力吸了一口煙:“這看起來沒什麼前途啊。”
廖學兵道:“就像我租住公寓的薔薇街幾條路,包括練歌房、夜總會、洗浴中心、按摩店、酒吧、網吧、飯館、酒店、大排檔在內的餐飲娛樂場所,將近一千家,他們飽受不良社團侵擾,我們爲他們提供保護,風裡來雨裡去的,也是要象徵性的收取一點辛苦費的嘛。就算一家只收一百塊,我們一個月也有十萬塊進賬。”
袁野聽到“十萬塊”三個字眼睛就亮了,笑道:“兵哥有吩咐,我敢不從命嗎?”
廖學兵道:“先別想太多,我也就考慮了個初步的計劃而已,以後有需要的會叫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在我這裡領工資。”
“那能有多少?”
“一定會比你的四百塊生活費多的。有誰不想幹,現在可以說明一下。”
這些男生自然連番叫好,滿口答應下來。
還有其他兩三個人,神色間略微爲難。
廖學兵的話,他們都很清楚,出去打打殺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這固然是很爽。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好歹是大學生,象牙塔出身的天之驕子,對這種事,還是有些本能的牴觸。
似乎是看出手下小弟的不情願,袁野的臉色一下陰沉下來,捏捏拳頭,冷着臉道:“怎麼,你們對兵哥的話有意見?一羣養不熟的白眼狼,吃肉抽菸喝酒有你們,叫你們出點力,一個個給老子整幺蛾子!”
人羣都是沉默不語,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廖學兵擺擺手,拍了拍袁野的肩膀:“坐下!”
袁野順勢坐了下來。
廖學兵又點上支菸,笑眯眯道:“大家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不是叫你們去殺人放火,犯法的事,我們不做。我是想成立個保安公司,專門爲商家保駕護航,當然,大家出了力,流了血,也要象徵性的收點錢。”
廖學兵語氣輕鬆,人羣心思也慢慢平靜下來。
廖學兵不再提這事,端起酒杯開始喝酒,氣氛重新活絡起來,觥籌交錯。
拍拍袁野的肩膀,廖學兵站起身來:“小野,放水去。”
袁野心中一動,跟着廖學兵朝衛生間走去。
“小野,話就是我剛纔說的,這幫小子,願意幹的幹,不願意幹我不勉強,這幾天你篩選一下隊伍。”
袁野大拍胸脯:“兵哥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只要你一個電話,幾十號人,隨時待命!”
廖學兵抽着煙點點頭:“你辦事,我放心。”
服務員把各色下酒小菜送上,廖學兵也就不繼續這個話題,啓開啤酒蓋子,招呼衆人道:“在中海市呼風喚雨的明天,就在諸位的手上。”
“跟着兵哥混,能沒有好日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