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又過片刻，門才被打開。一個穿着樸素，頭髮微微有些散亂的女人從門後探出頭來上下打量着我問道。
“我是楊朝陽的同事，他託我給家裡帶點東西。”我往後退了一步，好讓這個女人不那麼緊張，隨後衝她微微點頭說道。
“朝陽的同事？我家朝陽呢？”女人聞言眼眶一紅，將門後的保險扣解開迎出來連聲問我道。幾年沒有見過自家的男人了，忽然有男人的同事來訪，這不得不讓她覺得激動。
“楊朝陽還有些事要處理，很快就能回來了。我比他先返程，所以他拜託我來家裡看看。”我輕握着女人的手掌，按捺住情緒的波動對她撒了一個謊。
“快進屋，進屋說！”女人擡手抹去了眼眶裡的淚水，轉身將我向屋裡引去道。
“你們到底是幹什麼工作的啊？朝陽自從出去，就跟家裡失去了聯繫。每年單位倒是有領導來慰問一下，然後告訴我他在單位工作得很努力，表現得很好什麼的。可是每次我向領導索要電話，他們都會以不方便爲由搪塞我。”我跟着女人進了屋子，坐在略有些破舊的沙發上打量着屋子。女人則是拉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罐茶葉來準備給我泡茶。
“啊，不是國家現在大力發展高鐵項目麼。我們也沒有個固定的工作地點，整天東奔西走的。就算給了電話，過幾天也打不通了。而且我們多數都在挖掘隧道，你想，那傢伙進到隧道里邊，也沒個信號不是。這一批工程快做完了，我們可以回家休息大半年呢。嫂子可以跟老楊好好聚聚了！”我看着有些楊朝陽家有些寒酸的擺設，嘴裡隨口扯着瞎話道。同時心裡暗暗在那裡琢磨，按照楊朝陽的津貼和工資水平，他家裡怎麼也不至於過得這麼寒酸纔是！
地上鋪設的複合地板有幾塊已經翹了起來，頂上的石膏吊頂都有些破舊了。茶几表明的油漆也有些脫落，我坐着的沙發，都能感受到裡面的彈簧。隱隱約約的，我還嗅到了一絲中藥味。難道他們家有病人？
“喝點茶，家裡也沒個什麼準備，連個水果都沒有！”很快，楊朝陽的媳婦就泡好了茶。將茶杯端到我眼前放下，有些赧然道！
“嫂子，這麼客氣幹嘛？我又不是外人。這是老楊託我帶給你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我端起茶杯，頭一次沒有嗅其香，品其味，觀其形。直接喝了一口，然後從懷裡摸出那個首飾盒子遞到女人手中說道。
“玉鐲子，金耳環？”女人將首飾盒打開，看着裡面的玉鐲子和那對金耳環，輕輕用手撫摸着驚喜道。原來自己的丈夫一直記得自己的喜好……女人眼角再度溼潤了，她緩緩拿起玉鐲子套在了腕子上。又伸手拿起金耳環穿進了耳垂上的小孔，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來。我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個女人身上之前居然連一樣首飾都沒有。難道楊朝陽家裡的生活，已經窘迫如斯了麼？
“嫂子喜歡就好！”我咬着牙，端起滾燙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然後看着楊朝陽的媳婦露出一絲笑容來說道。茶水很燙，燙得我的心頭一陣生疼。可是隻有這樣，才能讓我的心裡好受一些。
“砰砰砰！”正當我準備開口問女人家裡是不是有什麼苦難的時候，大門被人捶得一陣山響。門口有門鈴，一般來客都會選擇按門鈴，而不會是用手去捶門的。我緩緩放下茶杯，眼神縮了縮端坐在那裡穩如泰山。我想看看，這個捶門的惡客到底是何方神聖！
“開門開門，說好了這周搬家的。怎麼？收了我們的定錢，想賴賬了？”楊朝陽的媳婦站起身來，看了看我，然後一咬牙就準備去開門！等她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將門打開，就聽見外邊傳來一陣喝罵聲。
“開門！”我看着有些膽怯的女人，半眯起眼睛對她說道。
“你以爲你躲着不見我們就沒事了？今天這家你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兄弟們，把東西都給我扔出去！”門才一打開，就從外頭涌了五六個男女進來。爲首一人伸手就推搡了女人一把，隨後就要動手扔東西。
“誰敢動！”我起身端着茶杯看着眼前這羣男女喝道。我在楊朝陽家裡，他的女人要是被人欺負了，我還有臉說是他的同事嗎？
“怎麼？找了幫手是不是？當初要不是我看你可憐，誰會要你這房子？騙了我的定金去治孩子，孩子的病好了，想賴賬？”那人仗着人多，瞥了我一眼，伸手又要去推搡女人。
“啪！”我一擡手將茶杯砸到了他臉上！
“誰再動！”我上前一腳將捂臉呼痛的男人一腳踹翻，踩住他的腰腹看着其他的人厲聲道。橫的怕愣的，眼下我就是那個愣的。這些人沒想到我說話就開始揍人，一時間沒人再敢亂動。
“嫂子，你要賣房子？你把房子賣了，以後住哪兒？”我回頭看着退縮到牆角的女人輕聲問道。這房子可以說是楊朝陽用命換來的，我絕對不會讓女人把它賣掉。
“孩子生病需要錢，朝陽又不在家，沒法子……”女人用手扯着衣裳的下襬，輕聲說道。
“踏馬的都死人啊？動手啊！”被我踩在腳下的男人半晌回過神來，手捂着鼻樑甕聲招呼起自己的朋友們來！
“嘭！”我聞言衝他肚子上使勁踹了一腳，男人隨之佝僂起身子哀嚎起來。至於其他幾個男女，則是躍躍欲試了幾下，最終選擇了原地不動。請人打架不出力，就是這樣。
“嫂子收了他多少定金？餘款還沒給你吧？房產證還沒過戶吧？”我踩着那個男人又問道。
“兩萬塊錢，餘款還有8萬，還沒辦手續呢！”女人聞言連忙答道。
“十萬？市中心的房子，你特麼只給十萬？馬勒戈壁的，你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麼？”我一聽就火了，接連往地上那貨的肚子又踹了幾腳，隨後彎腰抓住他的衣領子將他拉起來喝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