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隨着那五隻毒物紛紛向前行去,那原本涌入堂內的子嬰蛛全都瘋了一樣地向外涌去。那原本在屋頂控蛛的四位女子神色大驚,停下了那曼妙的舞蹈,望向慕雨墨。
慕雨墨一刃即將得手的時候,卻忽然被夾住了。
兩指夾之,雷門驚雷指。
一指破蒼山,二指斷乾坤!
“沒想到千虎哥哥還留了一手,請來了溫家助陣,倒是小瞧你了!”慕雨墨盈盈一笑,棄了玉笛一掌拍去,掌上霜氣纏繞,透着絲絲涼意。
雷千虎右手雙指瞬間這段那柄玉笛之上的利刃,甩了回去,堪堪擦過了慕雨墨的鬢邊,左手伸出一指對上了那慕雨墨的一掌。
一掌之後,慕雨墨急退,臉上滿是邪魅的笑容,雙掌再運真氣,寒氣暴漲。
“霜玄掌。”雷千虎輕輕地咳嗽起來,微微皺眉。
“我這霜玄掌比起魔教幽冰的如何?”慕雨墨笑道。當年雷千虎曾和魔教長老幽冰對掌三招,將其擊斃,但自己也染下了一身寒毒,如今再對上這陰寒至極的掌法,必是如同墜身陰寒地獄般痛苦。
但是很快慕雨墨就收起了笑意,因爲她發現雷千虎身上的寒氣正在漸漸消散,轉瞬之後竟有熱氣翻騰,連那一雙眸子都變得火紅起來,他攏了攏身上的白虎大裘,緩緩說道:“十二年前就難不倒我的武功,今日又能如何?”
“這是——霹靂堂火灼之術?你練成了?”慕雨墨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驚詫。
“原本以我的身子和天賦,的確練不成,但我有一個不錯的師兄。”雷千虎往前踏了一步,“來吧。我們的對決,剛剛開始。”
那滿堂蜘蛛被驅散了個一乾二淨之後,堂內只剩下那唐老太爺、唐玄、唐煌、唐七殺與那溫良面對面地站着。唐老太爺從邊上抽了張凳子,坐了下來,望向溫良:“溫家那小孩,你驅走了蜘蛛,那麼之後是想和我們練練手嘍?”
“不敢不敢。”溫良急忙躬身,“小的只是跟虎爺關係比較好,把他家搞搞衛生,驅驅蟲子。什麼試手,老太爺你真會開玩笑。”
“裝瘋賣傻。”唐玄怒喝一聲,一步踏出,躍到了溫良面前,一掌打出。那掌氣裡藏着一股詭異的黑色,一看便帶有劇毒,溫良卻絲毫不懼,也是一掌擊出,與唐玄正面相抗。
唐玄練的武功是毒砂掌,這武功並不特殊,特殊的是用什麼毒來練這毒砂掌。唐玄爲了練這個掌,用了唐門獨門的幽蘭草、冰蟲、金絲銀蛇三種毒物煉成的毒砂,尋常之人若無真氣護體,觸其掌風便爲之斃命。但溫良年紀輕輕,卻敢和其正面相抗?
可只見兩人雙掌想貼,卻不再分離,雙掌交會之處,時而黑氣繚繞,時而又金光閃閃,最後更是變得那五顏六色,五彩繽紛。
“這小子用的是什麼武功?”唐煌問道。
“這小子煉了那五毒,應該便是爲了練這個武功,是溫壺酒所創的五毒斷魂掌。”唐老太爺答道。
“怎的這掌用出,還會有多麼的顏色?”唐煌不解。
“世間用毒之人追求的境界都是‘無色無味’,好像那‘無色無味’就成了最無跡可尋、最神鬼難測的毒藥,但是溫壺酒卻效仿一位溫門老前輩的做法,入了那‘有色有味’的境界。花色、葉色、美色皆可成毒,食味、黴味、香味皆可變毒。世間百色百味,皆能成他的毒,所以更讓人無處可防。”唐老太爺眯起眼睛,“這個年輕人以後可了不得,今日不能讓他踏出雷門。”
唐玄和溫良此時忽然撤掌,唐玄猛退十餘步,立刻盤腿坐了下來,雙目緊閉,嘴巴微張,一股五顏六色的煙氣正從他的嘴巴里緩緩冒出。那溫良卻可不好過,伸出右手,低聲呼道:“青妹,過來!”
只見那條青蛇緩緩游到了溫良的身邊,張嘴衝着溫良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慢慢的,那條青蛇的身子由青變黑,最後整個身子都打了一圈,懶懶地爬進了溫良的袖子中。
“這是打平手了?”唐七殺問道。唐玄成名十餘年,卻和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打成了平手,這要傳出去,怕是從此唐門要在溫家面前低上一頭了。
“不,玄師弟將溫良的毒逼了出來,溫良卻將他的毒餵給了自己的蛇,若真論高下,是溫家這小子勝了。”唐煌說道。
“今日不論高下,只判生死。”唐老太爺忽然高聲喝道。
唐煌的手輕輕一彈,一根極細極小的針破空而出,衝着溫良疾掠而去。
唐門龍鬚針。
溫良剛剛散去一身劇毒,身子依舊有些乏累,何況那龍鬚針來得極爲隱秘,他雖然很快就察覺到了,卻轉頭望去,根本來不及躲避!
一隻手忽然攔在了他的面前。
然後那根龍鬚針就忽然不見了。不是被打落了,不是被收走了,而是像是蒸發了一般,憑空的就從空氣中消失了,如果說一定有什麼痕跡留了下來的話,那就是淡淡的一縷青煙。
這枚龍鬚針,被燒成了灰燼。
什麼樣的武功有這樣的炎勁?什麼樣的人會有這樣的武功?
“許久不見,雷賢侄竟已經練成了這火灼之術的第十重業火境,實在令老頭子我很是欣慰。”唐老太爺一掃之前懶散的樣子,望向這忽然出現的人。
一身灰衣,已經不再年輕的臉算不上英俊,甚至有些不修邊幅,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曾經將雷門和整個江湖都掀了一掀。
雷門雷轟。
他收起右掌,冷冷地望向唐門衆人。他雖然已經運起了火灼之術,但身上不似雷千虎那般熱氣騰騰,與往常無異,只是舉手投足間,卻讓站在他面前的唐門衆人竟有一絲被烈火灼燒的幻覺。
《楞嚴經》卷八:“阿難,是等皆以業火乾枯,酬其宿債,傍爲畜生。”
業火,即焚燒人之罪惡之火。
這就是火灼之術的第十重境界,業火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