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幾人走了過來,石門處只有一個守衛,沒有旁人,總算是遇見活人了。
古墓固然神秘莫測,但在幾人眼中已不是像方纔那樣的無助。
壤駟寒山連番受挫,此時胸中積壓着一股悶氣,寒聲說道:“我倒要看看這裡藏着什麼妖魔鬼怪。”
李落點了點頭,八人緩步向前走去。
出了這道石門,身外的空間開闊起來,看上去是一個很大的石洞,天然形成,沒有方圓。
洞壁上雜亂無章的開鑿着很多石窟,每個石窟前有供人落腳的臺階,而這些石窟前都有木欄鐵欄圍擋,像是一處監牢。
幾人舉目望去,石窟十有**都是空的,只有最外面的幾個石窟裡躺着幾具不知死活的人形之物,一動不動。
翟廖語靠近一座石窟,仔細聆聽片刻,低聲說道:“還活着。”
“和剛纔被人扔下深潭的屍一樣。”李緣夕冷冷說道。
李落眼孔微微一收,這些人恐怕就是在仙人峰消失的大甘百姓,被人擄到古墓中,掙扎求死,不知道古墓中人擄走這麼多大甘百姓用意何爲,該不會單是爲了餵飽幽潭裡的大蛇。
“王爺,氣若游絲,救不活了。”翟廖語沉聲嘆道。
“走。”李落清冷說道。
八個人稍稍停留,繼續向前走去,此時不單是李落幾人,壤駟寒山也動了殺心,古墓中人如此罔顧性命,的確該殺。
大約走了五十丈,到了山洞末端,有一個向上的石階通向前方,出口平鋪在頂上,是一道平門。
“一共七十八間囚牢,不知道在這裡死了多少人。”翟廖語冷冽說道。
“看來這個古墓之主就是仙人峰裡的魔頭了,今日來一趟,怎也要爲這些亡魂討個公道,再遇到異類,咱們不必留手。”壤駟寒山沉聲一字一句說道。
八人拾階而上,平門無蓋,可以從底下鑽出去。
走到一半,衆人齊齊止住腳步,相視一眼,凝神戒備起來。
平門外傳來聲響,有岩石阻隔,聽的不是很真切,似乎是呻吟,又像是什麼東西在蠕動一般。
李緣夕留神傾聽片刻,眉頭微微皺了皺,一時也分辨不出平門外傳來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出現的,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李落自己先搶出洞口,瞧瞧上面的動靜。
李落微微一笑,這次卻沒有讓李緣夕先行一步,向翟廖語使了個眼色,兩人靠在石道兩側,一左一右緩緩向洞口移去。
洞口不大,要彎着腰才能鑽出上面的地面,李落和翟廖語半蹲靠在側壁處,小心翼翼的分辨着洞外的聲響。洞門上也有火光,比起剛纔衆人來的路上還要亮些。
少頃,翟廖語輕輕點了點頭,洞口外丈許方圓應該不會有守衛,如果有,那這個人的輕功定是絕頂之輩。
李落雙眉一揚,兩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翻到洞門外,兵刃都已出鞘,躬身左右護在洞門兩側。
李落極快的掃了一眼四周景緻,不見有古墓異族中人。
翟廖語俯身輕輕敲了敲地面,壤駟寒山幾人輕盈迅捷的躍出密道洞口,沒有聚成一團,三兩分開,留神戒備四周暗處。
“後面是監牢,這裡又會是什麼?”壤駟寒山低聲問了一句。
“咦,那些石臺子上怎麼像吊着藤瓜一樣?”壤駟葵輕聲驚訝喚道。
石臺異狀早已落入李落和翟廖語眼中,只是離得稍稍有些遠,火光昏暗,雖有輪廓,卻不知道近處看是什麼樣子。
衆人身處之地是一個狹長的傾斜空間,像兩塊平行的大石中間空出來的一片地方。
落腳處是平整些的地面,有六丈寬,向左右兩邊的暗處以一個弧形伸展了出去,沒入山體岩石中。
身後是一塊巨大的橫石,難窺真容,該是仙人峰山中基石。
中間的空闊的地方不高,約莫兩丈上下,斜斜的向上展了出去。
頭頂的傾斜大石只是尋常山石,表面坑坑窪窪,還有積水從石縫中滴落下來,叮咚作響。
而下方的傾斜石面被墓中人雕刻成梯田一般的石臺,極爲規矩,遠遠望去甚是整齊。
石臺不知有多寬,從底下望上去,每一層都有一丈高,層層疊疊。
壤駟葵口中所說的藤瓜正是從上面的大石上倒垂下來,有一根主藤,末端拴着一個圓球狀的東西,三尺粗細,五尺高矮,像是個碩大的瓜果。
圓球狀的物件離石臺約莫兩尺,懸在空中,表面上似乎有些枝葉一樣的東西,莫非真是藤瓜。
壤駟葵暗暗生疑,若是藤瓜可是太大了些,再說也從未聽聞有藤蔓能在幽洞大石上生根結果的。
這些藤瓜狀的物件間隔幾乎一模一樣,都是一丈上下,顯然是有人刻意爲之。
洞中沒有旁人,也不曾撞見剛纔遇到的異族中人。
李落聞了聞空氣的味道,有一種淡淡的香氣,不濃,輕輕的飄在空中,一聞之後還有些許提神醒腦的感覺,頗是受用。
幾人瞧着眼前境況,都有些詫異,不過已然到了這裡,有什麼玄虛一看便知。
就在衆人剛要舉步之際,翟廖語突然眼孔一緊,低呼道:“那東西在動!”
李落幾人心中一緊,凝神望去,果然見藤瓜在緩緩的搖擺着,這裡沒有風,藤瓜無風自動,必有妖異。
“你先等一等,我去看看。”李緣夕不等李落回言,悄然掩身飄了過去。
幾丈的距離不過是轉瞬即至,李緣夕到了藤瓜近處,猛然停了下來,身子清晰可辨的僵硬起來。
幾人皆是一滯,能讓李緣夕失色的事確是不多的。
李落心頭一寒,生恐李緣夕中了暗算,飛身急閃而出,落在李緣夕身後,低喝道:“怎麼了?”
李緣夕一指數步外的藤瓜,沒有說話。
李落急忙看了過去,呼吸便即停頓下來,良久靜默無聲。
翟廖語和壤駟寒山也趕了過來,到了這裡才真正看清方纔衆人以爲的藤瓜蔓下是什麼東西。
壤駟寒山寒毛倒立,咬牙切齒的喝道:“這是什麼禽獸才能做出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