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山谷間的叢林,有一條小河從中流過,兩天兩夜的暴風雪已經把叢林綠意徹底掩蓋了,鋪天蓋地的全是雪白,包括河流也是如此,冰凍住後覆蓋着一層厚厚的雪。如果說這裡面有個小屯子,並且生活着人,肯定沒人相信,因爲這裡的環境太糟糕了,就是原始人類都會嫌棄,也只有兇禽猛獸才能存活。
陸飛往下看了好幾眼愣是沒看到一間房屋,更別提看到一個小村落了。其實豈止他看不到房子,就是飛臨過兩次的飛行員都看不到,因爲全被雪遮蓋住了。相較於廣闊的峽谷地帶,只有三戶人家的小屯子幾乎就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存在,太渺小了。
穿過這條山谷,或者越過山谷兩側的高山,再往前飛一會,又三十公里左右的距離,越過若干座更險惡的高山峽谷就能到達事發地點了。可是,接下來的這個三十公里要比剛纔的三十公里艱難數倍,因爲這條山谷是個風口,往前飛行的話真的是舉步維艱,寸步難行,而越過山谷兩側的高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爲越往高處飛暴風雪越是猛烈。
老態龍鍾的直-9能堅持飛到這裡而不墜毀已經是個奇蹟了。
駕駛員當然想把陸飛和小妖一鼓作氣送到事發地點,這樣兩人就省得長途跋涉了。他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直升機三次嘗試逆風穿越峽谷,可是每一次都沒能成功,當第三次直升機被吹得東倒西歪碰到一顆大樹上差點墜毀時,駕駛員最終還是放棄了。
“很抱歉,接下來的行程需要你們用雙腳來完成了。”駕駛員很抱歉的對陸飛和小妖說道。
小妖說道:“沒事,你盡力了。”
陸飛一臉的凝重,他第一次執行任務,第一次面對如此惡劣的環境,不免有些惶恐。而一想到瀟瀟師姐此刻正身處險境,又緊張得不行,迫切想趕過去。
“不要擔心,有我。”小妖對陸飛說道,纖細白嫩的右手搭在了他寬闊的肩膀上。
“我沒擔心。”陸飛露出一個笑臉。
“那就好。”
直升機要折回小屯子,把陸飛和小妖放下,投遞一些物資,最後接走兩個受傷的增援戰友。這個小屯子就是個臨時的營救大本營,八名倵警特戰員想從這裡實施地面增援,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進展並不順利,遭遇了狼羣襲擊,兩名特戰隊員受傷慘重。
來時逆風,回程順風,直升機幾乎是被吹着走的,搖晃得比逆風時還要強烈,每一秒都可能是墜毀之時。駕駛員始終臨危不亂,哪怕直升機被風吹得打轉了一百八十度,三百六十度,……。陸飛和小妖表現得也很不錯,沒有一聲驚聲尖叫。
“到了,準備索降。”駕駛員突然說道。
雪白的山谷間,陸飛看到了一面迎風展動的紅色旗幟。緊接着,他看到了圍繞着紅色旗幟的幾個倵警戰士,紅色旗幟就握在一名倵警戰士的手中,再接着他看到了幾棟低矮的小房屋。這裡就是鄂倫春人小屯子無疑了。如果不是有一盞紅色旗幟標識,很難發現得了深山老林這疙瘩裡有房屋,有人類生活在這裡。
鄂倫春人,不愧是爲狩獵而生的民族。
山谷裡全是參天大的樹木,直升機根本沒辦法降落,所以只能索降。但是,在呼嘯的寒風中索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爲艙門一打開,寒風暴雪直往裡面灌,簡直就像空氣泡彈一樣,直升機一下子就會失控。而直升機現在要做的可不僅僅是索降兩個人,投遞一些物資,還要拉上來兩個傷者呢。索降設備只有兩根繩,沒有電動收繩器,也就是說傷者必須要爬上來。可是兩個傷者傷得都很嚴重,一個發着高燒昏迷,另一個滿身傷口,臉都被狼咬爛了,如何能自己攀繩索爬上直升機?
駕駛員和地面的戰友們通過衛星電話通話,想商議出一個對策來,陸飛和小妖也參與了他們的話題。
直升機降落沒有半點可能,因爲沒有寬敞的降落場地。既然直升機降落不了,傷者也攀不了繩,那就只能用人力把傷者拉上來了。說到勞力,直升機上現成的就有一個呢,陸飛同學。
“你真的可以嗎?”駕駛員投以懷疑的眼神。
陸飛謙虛的笑了,道:“不妨試試看。”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有的困難大家一起來克服,也只有團結才能讓力量最大化。陸飛想讓小妖先索降下去,他一個人把兩個傷者拉上來,但是小妖沒同意,要和他一起拉傷者。
直升機努力懸停在小屯子的一間小茅草房上方,下面的六名戰友們做着準備,他們找了一個藤條編織的破籃子,受傷的戰友坐在籃子裡,這樣往上拉就會方便許多。
直升機的艙門緩緩打開,當打開一個小口子的時候狂風就不要命的往裡面灌,發出刺耳的風聲,聽着就像無數把飛刀破空而來,當艙門大開,暴風雪吹打在臉上,刀子的感覺一下子就有了,真的就像鋒利的刀子在臉上劃,秒秒鐘破相。
呼嘯的狂風伴着白色的暴雪,這就是所謂的白毛風,吹在人臉上賽過刀子。
陸飛閉上了眼睛,猙獰的臉看起來像是在陶醉,實則心裡是崩潰的。他實在不明白燕大考古小分隊爲什麼要來這個鬼地方考察所謂的未知生物,來也就來了,爲毛就不能找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呢,這個鬼天氣即使不遭遇大腳怪的襲擊,惡劣的天氣也能把人給虐死。
閉着眼睛,陸飛能感受到直升機在失控,不停的打轉,時高時低,但是他不甚擔心,他相信兩名優秀的久經考驗的駕駛員一定能把直升機穩住。
繩索拋下去,下面的戰友們把籃子繫上去,然後打出一個手勢表示ok。接下來就是陸飛的戲份了,用最大的蠻力,以最快的速度把傷者給拉上來。
陸飛拉繩,小妖收繩攀繩,配合得像夫妻檔一般默契。
不到一分鐘,第一個傷者就被拉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