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房,下午3點整。
沈進斜躺在牀上,看了一下手錶,望着電腦前那個女人,道:“今天結束了?”
那女人道:“結束了。”
沈進道:“夏遠贏了?”
那女人道:“我看夏遠在兩點鐘的時候就可以結束戰鬥了,後面只是讓着姚琴,敷衍幾下,不讓她輸得太難看。”
沈進笑道:“難不成夏遠這孩子對姚琴有意思?”
那女人冷笑道:“要是換成你這個進三少,估計都會情願輸給姚琴了。”
沈進笑了起來。
那女人道:“你難道一點也沒覺得奇怪?”
沈進坐了起來,道:“奇怪什麼?”
那女人道:“夏遠的水平對付姚琴,竟然可以做到遊刃有餘。即使他真的是個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時間裡,水平進步得這麼快。”
沈進淡淡地笑着,道:“不管他水平爲什麼會進步得這麼快,他水平提高了,對我們來說,總是好事。”
那女人冷笑道:“恐怕根本不是什麼好事。”
沈進道:“哦?”
那女人道:“今天夏遠操盤時,瑕疵和漏洞比從前多得多了,手感遠沒有以前純正流暢。姚琴也抓住幾次夏遠的漏洞進行了攻擊,只是大部分漏洞都沒能抓住,而且夏遠今天的操盤方法太有技巧性,所以姚琴最後還是輸了。不是因爲姚琴的水平和判斷力差的緣故,而是因爲她根本不能適應夏遠今天的操盤方法。因爲今天夏遠用的三種操盤方法,是夏國標獨創的。”
沈進略帶驚訝地道:“哦?難道夏國標當年教過夏遠做股票?”
那女人搖搖頭,道:“絕對不可能。那時夏遠年紀還小,怎麼能夠理解做股票的智慧?今天夏遠對付姚琴用了夏國標的三種操盤方法,確實,這三種方法足以讓姚琴不適應。可是如果他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冷公子和小徐哥,大概每一個瑕疵和漏洞都會被小徐哥和冷公子大大加以利用。”
沈進默不作聲。
那女人接着道:“而且夏遠今天用的三種操盤方法,雖然都是由夏國標獨創,看起來很有技巧,很有特色。只是這三種方法,在操盤時都有時機上的漏洞。這漏洞不是一般水平的操盤手能看得出,把握住的。夏國標自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夏國標研究出一種方法,動用很少的資金和股票,四兩撥千斤,巧妙帶動散戶,抓住那個時機的方法,專門用來攻擊這三種操盤方法。可以說,夏遠今天用的這三種操盤技巧,本身就能成爲巨大的漏洞。”
沈進點起了一支菸。
那女人又道:“當年夏國標教給你們五虎將每人一種獨特的操盤方法。你猜今天夏遠用的三種方法,是夏國標教給誰的?”
沈進道:“難道——”
那女人笑道:“好傢伙、壞傢伙、熊大原。夏遠今天用的方法的原型是夏國標教他們三個的。只是今天的方法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優化改良的。我也實在沒想到,他們三個廢物的那幾手破爛雜技,也可以變化得這麼神奇。只是這麼神奇的技巧,在時機配合上,永遠都帶着破綻。”
沈進問道:“你是說,夏遠今天用的操盤方法,是他們三個教的?你能肯定?”
那女人道:“我的經驗和眼光,怎麼可能出錯?”
沈進喃喃道:“他們三個又在打什麼主意?”
他低下頭,吸了一口煙,突然擡起頭,道:“夏遠戰勝姚琴後,接下去的對手就是謝林。好傢伙他們三個,一定會把怎麼針對夏遠的這一漏洞來進行反攻的技巧告訴謝林。”
那女人點頭道:“而且這幾種方法夏遠交換着用,銜接得不夠流利,很容易受高手的攻擊。謝林一旦抓住夏遠操盤方法中隱藏的漏洞,散戶們將全體倒戈,無論我在外圍怎麼挽救,都沒辦法改變敗局。”
沈進道:“那夏遠如果不用今天的操盤方法呢?”
那女人道:“他沒辦法不用,一個人,一旦學了新的操盤方法,在實際運用中,就會不自覺地運用進去。如果刻意不用,整體水平一定要大打折扣。”
沈進站了起來,道:“我最大的失敗,就是六年前沒玩死他們三個。”
那女人冷笑道:“看來這次他們想玩死你了。”
沈進笑了起來,道:“你看就他們這麼點伎倆,玩得過我嗎?”
那女人道:“現在這種情形,你還哪來這麼大的信心?”
沈進神秘地笑了起來,道:“因爲我的棋子是夏遠。你知道夏遠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他是個能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人,在絕境中創造奇蹟的人。而且,他是個運氣特別好的人。”
沈進站了起來,在那女人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向門外走去。
陳笑雲躺在椅子上,一支大雪茄夾在嘴裡,他的鼻孔像兩隻大煙囪,冒出一陣一陣的煙氣。
大部分做股票的人都愛抽菸。
連續幾個小時坐在電腦前,那一種無聊和寂寞,誰能理解?
煙,只有煙,男人最忠實的朋友,才能理解,才能打發。
親情會消磨,友情會反目,愛情會背叛,世上多少事值得男人相信?
很少,煙就是很少裡的一樣。
辦公室的門開了,進來一個女人,她有女人味,也有妓女味。她比大多數女人還女人,她比大多數妓女還妓女。她叫姚琴。
陳笑雲一動也不動,頭望着天花板。
姚琴在他面前坐了下來,輕聲道:“陳總?”
陳笑雲道:“你輸了。”
姚琴點點頭,道:“是的,我輸了。”
陳笑雲道:“紅嶺基金首席操盤手,對手讓她二十分鐘,還是輸了。”
姚琴微微點頭道:“我也想不到夏遠的水平會提高得這麼快,我不是他的對手。”
陳笑雲深深地嘆了口氣。
姚琴望着他,沒說話,眼神裡彷彿有些內疚。
陳笑雲望着姚琴,道:“你真的不是夏遠的對手?”
姚琴眼睛避開了陳笑雲的目光,道:“是的。”
陳笑雲笑了起來,道:“你會不是夏遠的對手?”
姚琴沒有說話,低着頭。
陳笑雲冷笑道:“你的水平根本不比小徐哥和冷公子差,大家都以爲你比他們倆差,因爲你操盤時,實在太會演戲了。”
姚琴沒有說話,低着頭。
陳笑雲瞪着姚琴,道:“今天夏遠根本沒有贏的機會,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姚琴道:“你覺得呢?”
陳笑雲道:“你被進三少收買了?”
姚琴道:“我不會被任何人收買。”
陳笑雲道:“那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了。”
姚琴臉色突然有些發紅,道:“因爲我是女人。我發現,我愛上了夏遠。”
陳笑雲愣住了。無論是誰都會愣住的。
姚琴也會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個比她年紀小的人?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放棄比賽?
是的,因爲她是女人。
她也有她的愛。
無論她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只要她是女人,她就有愛,愛一個男人,爲了那個男人會付出一切。
在大多數男人眼裡,事業是最重要的。
在大多數女人眼裡,愛,有時候是說不清楚的,爲了愛,她們會放棄許多他人看起來更重要的東西。
爲了愛而選擇放棄,這到底是勇敢還是怯弱?
無法評價。因爲這是一種偉大!爲愛成就的偉大!
姚琴看着陳笑雲,道:“陳總,對不起。我知道,私人感情問題是不能和基金利益相提並論的。可我是個女人。你知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感情問題是她最看重的問題。一個女人,爲了感情,她會失去理智。”
陳笑雲緩緩點了點頭,道:“我理解。”
姚琴道:“你不怪我?”
陳笑雲道:“正像你說的,一個女人,爲了感情,她會失去理智。我還能怪你什麼呢?況且你輸給的是夏遠,他是夏老師的兒子,夏老師給予我的太多,這也算我回報夏老師的一種方式吧。”
姚琴微笑着低下頭。
陳笑雲道:“今天夏遠的操盤,你注意到有一些問題吧?”
姚琴道:“是的。夏遠今天用的是三種不同的操盤方法,而且銜接得不流利連貫。這三種操盤方法很古怪,是我從來沒遇見過的。”
陳笑雲嘆口氣,道:“以夏遠今天的表現,下一場他和謝林的比賽,他是必輸無疑了。如果最後是謝林做了股神,魯泰基金就能成功入主第一基金,這是我最不願看到的。”
姚琴道:“哦?這是爲什麼?”
陳笑雲道:“因爲我最不願看到魯泰基金入主第一基金,因爲我要華爾街那三個畜生沒辦法好好離開上海灘!”
姚琴有些驚訝道:“陳總,你和那三個有深仇大恨?”
陳笑雲恨恨地道:“他們害死了我的老師。這幾年,他們在華爾街,拿他們沒辦法,現在他們既然回來,組建了魯泰基金,我一定要徹底廢了他們!”
姚琴驚訝地問道:“陳總,別人都說夏老師是金手指害死的,你怎麼說是他們三個?”
陳笑雲道:“以我對金手指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當年,夏老師把杭城基金的運作都交給我們五虎將五人,夏老師自己則每天潛心研究股票技巧,很少管理基金事務了。那三個畜生,竟然偷偷把杭城基金的資產,轉移到他們自己名下。夏老師發現後,當即把他們三個驅逐出杭城基金。因爲這件事,他們三個的臭名傳遍業內,沒有一家基金願意聘用他們。他們三個就自己組建基金做莊家,結果天天有各家基金輪流攻擊他們,他們莊家也做不下去了。在中國股市根本待不下去,他們三個只好出國。在他們被趕出杭城基金後沒幾天,夏老師突然被人舉報操縱股價;三個月後,在他們三個出國前幾天,夏老師突然被害。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姚琴道:“可這也不能說明是他們三個做的啊。”
陳笑雲道:“夏老師做股票一向低調,最講同行間的尊重體諒,從不會主動攻擊同行的股票。相反,有的同行某些時候由於資金鍊斷了,或者操盤手水平太差,他還會提供幫助。股神夏國標深得同行們的尊敬。他們三個,因爲夏老師教我和沈進進攻型操盤技巧,教他們三個防守型操盤技巧,就對夏老師有怨言。被趕出杭城基金後,更是揚言要報復。整個基金界裡,有理由這麼做,有能力拿到夏老師坐莊操盤記錄的,就只有他們三個了。”
姚琴道:“陳總,那你打算怎麼辦?”
陳笑雲道:“我已經和古老師、金手指、進三少達成協議,無論四大基金哪家入主第一基金,第一件事就是用資金把魯泰基金砸出股市。”
姚琴道:“那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陳笑雲嘆了口氣,道:“因爲夏遠今天用的三種操盤技巧,別人也許看不出,我卻知道是那三個畜生的得意技術。”
姚琴訝然道:“你的意思?”
陳笑雲道:“謝林是那三個教出來的,水平又遠在他們三個之上,對那三個的方法肯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不知道夏遠怎麼學了他們三個的操盤方法,我只知道,照今天的情形,夏遠下一場和謝林的交手,必輸無疑。”
姚琴皺了皺眉頭,焦慮爬上了她的臉頰,那是爲心愛男人擔憂的焦慮。
誰讓她是女人呢,她也會愛上一個男人。
愛,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爲什麼的,只因爲她是個女人。
和姚琴的比賽結束後,夏遠回到房間,就一直坐在電腦前,盯着屏幕,看着今天的操盤記錄。
他手中的煙一支一支地燃燒着,從沒有間斷過。
杜曉朦坐在他身後,手託下巴,望着他。
夏遠沒有回頭,他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上印出的杜曉朦,懶懶地道:“是不是我長得太帥,讓你看呆了。”
杜曉朦嘆了口氣,也懶懶地回答道:“你真是個幽默的男人。”
夏遠笑了起來,回過頭,道:“好在我只是個幽默的男人,而不是個長得幽默的男人。”
杜曉朦哼了一聲,道:“我問你,你今天贏了姚琴,爲什麼回來後一直這麼沉悶,是不是你本來不忍心贏她的?”
夏遠眯着眼睛看着她,道:“你吃醋?”
杜曉朦嘴一撇,道:“鬼才吃姚琴那種女人的醋!”
夏遠笑了起來,道:“這世上,鬼可不是一般得多。”
杜曉朦道:“我在問你話,你別扯到其他地方。我問你,你贏了爲什麼反而不怎麼高興?”
夏遠笑着道:“贏就贏了,有什麼好高興的。照你的意思,我應該繞着上海灘裸奔來慶祝咯?”
杜曉朦說了一句“不要臉”,又接着嘆道:“那你也不應該這麼沉悶,就這麼一直坐在電腦前。”
夏遠道:“我在想一個大問題。”
杜曉朦道:“多大的問題?”
夏遠道:“一個頭、兩個大的大問題。”
杜曉朦不信地道:“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一個頭、兩個大的?”
夏遠道:“除了你這個人外,讓我一個頭、兩個大的事情真的是不多了,可總還是有幾樣的。比如說下一場我和謝林的比賽,就讓我一個頭、兩個大。”
杜曉朦道:“可是下一場比賽還有三天呢。”
夏遠問道:“你想不想做股神夫人?”
杜曉朦臉微微發紅,低下頭,道:“我只是希望你做股神。”
夏遠笑嘆道:“可是恐怕我做不了股神了。”
杜曉朦驚訝道:“爲什麼?”
夏遠道:“因爲我知道,我和魔鬼操盤手的下一場比賽,我已經輸了。”
杜曉朦道:“你怎麼知道?比賽還沒開始。”
夏遠道:“比賽還沒開始,但我已經輸了。許多事還沒開始,輸贏勝負就已經註定。許多人不承認,或許只是心裡不敢承認而已。”
杜曉朦道:“爲什麼你說你會輸?”
夏遠滅掉手中的煙,嘆道:“因爲二十一歲的夏遠太年輕了。太年輕的人總是容易上當的,何況是第二次上了一個好傢伙的當呢!”
杜曉朦望着夏遠,道:“那你現在看着操盤記錄幹什麼?”
夏遠又點起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目光堅毅地道:“盼望奇蹟,等待奇蹟,創造奇蹟,人生必有奇蹟!”
門鈴不緊不慢地響了幾次。
杜曉朦打開門,走進來的是個能讓大多數女人都爲之着迷的男人,沈進。
夏遠依舊坐在電腦前,盯着電腦。
沈進拉過一條椅子,坐在夏遠邊上,優雅地點起一支菸。
夏遠沒有說話。沈進看着他,笑了笑,道:“看樣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魯泰基金的那三個人找過你了?”
夏遠依舊看着電腦,淡淡地道:“是的。”
沈進道:“看來他們還教了你一點東西。”
夏遠道:“你也看出來了。”
沈進道:“你學得太多了。”
夏遠道:“多得讓我都不知該怎麼忘掉了。”
沈進吸了口煙,略有遲疑地問道:“那,你覺得你忘得掉嗎?”
夏遠搖搖頭,道:“忘不了。”
沈進道:“那你該怎麼面對接下去的比賽?”
夏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僅僅說了兩個字:“堅持。”
沈進笑了。
當你處在巨大的困境中時,你能做的,只有堅持。
沈進微笑道:“你覺得堅持就可以繼續走下去嗎?”
夏遠道:“不知道。”
沈進看着他,道:“哦?”
夏遠道:“我只相信,人生必有奇蹟!”
沈進又笑了,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欣賞和佩服。
或許許多事本沒有意義去做,但有時偏偏多了這一份執著。
這是不是年輕的意義?
這是人生的瀟灑!
這一天,是令所有操盤手關注的一天。
這一天,是股神大賽進行以來最激動人心的一天。
小徐哥對決冷公子。
夏遠對決謝林。
一個是笑傲股市,漲停敢死隊的隊長;一個是孤高冷傲,浦東基金的首席操盤手。
一個是股神大賽最黑的黑馬,最紅的紅人;一個是華爾街有名的高手,最驕傲的人。
小徐哥和冷公子的勝負還要等到下午結束才能見分曉。
可是,夏遠和謝林的戰鬥早上就已經結束。
誰也沒有想到,確實沒有想到。好傢伙沒想到,陳笑雲沒想到,姚琴沒想到,沈進沒想到,那個瘦女人沒想到,謝林自己更是想不到。
夏遠僅僅用了上午兩個小時的時間,就以絕對的優勢戰勝謝林,結束戰鬥。而他對付謝林的方法,卻是好傢伙他們三人教他的三種操盤方法。
他吃得是很多,可他消化得也很快。
他把他們三人的三種操盤方法,完美地融合完善了。
三塊廢鐵,僅僅過了三天,卻被煉成了一把利劍。這怎麼可能?
可能,唯一的解釋:人生必有奇蹟。
中午,沈進的辦公室。
夏遠坐在沈進的對面。
朱笛給沈進泡了杯咖啡,沈進點起一支菸,微笑地看着夏遠。
沈進躺在他的沙發椅裡,笑着道:“你教會了我一個道理,這世上真的是有奇蹟的,就看你有沒有信心去追尋。”
夏遠點點頭,道:“即使沒有,也可以創造,只要你有信心。”
沈進道:“無論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在短短三天時間裡,把三種風格方式截然不同的操盤方法,融會貫通,又融合進自己的方法,徹底變成一種屬於自己的技巧呢!”
夏遠淡淡地笑着道:“我也想不明白,或許唯一的解釋就是,奇蹟。”
沈進笑着道:“好傢伙這次又算錯了。”
夏遠道:“他從來沒有算對過。”
沈進笑道:“今天真是激動人心的一天。雖然你早上的表演非常精彩,不過我估計,早上大部分人都沒有關注你,他們關注的是小徐哥和冷公子。”
夏遠微笑道:“那是當然。這幾天,人們都在談論小徐哥和冷公子的這場交手。還有句話道:‘徐陸爭霸成絕唱,兩者必出操盤王’。”
沈進道:“這兩個股市上名氣最響的人,又是兩個從來沒輸過的人,他們的單獨較量,是第一次。所有人都想見識見識這兩位最傳奇操盤手的風姿。”
夏遠道:“那麼,以進三少的眼光來判斷,小徐哥和冷公子,誰贏的機會大一些呢?”
沈進道:“操盤比賽,兩家的利潤率相差5%就可以結束比賽了。你早上以絕對的優勢迅速超過謝林5%了。小徐哥和冷公子一早上一直在相互僵持着,利潤差從來沒超過1%,現在誰贏誰負還很難做出判斷。小徐哥發揮了他一貫偏好進攻的風格,進攻的主動權幾乎都掌握在他手上。可是他這把完美的利劍卻撞上了冷公子這塊完美的盾牌。劍夠鋒利,可是盾牌也夠堅固。現在的進攻主動權已經漸漸掌握在了冷公子手裡,所以我猜測,最後是冷公子會贏。”
夏遠笑着道:“可是我卻覺得小徐哥會贏。”
沈進道:“哦?爲什麼?”
夏遠道:“沒有爲什麼,僅僅是感覺,感覺而已。”
沈進笑着搖了搖頭。
夏遠道:“下午閒着沒事,我們不妨以這個來打個賭,你賭冷公子贏,我賭小徐哥贏。”
沈進笑問道:“賭注是什麼?”
夏遠道:“你有什麼?”
沈進愣了一下,苦笑着嘆道:“進三少有的好像只有錢和女人。”
夏遠道:“女人,滿大街都是。我們還是賭錢。”
沈進道:“錢也滿大街都是。”
夏遠笑道:“一個有本事的男人,錢和女人都可以騙來。十個女人裡面,至少九個半可以用錢騙來。所以,好像還是錢來得重要一點。”
沈進笑道:“好,那賭多少?”
夏遠笑道:“你決定,只要別嚇壞我就行。”
沈進微笑道:“不會的。”
他招呼朱笛拿支票過來。
朱笛把支票和筆放到他面前,他要做的,僅僅是在上面填上數字。
沈進在上面寫了個“1”,又寫了個“0”,然後鄭重地把支票擺在夏遠面前。
“十塊錢?”夏遠驚訝地笑道。
沈進點點頭,道:“十塊錢。”
這回連朱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堂堂的杭城進三少,與別人打賭,賭的竟然只有十塊錢,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沈進道:“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從不打沒把握的賭,尤其是和運氣好成你這樣的人賭。我不愛冒險,所以,我只賭十元。”
夏遠笑了,點點頭,道:“不愛冒險的人一般總走得比別人更遠一些。好,我就和你賭這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