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女子聽罷,似是動了一動,良久也沒有聲息,沈向東和蔣浦心中多少也有幾分忐忑,倘若女子不願醫治,依着李落心性,斷然不會用強,猶是蔣浦,極爲迫切的望着無名女子。
少頃,女子突然跪倒,向着三人深深一禮,沈向東和蔣浦急忙起身,雙手虛扶,李落微一側身,扶住女子手臂,道:“不必如此,你且起來吧,若能解你身上鎧甲,也算是我應了當日之諾。”
沈向東這才放下心來,道:“李將軍,此事還需得他人相助,不如請他們過來,再行商議一番,也好將醫治之法說與他們。”
“沈先生言之有理,來人。”李落向着帳外喚道。
“大將軍。”帳簾一動,倪青入帳,躬身一禮應道。
“請雲將軍和楚姑娘、冷公子過來,還有術營軍械領將宋子軒,蔣老,可還需術營之中再派人前來?”李落回頭望了蔣浦一眼道。
“大將軍,讓倪將軍去請雲將軍和楚姑娘,老朽親自回去術營一趟,少時和宋將軍同來,還要再找軍中幾位善醫的幫手,早作準備爲好。”蔣浦回道。
“如此甚好,半個時辰後請中軍帳中一敘。”李落微一仰首,倪青和蔣浦齊身一禮,轉身出了大帳。李落留下沈向東,又再商議了軍中幾件雜事。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雲無雁和冷冰先一步來到中軍帳內,見到無名女子,俱是一愣,不過誰也沒有出言詢問,行禮之後各自落座。
只是這女子見到冷冰入帳,幾不可查的微微退後了半步。帳中諸人皆都武功不凡,見狀微微吃了一驚,這女子竟然敏銳至斯。冷冰雙眉一揚,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作聲。
雲無雁和冷冰剛一坐定,楚影兒、蔣浦連同術營幾人前來中軍帳內。除了蔣浦之外,尚有三人,其中一人三十上下,眼神靈動,手指修長,臉上總似有一副笑意一般,見到李落,跪倒行禮,正是宋子軒。
餘下兩人。一男一女,男子卻是蔣浦營中副手,也是善醫之才,另一女子李落早前見①■①■,過,禮罷之後,李落望着這名女子,笑道:“怎麼是你?”
女子臉色一紅,小聲回道:“啊。大將軍,你還記得我?”
“記得。你我在淺溪有一面之緣,沒想到你留在軍中了。”李落和顏笑道。
女子嗯了一聲,低頭不敢再看李落,伸手擺弄着衣角,李落見狀,淺淺一笑。突地帳外傳來一聲馬嘶。一聲嬌喝自外傳來:“大將軍,冬蟬求見。”
“哦,郡主來了,請進來。”李落揚聲道。
帳簾輕閃,呼察冬蟬一身戎裝。入帳之後見帳中已有不少人,眼中訝色稍顯,抱拳一禮道:“大將軍,請恕冬蟬晚來之罪。”
衆人望去,呼察冬蟬臉上還殘有汗珠,盔甲之上也粘了不少泥濘,顯是正在練兵。
李落輕輕一笑道:“郡主辛苦了,不必多禮,請坐。”原來是李落顧忌醫治女子之身諸多不便,喚了呼察冬蟬過來,醫治之時倘若有他人不便之事,呼察冬蟬可代爲行事。
呼察冬蟬點了點頭,隨意坐下。李落掃了座中諸人一眼,朗聲說道:“請諸位過來,是有一事相商。”
“大將軍請說。”雲無雁以爲李落有軍情相傳,掃了蔣浦幾人一眼,率先出言道。
“今日相邀,是欲借諸位之力,醫治這位姑娘。”李落看了一眼無名女子,沉聲說道,“此女是我當日與沈先生朔夕一行時,從販賣奴隸的商人手中贖出,其時她便伏着這身鎧甲,據我與沈先生猜測,該是西域木括古城遺民或是別有用心之人想要重練木括死衛,但不知爲何卻讓這位姑娘流落民間,輾轉多地,最後到我牧天狼軍中。狄州一戰,西戎右帥羯城便是被她襲傷,命喪鷹愁峽,也是與我大甘有緣,這幾天與沈先生、蔣老揣測箇中玄機,想一試解開這女子身上的鎧甲,特請諸位相助。”
“果然是木括死衛,這木括死衛據傳天下無人可解,大將軍,可是也想一探其中秘法?”雲無雁明白過來,凝神問道。
李落一笑,搖了搖頭道:“這位姑娘未必便是當年的木括死衛,只是有幾分相似,我也不敢斷言,再者這木括死衛的操練之法有違天合,此次醫治,只爲救人,不爲他求,醫治之事不論成敗,除帳中諸位外,不得外傳。倘若我牧天狼軍中有人暗中研習此法,軍法論處,便是我,也不得例外。”
“這?”雲無雁一怔,看了沈向東和無名女子一眼,朗聲應道:“該是如此,末將遵令,只是末將不懂醫術,此次醫治末將可是能做些什麼?”
李落看了蔣浦一眼,微微頷首,蔣浦知機,便將三人商議之法向帳下衆人一一詳解,言及鬼老醫書所載的精妙秘法,帳中衆人俱都大爲歎服。
有些醫術早已絕跡江湖,有些更是聞所未聞,衆人聽罷,俱是心緒震動,便是冷若冷冰,臉上也露出驚容。
如此繁雜的醫治之術,若是傳出牧天狼大營,天下皆驚。
“這是蔣先生想出來的醫治之策?”雲無雁一臉駭然,極爲震驚。
“老朽何德何能,這等驚世駭俗的醫術老朽想都不曾想過,是……”蔣浦微微一頓,看了李落一眼,道:“是大將軍說與老朽的,老朽只不過在這之中稍盡些綿薄之力罷了。”
冷冰眼中精光一閃,盯了李落一眼,隨即隱去。
雲無雁望着李落,怔怔出神,良久才嘆道:“大將軍,沒想到你竟有這般精湛的醫術,無雁佩服。”
李落淡然一笑道:“雲將軍言重了,醫理李落粗通一二,但論及醫術,難及蔣老十一,醫治之法,是我借前人之策而已,非是我所能及,這個人想必你們也有耳聞,他便是大甘第一神醫鬼谷老人,李落蒙鬼老垂青,曾在鬼老身前行走數年,如今醫人尚屬首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