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書記早!”一宿沒睡踏實,第二天在老伴兒的服侍下吃過早餐,一把手早早的就去了市府。從車上下來,沿途都是止步微躬跟他打着招呼的人。他不見得每個人都會認識,但是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在市府裡上班的。因爲路人,可不會去管他是書記還是個退休的老頭。有很多人,一直到應屆的書記市長卸任了,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甚至不認得他們的長相。
“大家早!”安書記本名叫做安平,倒過來念一下,裡邊也有平安的意思。經歷過6-70年代,當時人們最大的心願就是平安無事。緩步走上市府門前那條長長的臺階,安平時不時點頭回應着人們的問候。
“安書記,汪市長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說今天的會議他就不參加了。”才走進辦公室,秘書就走過來輕聲對安平彙報着。汪市長是個分管文建衛的副市長,不過秘書不會傻不愣登的稱呼他爲副市長,那就太得罪人了。文化和衛生平常可以忽略不計,關鍵是在城建那塊兒上。本來這塊兒要麼是書記,要麼是市長,要麼是常務副市長來管的。只不過他手段和背景都不錯,所以對於這塊肥肉,衆大佬也只有暫時忍痛割愛了。
“不來就不來吧,通知其他領導,8點半準時開會。”安平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然後坐到椅子上對秘書吩咐道。會是肯定要開的,不敢誰缺席都一樣。因爲這個會對於大家來說,至關重要。首先得弄明白那輛京AG到底是什麼來頭,第二步大家得統一思想,看看該怎麼跟這個人打交道。任何事情統一思想是關鍵,要不然你前頭去燒香,人家後頭去潑糞。結果會是菩薩沒敬成,反而給得罪了。
“汪副市長身體抱恙,今天就不能來參加咱們的會議了。幾位老夥計,咱們地界上來了一尊大佛啊。而且這尊大佛來我們這裡,什麼事情都沒幹,首先就把城中心開發工程的老闆給揍了一頓。據說還是一個打一羣,市中心醫院現在是人滿爲患。昨天我安排人去摸情況,情況摸得怎麼樣了?”端着茶杯走進會議室,安平坐到桌前將杯子放下對圍坐在那裡的班子搭檔們開口說道。
“老汪不是抱恙,是被嚇到了。哈哈哈,恐怕他做夢都沒想到人家一下來,就去工地現場揍人吧。”一個副市長幸災樂禍的開口說了一句,說完見沒人附和他,連忙斂去臉上的笑容不再言語。
“下面,由我來向各位領導彙報一下情況。”辦公室主任起身對諸位大佬點頭致意着,然後攤開了手裡的文件夾說道。
“其實我掌握的情況也不多,基本上就這麼幾條。第一,這塊車牌剛辦下來沒多久。第二,車主名叫程小凡,現年22歲,鄰省小城人氏。第三,這次拆遷過程當中,開發商或許存在不當的舉措。第四,年前追認的烈士楊朝陽同志的遺屬正好在這次拆遷範圍內。第五,程小凡在本市的四星級酒店內,實名登記了兩間套房。其中一套,入住的就是楊朝陽同志的遺屬。情況就這麼多,各位領導可以參詳一下。”辦公室主任清了清喉嚨,然後將手裡的情況逐一對在坐的領導們進行了簡短的彙總。
“同志們都談談吧。”安平掏出一支菸來,在桌面上輕磕着說道。
“首先得弄清楚,那個開發商到底有什麼不當的舉動。然後我們得弄清楚,程小凡跟楊朝陽之間是什麼關係。車主是他,車牌也是真的,那麼他的身份就假不了。只有弄明白這兩條,我們就能知道他過來到底想要幹什麼了。還有,稍後將情況送去給汪副市長過目一下。城建這塊兒是他主要負責的,這件事他繞不過去。”市長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然後輕輕敲着桌子說道。
“那我們要不要先派人去跟這個程小凡接洽一下?人家來了,而且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咱們要是按兵不動,似乎說不過去啊。”常務副市長靠在椅子上建議着。
“其實昨天,我那個寶貝丫頭就已經跟他有過接觸了。哈哈哈,當時她以爲人家的那塊車牌有問題。”安平搖搖頭笑道。
“老安,你下手倒是挺快。程小凡才22歲,應該還沒有結婚吧。”市長聞言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安平說道。
“你想多了老夥計,我那個閨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真的在執勤的時候偶遇到那個人的。”安平將煙點燃瞭解釋道。同時心裡琢磨着,要不要讓自己的閨女今天休息一天,然後找個藉口再去跟人接觸一下。
“那正好,去探路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家小安去辦了。我馬上給交警部門打電話,借調她幾天。”政法委書記聞言立馬接話道。這事兒他們這幾個老的誰去都不合適,若是換個女孩子去的話,起碼人家不會將其拒之門外吧。
“什麼?借調?我正執勤呢...”事情定下來之後,正在路上執勤的妹紙就接到了局長親自打來的電話。
“小安吶,能者多勞嘛,據說借調你去幫忙是今天早上領導們決定的。馬上歸隊,這是命令。還有,替我向安書記問好啊。”局長在電話裡溫言道。手下有這麼個人物存在,是他的幸運,也是他的不幸。幸運的是,他能跟安書記搭上線。不幸的是,局裡有個什麼關於自己的風言風語,恐怕安書記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叭叭叭!”我從浴室出來,正在擦拭着頭髮。心裡琢磨着今天要不要再去提醒那個建築隊姓黃的一句,陰沉木的手串啥時候給我。就聽見房門被人敲響了。
“哪位?”我隨口問道。
“警察查房!”門口傳來一個妹紙的聲音。
“是你?”我走上前去將門打開,就看見昨天偶遇的那個女警正站在門口氣鼓鼓的看着我。我有些訝異的看着她,然後輕聲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