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最先開始說的。就如同現如今我們常說的,寶寶心裡苦,但是寶寶不說之類的網絡用語一樣。只知道是盡人皆知,可真要追根溯源起來,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周給了我一筆酬勞,也將我學校今後的諸般事宜全盤都應承了下來。包括屆時的師資問題,生源問題,還有各部門相應的手續。等等一系列問題他都幫我解決。只是,那張空白支票,卻被他找藉口給收了回去。我知道肯定是周克琰對他說我有心要弄個十億八億的花花,把這老貨給嚇着了。不過轉念一想,他給我的這筆酬勞也不少了。起碼絕大多數人,這輩子都可能掙不到這麼些錢。況且學校教學樓竣工之後的所有問題,都不用我去頭疼,這麼一盤算我也不算虧本。
說起教育界的事情,就不得不說說小城。在我生活的這個城市,就有那麼一所中學以教育質量上乘著稱。這所中學不是什麼師資力量雄厚的學校,也不是什麼貴族學校,更沒有登上市重點中學的寶座。可是就有很多的家長,寧可將孩子送去那裡住讀。美其名曰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說句實話,那裡的老師,甚至連普通話都說得不標準。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是用當地的方言在教學。可是他們有一件能提高孩子成績的法寶,那就是填鴨。每天不停的講題做題,講題做題,恨不能將世界上所有的問題,全都讓學生們記在腦子裡,以便應付將來的考試。
可是填鴨這件法寶,無疑是一柄雙刃劍。有的學生可以適應,成績也就得到了提高。當然代價是小小年紀,鼻樑上就掛着副幾百度的眼鏡。或許在今後的某一年,他們可以如願以償的邁入屈指可數的那幾所惹人羨慕的高等學府中,成爲天之驕子裡邊的一員。而適應不了的學生,或者抗壓能力不夠的學生。則有着另外兩種結果。一是對學習完全沒有了興趣,每況愈下之下,索性破罐子破摔。這還算是好的!第二種結果,就是在學校面對不了老師和同學,在家裡,面對不了家長。這類的學生,往往容易走上極端,早早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曾經我想過多次,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難道就不能讓學生們將自己的特長髮揮到極致,然後在擅長的領域當中成爲一個佼佼者麼?當然願望是好的,現實卻不是我所能給改變得了的。其實,對於擅長文科的學生們來說,數學壓根就沒有高等初級之分。因爲到最後,他們應用到這門學科的機會,大多都來自於菜場,超市等需要找零的地方。只要不找錯錢,就萬事大吉。而對於擅長理科的學生們來說,語文之類的課目對於他們的作用,也僅僅就只有在看小說看報紙時才能得以體現。至於那些歷史事件還有名人的生卒年月,關他們鳥事!人無完人,你讓一個踢前鋒的球員去守門,註定了會被對手給射成篩子。
對於我們的應試教育制度來說,以上所述完全只是個夢想。或許有一天可以實現,或許到最後僅僅只是黃粱一夢!
從大涼山回來之後的幾天,我每天都按時去白事鋪子裡守店。這讓已經習慣了我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魯阿姨,很是覺得詫異。
“這幾天這麼乖?”魯阿姨端着一碗手擀麪,上面撒着蔥花,裡面窩着雞蛋。知道我喜歡吃點辣的,還刻意在麪條裡澆上了一勺辣椒油。將麪條放到櫃檯上,她如同在跟自己的兒子說話一般對我說道。當然,在乖這一點上,我無疑是超越他們家興亮許多的。我端起麪條,稀里嘩啦的吃了起來暗自想道。
“五行缺鞋,命裡缺包兒,掐指一算還缺個貂兒。魯阿姨,日子沒法兒過了,不做生意我喝西北風去啊!”喝了一口麪湯,我擡頭跟魯阿姨調侃着道。
“這孩子,才誇一句就沒個正形了。對了,你聽說了麼?”魯阿姨伸手在我腦門上杵了一下,接着神秘兮兮的在那裡問道。
“我聽說啥了?”我將碗放下反問她道。這麼沒頭沒腦的來一句你聽說了麼,我哪兒知道我該聽說些什麼!
“碾子山中學有學生跳樓了!這兩天全城都在說這件事。你這孩子,怎麼一點兒實事都不關心呢。連省經視都報道了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魯阿姨顯然對於我的不讀書不看報很是不滿。
“跳樓?爲啥呀?在學校被人欺負了?捱了欺負就報警,報警沒用就使陰招,總有扳回場子的那一天。幹嘛這麼想不開!”最近關於學生在學校,被團伙扒光了拍照,然後被羣毆之類的新聞挺多的。聽魯阿姨這麼一說,我下意識的以爲又是這類的事情。
“不是,說是因爲期中考試成績不理想,孩子心裡一時沒想開,就那麼去了!”魯阿姨靠在我的店門口,輕嘆一聲說道。
“不就是一次考試麼?這次沒考好下次再來唄。死的勇氣都有,將成績比自己好的同學趕超過去的決心就沒有了?傻!話說回來,當年我要是跟人家這麼有皮有臉的,估摸着現在也早投胎了!”我揉揉鼻子,端起碗將剩下的麪條一掃而光道。
“你這孩子,也得虧是心大,會自己安慰自己。唉...”想起了往事,魯阿姨一陣感嘆。
“那是,我別的課文都忘了,唯獨記得阿Q正傳呢!託他的福,我到現在還好好兒的活着。”我打了個飽嗝,點了支菸笑道。
“唉,快來看新聞!”在店裡一待一天,除了賣出去一個花圈之外,旁的生意是一筆也沒做成。傍晚時分,將店門一關,我回到家中。才一進門,就看見顧翩翩坐在沙發上對我連連招手道。
“我沒瘋,我不是瘋子,我真的看見同學跳下去了。是他,我真的看見他從跳樓的地方又跳了一次!”屏幕裡,一個身穿着校服的學生,正努力想擺脫幾個白大褂的控制在那裡大聲吼着。在他的身旁,則是圍滿了同學和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