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數人除了劉策面容不變,看不出在想什麼外,其餘衆將皆都一臉不忿,冷冷看着帳中上首幾人。
尤其呼察冬蟬和石衝二人,一臉嘲弄,呼察冬蟬更是放肆的在李落臉上掃來掃去,顯是也將李落責怪了進去。
李落轉頭面向帳中諸將,說道:“今日我們就算正式行軍了,十萬大軍,說少不少,說多不多,不過今日行軍分割太散,叫諸位將軍來,李落有三事與諸位將軍相商。”
懷王冷哼一聲,似是頗爲不滿李落有事不提前和他說一聲。劉策點點頭回道:“請大將軍示下。”
“其一,軍中各部都由各自將領所率,散的太開,從明日起軍中幾位將軍要重新司職,大軍行進必須通行一致。”
話音剛落,就聽懷王接道:“不錯,玄樓所言甚是,這才十萬大軍,就各自分了四部,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軍中將領不服主帥節制呢。”
劉策本欲說話,聽到懷王這般說,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這時鄺立轍問道:“不知監軍大人有何提議?”
懷王乾咳幾聲,坐直身子,正顏道:“軍中各部都重新打散了,一軍除了本王皇侄外,再增添一位副帥,本王舉薦由竇將軍任副帥,其餘將領按照軍職重新轄接一些士卒,這樣能防有些人挾衆自滿,不尊將令。”
說完看着呼察靖,言下之意牧州遊騎聚衆不尊將令。
呼察冬蟬一怒正欲爭辯,被呼察靖使眼色攔住。
鄺立轍呆了一呆,回道:“監軍大人所言有理,不過,十萬大軍若都打散了重新編排,這最少也要一個月啊,延誤軍機可是大罪。”
懷王不悅道:“怎麼會延誤軍機,鄺將軍不要擾亂軍心。這一個月大軍可以邊行軍邊重排嘛,這樣就不會耽誤行軍了。”
帳中諸將面面相覷,呼察冬蟬出言問道:“不知監軍大人想怎麼重排西征大軍?”
懷王愣了一下,說道:“就按軍中現在的各營重新編排。”
呼察冬蟬狡黠一笑道:“現在軍中各營編排各不相同,幽州部與我牧州遊騎就不相同,不知道監軍大人想用哪個?”
懷王窘迫的看了看竇勝,竇勝微微搖頭,懷王轉頭說道:“這有什麼分別,隨便哪個都好。”
話音剛落,呼察冬蟬就嬌笑出聲,觀之帳中諸將除了竇戚二將外都是面露笑容,懷王大怒,狠狠的盯着呼察冬蟬,呼察冬蟬倒置若罔聞,徑自一臉的笑顏,彷彿沒有看到懷王的一臉怒色。
竇勝插言道:“王爺的意思自然是要按照八營的規矩重列,大軍分前軍中軍和後軍三部,前後兩部設將,中軍設帥,如此行軍纔可。”
“不錯,不錯,本王正有此意。”懷王急忙說道。
呼察冬蟬微露譏諷,還要說話,這時李落出言道:“竇將軍言下有理,就按照竇將軍說的辦。”
“大將軍。”鄺立轍正欲說話,被李落止住,李落說道:“時間倉促,各軍無需重排,自明日起,呼察冬蟬率兩萬牧州遊騎,任前軍,呼察冬蟬爲前軍主將,鄺將軍爲輔,前軍行進不得超過中軍十里。”
諸將一臉愕然,呼察冬蟬一直沒有軍職,在軍中也不過是幫着其兄,只因領着郡主的名號才能參加中軍會議,不想第一個封將之人竟然是呼察冬蟬。
此時呼察冬蟬自己也是一臉的驚訝,朱脣微張,愣在當場。懷王正欲反對,卻不知說什麼,竇勝沉聲說道:“大將軍,我大甘軍中從無女子任主將的。”
李落看了竇勝一眼,說道:“竇將軍多慮了,牧州遊騎勇悍忠心之名,天下聞名,再者行動迅捷,做爲前軍最爲合適。”
“可是。”竇勝還要再說,李落轉頭不理,直對呼察冬蟬說道:“牧蟬郡主,牧州遊騎勇悍成風,你要多加節制,軍規不可忘,沿途百姓,須得秋毫無犯,鄺將軍多智,遇事多與鄺將軍商量。郡主應是大甘近年第一個女子主將了。”
“啊,是嘛?”呼察冬蟬喜滋滋的瞅了呼察靖一眼,回道:“多謝了。”想了想又對鄺立轍說道:“還要謝謝鄺將軍。”
鄺立轍擺擺手,一臉的苦笑。
李落又轉向劉策說道:“劉將軍,軍中以你軍職最高,你爲中軍主將,竇將軍爲軍中副帥,呼察將軍率其餘一萬遊騎居左策應,幽州部越騎胡騎二營由石將軍轄制居右策應,其餘諸部屯騎長水居前,虎賁步兵兩營居中,中壘射聲兩營在後,受中軍轄制,諸位可有異議。”
懷王和竇勝對望一眼,懷王見李落任了竇勝爲軍中副帥,也不好再爭什麼。這時戚邵兵輕輕咳了一聲,懷王一看,點點頭,拂鬚說道:“皇侄啊,這後軍我看就讓戚將軍任主帥吧。”
李落一皺眉頭道:“皇叔,這後軍主將就是李落今日想和衆將商討的第二件事。後軍除了大軍殿後之外,軍中輜重以及糧草軍餉都要由後軍攜帶,李落欲讓秦將軍任後軍主將一職,不知監軍大人和衆位將軍意下如何?”
“這個,輜重錢糧事關重大,本王不是不放心秦將軍,只是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以本王看,還是需找個心細之人。戚將軍雖說行軍打仗或許不及座中諸位,不過這說到打理錢糧,諸位可就不及了。我看,就讓戚將軍任後軍主將吧。”
帳中諸將俱都譁然,石沖和鄺立轍連連向劉策使眼色,劉策無奈,正欲起身說話,就見戚邵兵突然搶出座椅,跪在地上,連聲高呼謝恩,定不負李落和懷王厚望。
劉策僵在將位上,不知道說什麼。
李落看着戚邵兵,半響突然一笑道:“好,戚將軍就任後軍主將,秦將軍爲輔。”還不等李落說完,戚邵兵連連磕頭,口中說道:“多謝大將軍,多謝大將軍。”
秦叔童倒是一臉的平靜,只是微微有些遺憾,不知是因爲所率是後軍還是因爲添爲後軍副將。
李落接道:“後軍受中軍轄制,若得中軍劉將軍差遣,戚將軍和秦將軍須鼎力配合,軍中糧草軍餉若有半點拖欠剋扣,依軍法論處,定斬不饒。”
戚邵兵一呆,看了看懷王,懷王哈哈一笑道:“玄樓你看你,這還沒有到任,你就嚇得戚將軍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本王推舉之人,怎能會是貪贓枉法之輩,再說若有違法之事,本王這個監軍定會從嚴查處,以維軍規。”
戚邵兵忙接道:“末將定不負大將軍和王爺重託。”
“好,後軍行進不得落後中軍十里,戚將軍和秦將軍所轄部衆除了押運輜重,還要負責斷後,另外也要嚴守軍規,不許滋擾所遇州郡。”
戚邵兵忙不倏的連連點頭應是。劉策見已成定局,便不再說什麼,好在後軍受自己這個中軍主將節制,還有秦叔童爲輔,想來也不會爲難軍中諸部。
“最後一事,”李落見衆人沒什麼異議,接着說道:“每日卯時一到,便即行軍,午時天熱可以休息一個時辰,晚上戌時紮營,每日行軍最少要過百里,諸位可有異議?”
諸將互望,點點頭沒有異議,首次中軍會議便算結束,衆將都還覺得尚可,只有呼察靖微微覺得有些不服,不過看其妹一股興高采烈的模樣,也不好違了呼察冬蟬的興致,算是同意了李落的安排。
諸事安排妥當,李落特意叮囑戚邵兵和秦叔童,天氣太熱,定要防止軍中疫情,所有士卒飲水食物必須煮沸過,常備解暑的草藥鬚髮到各營,如果有將士病倒,馬上就醫。懷王連連打着哈欠,戚邵兵和秦叔童正顏銘記,沒有半分馬虎。
見二將記下,李落長身而起,說道:“諸位辛苦了,請去各營準備,分派妥當就早些休息吧。”
諸將起身一禮,離開了中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