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其實都有一個夢想,有的想成爲這個,有的想成爲那個。但是最終能夠完成夢想的人,只是極少數。但是我們不能放棄夢想,人這一輩子,若沒有個夢想撐着,整個人就塌了。就算是白日夢,起碼也能舒緩一下心中的不如意,調節一下心頭的負面情緒。所以大家若果是聽見朋友對你訴說他的夢想,就算是再荒謬你也別急着去戳破。捫心問問自己,心裡頭是不是同樣也有個裝B的夢想呢。
“欽鋒,買菜呢?”欽鋒,原來是市京劇團的一名演員。他進京劇團的時候,這個行當已經是日薄西山了。就那麼不好不賴的唱了幾年戲,然後京劇團分流解散。從京劇團出來之後,欽鋒拿着微薄的補償金租了個小門面做起了小生意,別的他也不會,就專門繪製一些京劇臉譜擺着賣。反正發財不可能,混個溫飽還是行的。
“是啊,今天是我師父的忌辰。”欽鋒手提着裝着菜的塑料袋朝家中走去道。
“姑姑,你離開我10年了。也不知道你在那邊好不好,過兒很想你!”欽鋒進了家門,將櫃子打開,從裡邊拿出了一幅遺像擺在客廳正中。點上香燭後,他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坐到一旁低聲說道。姑姑和過兒,是神鵰俠侶裡的稱呼。欽鋒初進京劇團,正好遇上他的師父在那裡排練。那一張素淨的臉,像極了電視裡的小龍女。
“你好像那個那個演員啊!”欽鋒至今還記得自己跟師父說的第一句話。
“是嗎?我是小龍女,那你以後就是我的過兒。”欽鋒也依然記得,師父當時是怎麼回答自己的。打那一句對話,那一個笑容開始,欽鋒之後就真的把師父當成了姑姑,把自己當成了過兒。
“我比你大10來歲,我們不合適的,以後不要再說這種傻話了。”跟了師父一年多,終於有一次,欽鋒壓抑不住自己對師父的感情,對她表白了。他還記得,當時師父聽了自己的表白後。沒有接受,也沒有羞怒,而是擡手輕輕摸着他的臉柔聲道。
“那,我以後私下裡,可以喊你姑姑麼?”欽鋒看着師父那張並沒有被歲月侵蝕的臉,眼神中露出一絲迷戀道。
“好啊過兒!”這是師父對他的回答。從那以後,欽鋒只要在沒人的時候,都會喊她爲姑姑。而她,也會柔聲喊他過兒。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起源在哪裡,或許是因爲那聲過兒,又或許是因爲師父的那張臉,又或者是師父溫柔的性格?欽鋒自己也弄不明白。愛情,是盲目的,他總是這麼對自己說。
“師父,師父!”欽鋒這是第一次抱自己的師父,但是卻是在她彌留之際。舞臺垮塌了,師父從上邊摔了下來。欽鋒顧不得旁人的眼光,衝上去就把師父抱在了懷裡。
“過兒!”師父緩緩睜開雙眼,衝他笑了笑。
“姑姑!你忍着,我送你去醫院。”欽鋒抱起師父,擠出人羣就朝劇院外頭跑去。
“姑姑...”還沒等到醫院,師父就去了,在欽鋒的懷裡去的。她的臉上掛着一絲遺憾,欽鋒不知道師父還有什麼心事未了。看着師父眼角滴落下的淚水,他嚎啕着吻了上去。師父去後,欽鋒沒過多久也離開了京劇團。家裡人給他介紹對象,他都一一推辭了。在他的心裡,他已經有了自己愛的人。
“姑姑,不過是跌落了絕情谷底而已。”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從櫃子裡拿出師父的遺像,看着照片裡笑靨如花的人兒這麼說着。
“這是你最喜歡吃芹菜肉絲,以前咱們吃食堂的時候,你總是點這個菜。我問你喜歡什麼,你總是不說。我只有自己去猜,可是我真的很笨的姑姑。我猜不到你喜歡什麼,只有每年都給你炒一道芹菜肉絲。”在師父遺像旁邊坐了很久,欽鋒才緩緩起身走進廚房。少時,他端了一盤子菜放到遺像跟前說道。酒是黃酒,他記得師父以前偶爾會喝一點。每當師父不開心的時候,都會喝上那麼一盅。
“今天咱倆喝一杯。”坐到遺像的跟前,欽鋒拿起酒罈,將面前的杯子都斟滿後舉杯道。不知不覺間,一罈酒就被欽鋒喝了下去。每年,他都回醉一次。今年也不例外,因爲只有醉了,他才能看到自己的師父。
“你又喝酒了!?”夢中,師父略帶嗔意的問欽鋒。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我見你一面。雖然我知道這只是個夢,可是有夢可做總比沒有好。姑姑,你還好麼?”欽鋒眼中露出一絲迷戀,擡手想去牽師父的手道。
“我很好,你以後不許喝醉了,聽見沒有?再喝醉,就看不到我了。”師父任由欽鋒牽住自己的手,然後擡頭對他說道。
“可是,這一醉,已經成爲了我活下去的理由。一年一醉,無傷大雅的師父。”欽鋒看着師父一如昨日般清秀的臉頰柔聲道。
“你該回去了過兒!”就那麼牽着師父的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而欽鋒聽見師父在催促着自己。
“我...”欽鋒眼角溼潤着搖搖頭。
“聽話,回去吧。”師父輕輕抱了抱欽鋒。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姑姑,你要好好的。”欽鋒環臂緊緊抱住師父在她耳邊說道。少時分別,師父轉身緩緩離去,一根髮絲從欽鋒的鼻翼掠過,然後就那麼斷落在他的面前。欽鋒伸手抓住那根有着師父氣息的髮絲,將其牢牢捏在掌心。
欽鋒覺得自己的頭很痛,他低吟了兩聲,揉着太陽穴緩緩睜開了雙眼。桌上的香燭早已經熄滅,酒乾菜涼,窗外又是新一天的驕陽。他從地上翻身起來,撓撓頭準備去衛生間洗漱。
“姑姑!”一根髮絲掠過了他的眉間,欽鋒將其託至眼前,嘴裡低喃了一聲。回頭看去,遺像裡的師父好似正對着他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