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家鼕鼕在學校惹麻煩了？”對於老師家訪這種事情，就算自家孩子平常表現得再好，做家長的總會習慣性的朝着壞處去想。齊鼕鼕的家長把切好的水果端過來，然後陪坐在一旁輕聲問顧翩翩道。華夏的父母，一輩子都在爲孩子操心。出生了就開始操心孩子的健康，然後讀書了就操心學習，操心在學校會不會挨欺負。等大了又操心會不會學壞，畢業了就開始操心工作，然後就開始操心成家。等這一切都操心完了，又開始操心起孩子的孩子來。等閉眼的那一刻，還在操心孩子們以後過得好不好這些。論偉大和奉獻，華夏的父母說第二，別人不敢稱第一。雖然這麼做有他的弊端，就是孩子們的獨立性或許要差一些。可是站在父母的立場上來說，這並沒有錯。你在羨慕別人孩子獨立性的時候，焉知別人不會羨慕你家孩子的溫暖呢？
“沒有沒有，鼕鼕在學校表現得挺好的。”顧翩翩連忙笑着對人家解釋着。她是來家訪的，順帶着打聽一下齊鼕鼕是不是參加了什麼課外的輔導班什麼的，不是來嚇唬人家家長的。她得弄明白，這孩子在學習上，爲啥會表現得如此的出類拔萃。
“那就好，鼕鼕啊，在學校要聽老師話，別跟同學們打架。”聞言齊鼕鼕的家長才鬆了一口氣。繼而在那裡囑咐起自己孩子來。齊鼕鼕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但還是點頭答應着父母的囑咐。
“該還手的時候還是要學會還手的，不然有的孩子...”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翩翩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本來麼，咱們要緊密圍繞在D中央的周圍。國家不開第一槍，老百姓不揍第一拳。可要是有人欺負咱，還不許還手了？你一次不還手，我敢保證他還會來欺負你第二次。不惹事不代表怕事，怕事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聽我這麼說，齊鼕鼕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這麼指點他的。跟他比起來，他的家長對我這句話反倒是有些不以爲然。
“我想問問，鼕鼕課外可是參加了什麼預習班什麼的麼？”顧翩翩接着問人家家長。
“沒有，他的學習我們都沒怎麼操心。這孩子，怎麼說呢，打小兒對於學習這塊兒就表現出了極強的興趣和能力。有些題目吧，我跟他媽都弄不明白，他反而能解。就爲了這個，他這已經是第三次轉學了！”齊鼕鼕的父親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搖頭道。
學習好反而成爲了轉學的理由？聞言我心裡有些納悶。一般來說轉學的話，要麼是搬家了，家長想找個離家近的學校。要麼是孩子實在調皮，在學校呆不下去了，換個環境。類似於齊鼕鼕這種，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是什麼原因呢？”顧翩翩跟我也有着相同的疑問。
“老師帶我們家的孩子，感覺壓力比較大。而且這孩子吧，好像不怎麼會跟同學們相處。反正成績總是沒話說，但是人情交往上，沒多少孩子願意跟他玩耍。”齊鼕鼕的媽媽接過話頭說道。這並非是她在炫耀什麼，我從她的語氣裡，能夠感覺得到她的無奈。一個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學霸，將來在社會上很難立足的。因爲咱們是個人情社會，你顯得太過鶴立雞羣，是會遭人嫉恨並且下絆子使壞的。爲何老祖宗推崇中庸，恐怕也是在這上頭吃過苦頭才領悟出來的吧。
“跟那羣小屁孩有什麼可玩耍的，我說的他們聽不懂，他們喜歡的我壓根沒有興趣。”齊鼕鼕顯得有些老氣橫秋的反駁了一句。聞言，我跟顧翩翩兩人相對一笑。這話說的，跟自己不是個小屁孩似的。
“不過現在的學校還不錯，不管是師資力量，還是學校管理方面，都勝過其他學校許多。當然，我是指在小城本地。拿到省城，也就屬於中游偏上那個檔次吧。”齊鼕鼕這番話，充分展示了他爲人孤傲，並且情商不足的一面。好吧，所謂情商高，是能讓別人高興。這孩子，這話兒說得明顯不是那麼讓人高興。
“這孩子，說話撞死人。”齊鼕鼕的媽媽瞪了他一眼，然後陪着笑對我們說道。孩子畢竟還在學校讀書，有些實話還是不要說的好。儘管課本里教育我們說：撒謊不是好孩子。可你就生活在這樣一種環境當中，老說實話，會給自己的前途埋下不少坑。況且課本里的某些東西，僅僅只適用於課堂和考試。你要全盤都信，相信我，現實會讓你清醒清醒的。
“我去燉點銀耳蓮子羹，兩位吃一碗再回去。大老遠的，來家一次不容易。”又閒聊了幾句，齊鼕鼕的母親起身對我們說道。我跟顧翩翩想要推辭，可奈何盛情難卻。起身來到他們家的陽臺，我將窗戶打開一點，然後點了一支菸眺望着眼前的夜景。齊鼕鼕陪着我站在那裡，見我點菸，他嚥了口口水。
“你...”我衝他揚了揚手裡的菸捲兒。
“還是當年的香菸好抽，現在的東西，很多都不比從前了。”齊鼕鼕吸了吸鼻子將臉轉到一邊低聲嘀咕着。
“當年？”我眼神凝視着他。當年？說得好像他經歷過當年一樣。要不是顧纖纖查探過他，我此時還真的會認爲他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沒什麼，多少年後，老師你也會緬懷當年的。”齊鼕鼕衝我聳聳肩道。
“這些知識，我是說你腦子的那些知識，你是打哪兒學的？要不是你人還小，以你的水平都足夠來我們學校當班主任了。”吸了口煙，我趴在窗臺上隨口問身邊的齊鼕鼕。
“班主任？博導我都懶得當！”這孩子，又一次展示了他情商不高的一面。
“說得你當過博導似的，小屁孩兒你成績好我承認，看不出你吹牛B還挺有一套的。”我回頭瞅着站在我身邊，正抽着鼻子努力吸着二手菸的齊鼕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