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個小丫頭,小胡叼在嘴角的煙掉落了下來。他認識這個小姑娘,在大前天的晚上,也是在這個路口..。小姑娘被他的車給撞了。一陣焦糊味傳來,小胡低頭一看,自己的褲襠被菸頭給燒了一個大洞。手忙腳亂的把菸頭扔出去,然後把褲襠的火星給拍滅。再一看,小丫頭已然不見了蹤影。紅燈滅,綠燈亮。
“門前的大橋下,走過了一羣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一個清脆的童音在小胡的耳邊響起,小胡側過頭看去,梳着小辮兒的丫頭正在車窗外蹦蹦跳跳地唱着。唱上一句,還側過頭來衝小胡看上一眼。小胡加了腳油,提了提車速。可是車都提高了,那個小丫頭卻始終在車窗外吟唱着兒歌,小胡的車速,壓根對她沒沒有半點影響。不,應該是憑藉小胡的車速,壓根就甩不掉她。小胡嚥了口口水,一掛檔又是一腳油下去。
“砰!”一聲車身一震,一個60多歲的老太太被小胡撞得飛出去六七米。安全氣囊打開了,小胡頭暈目眩地趴在駕駛室裡,耳邊充斥着小丫頭咯咯的笑聲。碧波碧波,過了不多會兒,120呼嘯着就趕到了事故的現場。
“今年年底一直到春節之後,我覺得公安系統的同志們有兩個主要任務。第一個,是確保春運期間旅客們的安全和滯留疏導工作。第二個,我覺得有必要在全市範圍內進行一次針對街頭混混的嚴打。確保全市人民能夠過一個安定祥和的春節......”劉建軍在市府召開的會議上,對公安武警系統的全體指戰員們說道。
“劉書記,按照您的指示,我們決定在全市範圍內展開一次爲期三個月的嚴打行動。此次行動的主要對象,就是您剛纔點名的街頭混混。”會議才散,市局的領導就拿出了章程。劉建軍大筆一揮,在文件上籤了字。
“小凡,忙不?”散了會已經是夜裡8點來鍾了,劉建軍駕車往家駛去。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給我打了個電話。
“幫忙就忙,不幫忙就不忙。”我正在家裡陪着倆妹子做瑜伽,接通了他的電話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你小子,每次的事情都做了,可是這張嘴咋就這麼討人嫌呢?不忙的話來我家樓下,咱倆喝一杯。”劉建軍走電話裡對我笑道。
“請我吃飯,那我有時間。”我聞言連忙答應了下來。
“你現在出門,半小時後再我家樓下燒烤攤見。”劉建軍見我答應了,囑咐了一句後隨後掛斷了電話。紅燈還有3秒,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準備開車。
紅燈滅,綠燈起,劉建軍將車朝前駛去,猝不及防之下一個推着車的老大爺被他連人帶車撞翻在地。劉建軍將車停住,迅速開門下車準備查看情況。
“特麼你瘋了吧?”劉建軍的忽然停車,讓跟在他後頭的車一個反應不及追了尾。人家從車裡下來,看着自己被撞碎的大燈和扭曲了的保險槓對劉建軍破口大罵起來。雖說現在都走保險,可誰也不樂意自己的愛車被颳了蹭了不是?修補過的東西,怎麼也沒有原裝的用起來舒心。
“對不住對不住,我的全責。”劉建軍下了車在四周圍尋摸了半晌,也沒見着那個推車的老大爺。甚至於連大爺手裡的推車,都不見蹤影。就耽誤了半分鐘,身後就被堵了幾十輛車。大家夥兒一致按響了喇叭對劉建軍表示着抗議。劉建軍回頭連連對人家拱手道歉着。
“特麼讓我半個小時到你家,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快回來。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我點了些串兒,弄了個羊肉鍋,喝着啤酒坐在劉建軍家樓下不遠處的那個路邊攤裡自斟自飲着。一直到9點半,才見劉建軍開着車過來。拖了把凳子示意他坐下,給他倒了杯白的我嘴裡抱怨着道。
“路上出了點事情,等保險公司去了。”劉建軍歉意的舉杯對我示意了下,然後一口燜了道。
“出啥事了?車禍?你特麼...”我聞言起身走到劉建軍身邊,上下左右打量着他問道。
“沒事沒事,坐下喝酒。就是可能最近接連開會,精神上有些不濟,眼花了。”劉建軍拍拍凳子,示意我坐下道。
“對了,關於整治街頭混混的嚴打工作從元旦開始一直持續到3月底。在這段時間裡,誰敢惹事就抓誰。這下你心裡暢快了吧?”劉建軍夾起一塊羊骨頭放嘴裡啄着對我說道。
“什麼叫我心裡暢快,你們這是在爲廣大的普通老百姓服務。你還沒說剛纔咋回事呢,說來聽聽。我說你好歹也是個書記,就不敢給自己配個司機?”我拿起酒瓶,替劉建軍把酒杯斟滿問他道。
“配司機,那又要招惹出一些關係戶來。這個長的遠方親戚,那個長的老鄉,我答應誰不答應誰,都要得罪人。我劉建軍在工作上不怕得罪人,也不在乎得罪人。可是爲了這種事情得罪人,不值當。”劉建軍將骨頭扔到路邊一條流浪狗的腳下,然後抽出紙巾擦抹了一下手指對我說道。
“剛纔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過紅綠燈的時候我就看見一大爺連人帶車那麼被我撞倒了。可是等我下車準備去看看情況,又什麼都沒有。我覺得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神經有些衰弱造成了幻覺吧。”劉建軍拿起一個串兒接着說道。
“神經衰弱,要不你休息幾天唄,哪兒那麼多會開。”我聞言看了看劉建軍的印堂,然後伸手按住他的腕子輸送一股子道力進去緩緩查探起來。
“就是這車撞人了啊?”少時,我拿着串兒一邊撕咬着一邊走到劉建軍停在不遠處的車前問他道。
“是啊。屁股後頭還被人給追尾了。”劉建軍回身看着我聳聳肩說道。
“老劉,明天請假別出門,晚上我們出去喝酒。”我伸手摸了摸殷勤蓋子,然後送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