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狂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師傅生自己的氣,無奈這一次晚舟似乎鐵了心,不管他怎麼涎着臉上前去沒話找話說,就是三個字:不理睬。這一下可讓軒轅狂發了毛,好容易到了典清派,雷劍和驚虹一見他們回來了,都驚喜非常,言說修真大會不知因爲何故,竟然推遲了舉行,恰好三天後便是正日子,並且誠邀他們過去觀賞,其實說白了就是邀請軒轅狂等人去助陣。
晚舟對雷劍和驚虹很有好感,聞聽此言立刻答應下來,接着典清派掌門便命人整治宴席替他們接風,幾人相談甚歡,這邊可急壞了軒轅狂,好容易等到宴席結束,他見晚舟對自己還是愛答不理的,終於再也受不了了,二話不說就跟着晚舟衝進他下榻的院子裡,準備和師傅好好的談談。
“你跟着過來幹什麼?”晚舟在院子裡站住了身形,回頭冷冷的盯着軒轅狂,讓他的身形不由自主就是一滯,不過到底是臉皮厚佔優勢,都這時候了,還能擠出一副笑臉湊上去,嘿嘿陪笑道:“師傅,師傅你這是怎麼了?徒弟有什麼得罪師傅的地方,你儘管打儘管罵,就是……就是別不理徒弟啊,你還讓不讓徒弟活了?”
晚舟哼了一聲道:“我哪敢不讓軒轅少俠活啊,少俠肯給我一條活路就是萬幸了。”他的語氣從來沒有這樣嚴厲甚至刻薄過,只嚇得軒轅狂面色都白了,大聲叫道:“師傅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真讓徒兒死無葬身之地嗎?你明知道徒兒對你的心意……”一語未完,晚舟也氣壞了,連忙喝斷道:“你又在胡說什麼?走。要說出去說,我們一次性把話說開,別在這裡大聲嚷嚷。丟人現眼。”
此話一出口,軒轅狂便大致知道晚舟是因爲什麼事生氣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並沒有遵守對師傅的承諾,反而總是有意無意的向大家暗示他們兩個將來會有地關係,師傅雖然迷糊,卻不是白癡。肯定聽出來了,所以又想用高壓政策將自己心中這愛的小苗給打壓下去。
想到這裡,軒轅狂不由得嘆了口氣,他什麼事都可以向晚舟妥協,唯獨這件事不能,尤其經歷了山芥荷包裡的那一次情事後,自己覺得越來越無法離開晚舟了,而且那一次地情景每每在他的頭腦裡浮現,便會讓他慾火焚身。讓他迫不及待地想索要第二次第三次,就像是一頭一直吃草的狼忽然在某一天吃到了烤肉,從此後他就對烤肉念念不忘。吃了第一次還想吃第二次,恨不得頓頓都吃烤肉一樣。他願意爲了師傅再忍一陣子。可是絕不願意要忍一輩子。如果這樣才能換來和師傅的和平共處,還不如一下子把話說開。讓師傅漸漸的習慣。
走在通往後山的小路上,軒轅狂早打好了主意,從今往後,就要一個勁兒地給晚舟下猛藥,等到他習慣了這一劑猛藥,一切都會變得美好起來,如果他執意要將自己逐出師門或者趕自己走的話,那就按照軒轅卓所說的,在他身邊死纏爛打,一直到他漸漸的放鬆了警惕,習慣自己的存在就好。
如意小算盤撥拉的是啪啪響,不過等到了後山的絕崖頂上,他看見晚舟冷淡的臉色,還是把頭縮了一縮,自己心裡也忍不住嘆息道:“唉,人家說因愛生懼,大概就是說的我這種人吧,明明什麼都不怕地,可一見到師傅發火,還是覺得腿肚子有些抽筋。”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卻見前方晚舟忽然停下了身形,於是也連忙站定在他地身後。
一時間,兩人誰也不說話,良久,晚舟才沉聲開口道:“狂兒,你爲什麼不守承諾,爲什麼總在向別人暗示我們會在一起,我曾經三番五次的警告過你,如果你執迷不悔,我們只能走到最後一步分道揚鑣,你從小到大都聽師傅地話,爲什麼這一次就非要和師傅作對呢?”
軒轅狂緊走兩步,雙目直視着晚舟,也鄭重道:“師傅,我不是和你作對,你知道,如果可能,我只想將你栓在我地身邊,好好的照顧你,疼愛你,保護你,師傅你從來都不會爲我想一想,你性子清淡,可以自然而然地把這些七情六慾隨意拋開,可是徒弟我不能啊,你知不知道我看到山溪和你在一起,倚白和你在一起,甚至那隻鼻子獸和你在一起,你對他們和顏悅色的樣子,我都會嫉妒的想一腳將他們踢到天邊去。師傅,我已經忍耐到極限了,我不能再忍下去了,你之前在域外天魔陣中,不惜毀壞自己的處子之身救了徒弟,可徒弟現在也快要被你折磨死了,你就不能再犧牲一次救救徒弟嗎?”他迫切的上前一步,想抓住晚舟的肩,可是卻被他躲了開去。
晚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到最後竟還是無法將徒弟這有悖倫常的想法給打壓下去,不由得又急又氣,再退後兩步,決然道:“狂兒,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徒弟,可說是愛逾性命,爲了你,我的確什麼都可以犧牲,但是唯獨這一點,我不能過自己這道坎兒,我不能把什麼道德理法都拋下,你如果還不能控制自己的內心,或者說對那情慾一道食髓知味的話,就去找別人吧,師傅絕對不會阻攔你,若這塵世間的人已經入不了你的眼,聽聞仙界多有仙子,你反正也到了大羅金仙之境,不如就去飛仙,尋一個仙子促成秦晉之好,師傅也很樂意。否則,除非你能收了對我的這番異樣心思,不然我們就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
晚舟實在是盛怒到了極點,方有些口不擇言,他說完轉身就走。而軒轅狂呆呆站在那裡,兩行淚從眼中緩緩流下,他這一生也沒流過淚,此時的確是心傷到了極點,因爲怎也沒想到晚舟竟然如此絕情,先前打定的那些繼續糾纏的主意,此時卻都不復在心中出現,他只覺得氣苦無比,衝動之下對着晚舟的背影,一番不經大腦的話就衝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