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爺你想想,人莫名其妙的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仙人峰出的事,明面上官府記載的才只有不到一百人,說不定還有人借仙人峰的名頭謀財害命,誰知道這裡面有什麼古怪。”
“一百人也不少了。”李落自言自語道。
“你們從這裡走就不害怕被精魅給抓走了?”翟廖語岔言笑道。
“現在走的這條道沒聽說出事的,咱們也不靠近仙人峰,就算山裡有什麼妖怪神仙的,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翟廖語笑着點了點頭,道:“也對,離它遠些就好。”
翟廖語又再和幾人閒談幾句,見問不出什麼,抱拳一禮,起身走到暗自沉吟的李落身側,低聲問道:“公子,你怎麼看?”
“我的確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條道,前次東征時行軍圖中也不曾標記這條路,如果說不是官道倒也情有可原,不過這件事聽着的確有些蹊蹺。”
“我倒是不信什麼鬼神之說,說不定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搗鬼。”壤駟寒山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以鬼神之說掩人耳目,其中必有隱情。
按方纔旅人所言,這條路穿過武山,出武陵州,不管是去岤陽州還是東府,都能省下數百里路程,南下中府諸州不必再越過陵山和翠括山,該是一條近道,而這樣一條路不被外人所知,本身就有些奇怪。”
“公子的意思是朱智他們一時不查,原想找條近路,反而着了道。”
“有這個可能。”
壤駟葵淡然走到幾人身側,輕聲低語道:“這個茶棚掌櫃有些奇怪。”
李落幾人沒有回頭,微微點了點頭。
茶棚掌櫃的異狀早已被衆人看在眼裡,常在此處經營茶館,不會不知道這件怪事,聽聞衆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這個人平靜的有些異常,似乎是被生活艱辛壓榨的有些麻木,不過不管如何,總該有些異色纔是。
“擒下他,逼他開口。”姑蘇小娘冷冷傳音道,“用不了半個時辰。”
聲音不單是冷,還有些嗜血的殘忍,李落聽罷也止不住心頭一冷,依着姑蘇小娘往日的兇名手段,恐怕半個時辰都有些多了。
壤駟寒山嘖嘖舌,暗呼了得,轉頭看了過去,姑蘇小娘面容幽冷的沒有起半分波瀾。
李落輕輕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我們動手,恐怕就沒有機會找到朱智他們了,只要他們有所動靜,就一定有破綻可尋,順藤而下,不難破開此局。”
“那咱們去一趟仙人峰?”
“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如果朱智他們不在仙人峰,也能探一探其中究竟,大甘境內留着這麼一處地方總歸是個禍患。”
翟廖語點了點頭,擡眼輕輕掃了壤駟寒山一眼,沒有多說。
不等李落說話,壤駟寒山笑道:“玄樓,你我都是從軍領兵的人,軍中弟兄生死相依,雖說王爺麾下將士未必就在山中,但怎也要搜尋一番,萬一幾位將軍恰被困在山裡,如果錯過時機,只怕不太妙。”
李落寬慰一笑,頷示謝,輕聲回道:“多謝寒山兄,此去仙人峰不知道其中境況,有什麼兇險也說不定,咱們就不必一起過去了。
我只和翟大哥入山一探究竟,寒山兄你們在前面稍等我一些時候,探明山中虛實之後我和翟大哥即刻趕上你們。”
壤駟寒山灑然笑道:“你我一路同行,這些天下來也稱得上朋友了,好友之事視而不見,該算不仁;大甘朝廷待我等禮敬有加,遇事避退,是不義。
你們大甘常說爲人在世不能夠做這些不仁不義的事,玄樓,你如果執意不讓我去,難道是想讓我做這個不仁不義之人?”
“寒山兄言重了,話雖如此,但倘若我們一起去,沒事還好,萬一有什麼閃失,這可不單是我不仁不義了,後果牽連必然極廣,只怕大甘朝廷也擔待不起。”李落和顏勸解道。
“王爺,你是擔心我和相柳兒連累你們吧。”壤駟葵擡眼輕輕看了李落一眼,沒有責備,也沒有不忿,不過有一種格外叫人心虛的感覺。
相柳兒正是壤駟葵的侍女,一路隨行中很是低調,話語很少,李落幾乎沒有聽她說過幾句話,不經意間李落四人都有些或多或少的遺忘了這個女子。
壤駟葵的詞鋒比起她的兄長來可要難對付多了,李落含笑搖了搖頭,看着壤駟葵和相柳兒。
不知何故,李落沒有看見相柳兒的時候好像總會忘了她,不過只要瞧在眼中時,就會讓李落心裡生出一股鬱結難言的心緒。
女子臉頰上殷紅勝血的刀痕和西域飛沙中的長寧是那樣的相似,只是不知道背後會否也有一個像自己這樣背信棄義的浪子。
李落暗歎一聲,和顏應道:“葵公主多慮了,連累與否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不敢讓葵公主和寒山兄輕易涉險罷了。”
壤駟葵抿嘴一笑道:“王爺寬心,我和相柳兒有自保之力,再說還有姬大哥在,有什麼事我們或許能幫忙呢。再說了,想要困住我們八個人恐怕不容易吧。”
“豈止不容易,就算山裡真有什麼妖魔鬼怪,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才行。”
壤駟寒山豪邁笑道,“我也想瞧瞧大甘的精魅鬼怪和草海傳聞有什麼不同,我陪你一起去。”
“這……”李落一滯,有些爲難,只看壤駟寒山和壤駟葵的神情,顯然已經下定決心,再多推辭拒絕恐怕反而會讓骨雅幾人心生不滿,雖是無心,卻落下輕視的口實。
“玄樓不用爲難,小葵也算見識過草海中的風浪,不必事事都照顧她,再說還有姬子怒在,也能幫些忙。”
李落心思一轉,壤駟寒山話已至此,再多說就有些失禮了。
壤駟葵一語中的,眼前幾人俱非易於之輩,恐怕天下間還沒有幾處地方能困住李落幾人,只要小心爲上,該能平安歸來。
李落思慮既定,便應允下來,誠顏謝道:“寒山兄,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