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散席,我大致上弄清楚了鄭誠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總的來說,就是他最近總會出現一些幻聽。有時候是有人在他耳邊說着什麼,而有時候則是有人在他耳邊哭泣。不過有一點相同的是,發出這些聲音的都是一個女人。
“程兄弟,這件事你能解決麼?”見我聽完坐在那裡只是抽着煙並不言語,鄭誠跟老周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欠身問道。大老遠的從滬部來到江城,就是爲了想要把這件讓他夜不能寐的事情給解決了。來之前老周信誓旦旦的保證只要他來,這件事就能解決掉。可是眼下看來,似乎並不是他所說的那麼回事?鄭誠的心裡有些打起鼓來。
“有句話不知道我當不當問。”我將菸蒂摁滅之後靠在沙發上問鄭誠道。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世界上這麼多人,爲何別人沒有出現他的這種幻聽?好吧,用他的話說是幻聽。用我的話說就是鬼纏身。鬼纏人也不是見人就纏的,這其中要麼你給了它可乘之機。要麼就是它跟你有仇有怨。我想問明白,鄭誠之前是不是跟女人有過糾葛。而且這個糾葛,或許還造成了人命官司。
“但問無妨!”鄭誠面色一正,靠坐在椅子上對我說道。我端起面前的杯子,輕輕吹了吹裡面的茶葉,並沒有急着開口。因爲接下來的問題,除非他撒謊。要不然,似乎並不適合在人前講起。
“翩翩呀,我那藏室你還沒有參觀過吧?可以去看看,裡邊還是有些小玩意的。克琰,扶我去門口散散步,人老了稍微吃多一點就覺得胃脹。想當初,我可是能一頓吃下80個水餃的人。”老周人老成精,見我如此模樣,立馬會過意來起身道。
“恕我直言,你是不是跟某個女人產生過糾葛?人命的糾葛!”等到客廳裡再無第三個人,我才點了支菸緩緩開口道。鄭誠若是說實話,我倒是可以酌情幫幫他。不談律法上的事情,那自然會有人來管。起碼在貴纏身的事情上,我可以讓他不再身受其擾。不過他要是不說實話,我也懶得去深究,管不了的事情,我不會鑽牛角尖強迫自己去管。道家有云:順其自然!
“怎麼可能?老弟呀,我不瞞你。混到我這個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不至於去跟女人產生糾葛,更不可能產生什麼事關人命的糾葛。”聽我這麼一問,鄭誠有些的激動的起身對我說道。從進門到現在,他一直都表現得很儒雅,只是現在看起來,他有些失態了。
“只是隨口問問,鄭行長不用這麼激動。這件事情,恕我無能爲力。”我啞然一笑,隨後起身對他拱手道。
“安排間客房讓小凡休息。”鄭誠高亢的嗓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老周他們從門外走進來,見我兩似乎有些話不投機,連忙招來小保姆對她吩咐道。酒駕是害人損己的事情,老周他們自然不會讓我去幹那種事情。
“怎麼吵起來了?”顧翩翩從藏室內走出來,輕輕挽着我的胳膊跟在小保姆身後向二樓走去。進屋之後,她替我解開外套掛在衣架上問道。
“或許是剛纔問的問題,戳中了他的隱私罷了。沒事,他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去追着問。”我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窗戶,看着外邊齊岸的水面說道。大雨已經停了好久,看起來這裡的水位並沒有下降多少的樣子。
“你又不是警察,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剛纔喝了不少,你躺躺吧。我看以後咱家要立個規矩,不管是誰,一律不許勸你喝酒。”顧翩翩將被子攤開,從門口拿來一雙拖鞋,然後蹲身替我換上說道。
“小凡吶,鄭誠這事你真的沒辦法?”在老周家休息了一晚上,次日一早我就準備啓程回家。臨走時,老周輕嘆一聲問我道。鄭誠以前幫過周家一些忙,我也幫過周家一些忙。老周倒是希望他的朋友,彼此之間都能成爲朋友。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註定了不會成爲朋友的。
“沒辦法。”我聳聳肩膀回答得很乾脆。這事要是擱在以前,我或許會開口解釋一下爲什麼不幫。只是現在對於我來說,我覺得壓根沒有那個必要。世事無愧於心就好,每做一件事都要去跟人解釋,我還做不做自己的事情了。而且很多時候,你開口解釋了,人家也未必會聽會信。
“讓你老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學校那邊還好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或許是覺得這次的事情辦得有些唐突,老周在送我上車之後彎腰對我說道。
“正好跑跑磨合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學校那邊有需要的話,我是不會客氣的老周。”我伸手跟老周握了握說道。
開車從老周的別墅區出來,沒開多遠就被堵在路上了。我坐在駕駛室抽了兩隻煙後,車還是被堵在原地紋絲難進。伸手在方向盤上一拍,我打開車門走了出去。我開始琢磨,下二回再來江城,我是不是跟以前那樣坐城鐵算了。
“昨天的那個人,又跑這邊來堵路來了。”往前走了幾十米,我終於找到了道路被堵的原因。還是那個中年人,還是那輛三輪車。一人一車,就那麼橫在了路中間。中年人手裡拿着個鐵皮喇叭,正在那裡聲嘶力竭地說着什麼。我搖搖頭,轉身走回車裡對顧翩翩說道。
“恐怕是真的遇上什麼難事了吧?要不然不會這麼幹的。”顧翩翩將車窗搖上去,靠坐在副駕上對我說道。
“誰知道呢,唉,也不知道要堵到什麼時候。”我又點了支菸,一隻手扶在方向盤上輕聲說道。如今大家的難事都不少,可要是每件事都要靠堵路,或者是跳樓之類的方式來得到解決,也不知道是誰的不幸!
“紀龔,趕緊跟我回單位。你再這麼鬧下去,要想不想在廠子裡幹了?”幾個氣喘吁吁的人,頭上還戴着紅色的安全帽,甚至連工裝都沒來得及換就趕到了現場。紀龔是有單位的人,有單位的人“鬧事”,單位領導必須出面解決。單位領導解決不了,事後自然會有人來解決單位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