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就看我能不能找到山中埋藏秘密的線索,這些人也許在大甘這片土地上已經傳承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這個秘密一定非同小可。
如果只是一族族人守護的秘密,我倒也不是很好奇,只是我心中總有一絲不安,或許這個秘密關乎天下蒼生,不單是大甘,就連北疆、西域、東海和南蠻之地悉數都會捲入其中,說不定就和上古之時一樣,天地橫遭劫難,有死無生。”
說罷李落微微一頓,接道,“今夜與任前輩一席長談,我所求的實則和古墓中人一樣,欲想借助任前輩的才學,三年之期,探求這件事背後的真相。”
任遠衫一震,驚愕看着李落,沒想到李落繞了一個圈子原來是想讓自己替朝廷出力。
原本依任遠衫的性子,對大甘朝廷向來都是深惡痛絕,避而遠之,如果李落直言相請,說不得爲了保命會應允下來,然後再陰奉陽違,敷衍了事。
不過眼下與李落一番長談,任遠衫也對剛剛生的事生出興趣,再加上被人算計在先,如果就這樣算了,確是咽不下這口惡氣,此時聽李落相邀,不但沒了厭惡之情,反而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
任遠衫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愈凝重,此時此刻不是隨口答應的時候,沉聲問道:“王爺是想從古墓入手?”
“這是最快的法子,現今留存的遠古書卷大多殘缺不全,就連區區一個草海飛羽族都只是隻言片語,更不要說真正算得上驚天動地的秘史。
也許大甘一些世家豪族中會有一些記載,但皇宮書院中保存的卻是不多,而想要了解這些遠古秘聞,最快的捷徑無不在當時下葬的墓穴中,一目瞭然,不會以訛傳訛,像現在這般失真。”
“王爺是要草民遊走大甘四境留存的古墓,從中找到線索?”
“正有此意,仙人峰中的古墓只是冰山一角,雖然你我猜測洞中壁畫是障眼法,不過只要他們留下痕跡就會有破綻,就算這些壁畫都是假的,但同樣也是憑藉基石,而這些憑藉之物或許就是解開秘密的鑰匙。”
“除此之外,還有一株別無分號的大樹。”任遠衫異芒連閃,低聲說道。
李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這些人行蹤詭秘,不爲世人所知,但現今的天下畢竟還是大甘的天下,權勢而論,想來我還是要勝上一籌,倘若前輩願意,我當從旁相助。”
任遠衫一陣心動,這可就是名正言順的盜墓了,有了定天王這座靠山,從賊盜變成了官盜,和以前大是不同。
只不過這樣一來,淪爲朝廷鷹犬,在江湖上傳出去的名聲可要差多了,但如果是爲李落效命,那倒是不一樣的。
任遠衫轉念一想,自嘲一笑,就連堂堂叫天王座下五鬼之一的姑蘇小娘都棲身李落麾下,自己不過是個九流賊盜,還有什麼值得顧慮的。
不過任遠衫卻沒有即刻答應下來,既然李落有求,自然要藉着這個機會討價還價,掌握好分寸,該是能有點好處。
李落輕輕一笑,當然明白任遠衫的心思,人之常情而已,猶是任遠衫這等老狐狸,自然不會輕易鬆口:“任前輩進出的古墓不知凡幾,見過的奇珍異寶遠在我之上,我厚顏相求,只怕財物之類拿出來反而惹任前輩笑話。”
李落微微一頓,誠顏接道,“如果任前輩願意相助,我會撤去大理司的海捕公文,給任前輩一個名號。不過江湖異士向來對朝廷深惡痛絕,只怕我能給的名號並不見得有什麼光彩。”
任遠衫心中一熱,如果李落真的賜下名號,日後行走江湖揚眉吐氣不說,光宗耀祖也不遠了。
任遠衫壓下心中激盪,緩緩說道:“王爺言重了,那要看是誰給的名號,如果是王爺,江湖上沒人敢說三道四。”
“不過有一件事還要說在前面。”
“請王爺示下。”
“如果前輩在牧天狼或巡檢司帳下聽令,就不能再有有違法令之事生,還有就是任前輩倘若下到墓中,切莫以財寶爲重。
如果真有什麼前輩心動的玩意,隨手取上幾件我也不反對,但墓葬地宮,盜一座就少一座,能給後人留些的就留着吧。”
“這個不難,草民雖然貪財,但還不是視財如命之徒,不瞞王爺,草民積攢下來的銀錢足夠一生用度了,現在年近知命還在刀尖上打滾,說到底還是放不下這點虛名。”
“這麼說來,前輩算是答應了?”
任遠衫呼了一口氣,緩慢但卻堅定的點了點頭,道:“草民半生盜墓都是爲了求財,還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身下九流的本事還能用在正道上,不過草民有句話也要說在前頭,請王爺恕罪。”
“哦,前輩請講。”
“草民效力的是王爺,而不是大甘朝廷,這兩個不能混爲一談。”任遠衫字斟句酌的回道。
李落輕輕一笑,沒有應聲,也沒有生惱的意思,點了點頭。任遠衫知機一禮,不敢問倘若自己不答應會有什麼下場。
李落沒有強迫,但人在屋檐下,如果不應了李落所求之事,任遠衫只不過是個朝廷欽犯,僅此而已。
眼下時候答應起來心情要舒暢許多,沒有難堪的意思,不過就因爲李落沒有仗勢逼迫。
任遠衫心裡卻多了幾分沉重,沉思半晌,越想越覺得李落的猜測有道理,如果只是山中異族故弄玄虛,那麼這個陣勢可就太大了,數以千記的百姓慘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出來。
“多謝前輩援手。”李落誠顏一禮道。
任遠衫連忙回了一禮,低聲說道:“王爺言重了,屬下擔待不起,其實就算沒有王爺託付,屬下也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要不然平白被人算計。”
“前輩行事我不能妄加指點,尤其是這些以隱秘見長的行當,我更不知道其中玄妙,前輩大可便宜行事,不過要在法理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