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哈哈,閣下的一把劍值得上別家近百件兵刃,只是我不知道,想請教請教在場的諸位,究竟什麼樣的兵刃才值得上一千兩銀子?”
“哈哈,要值得上一千兩銀子,那得是巴勒招牌上寫的神兵才行。”果然一位西戎工匠面露嘲諷,譏笑回道。
“不錯,不錯,要是神兵,那就得花一千兩,就像是大甘的七大神兵一般,要一千兩都是少了。”聲音微微一頓,接道:“不過有一事在下不甚明瞭,還要請教方纔的兄臺。”
方纔說話者沒有應聲,這聲音自顧自的說道:“但不知什麼樣的兵刃才能算得上是神兵?兄臺在這一行裡淫浸時日想必不短了,不知能否幫我們解答一二。”
巴勒惡狠狠的望着剛纔接話的工匠,不過這個工匠的技藝在這條街上數一數二,名望遠不是自己能及,再加上平日裡巴勒趾高氣昂,就看敢用這個牌匾就可略窺其行跡。
這個工匠打了個哈哈,說道:“要成爲神兵,第一爲順,第二爲韌,第三要利,這第四嘛叫做靈,只有合了這四處,方纔算是神兵。”
“哦,原來如此,兄臺果然知之甚深,不知這四點,這把長劍能佔幾點?”
這個工匠掃了一眼長劍,眼中閃過嘲弄之色,沒有說話,不過旁人都看得出來,這把劍恐怕是那一點都不符合神兵之屬。
巴勒臉色陣紅陣白,指着人羣罵道:“誰在這裡說話,給大爺站出來。”
聲音不理會惱羞成怒的巴勒,接着道:“巴掌櫃,你覺得你的劍哪處像是神兵?”
“我說是神兵就是神兵,哪來的這些烏七八糟的說法......”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方纔說話的工匠恥笑道:“原來天下的神兵都是你巴勒說出來的,明個我也說幾件神兵出來。”周圍人羣聽罷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巴勒臉色轉青,不理會嘲笑自己的工匠,目光兇狠的在人羣中尋視,方纔說話的聲音明明就在左近,巴勒和店中的夥計伸長脖子在人羣中搜尋,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出言之人。
這懶散的聲音又再傳了出來,嘆息道:“原來神兵是巴掌櫃自己封的,這可了不得了,以後天下兵刃就以這間神兵利器閣居首了,大家都要以巴掌櫃馬首是瞻,趕的巴掌櫃高興了,也封一兩件神兵出來,好賣上個白銀千兩。”
圍觀衆人都大笑起來,這些人大都來自五湖四海,與西戎交惡者比比皆是,見西戎工匠出醜,莫不橫加嘲諷。
雖說諸西戎工匠中也有人略覺不對,不過巴勒方纔盛氣凌人,口不擇言,這些人隨即將心中疑慮拋開腦後,只看着巴勒受窘。
聲音話鋒一轉接道:“巴掌櫃,既然你說這是神兵,不妨讓我們開開眼界,瞧瞧這神兵是個什麼樣子,也好讓這兩人年輕人心甘情願的拿銀子。”
倒在地上的年紀稍長的男子心中不免暗暗叫苦,自己卻從哪裡找來這一千兩銀子。
巴勒騎虎難下,只好硬着頭皮將手中長劍抽了出來,劍身黯淡,着色竟然還有參差,不及星宿劍萬一。
果然劍剛一拔出來,就有人大聲說道:“這把劍怎麼能值得上千兩銀子。”衆人交頭接耳起來,對巴勒指指點點。巴勒臉色青紅變幻,此事若是傳開,在朔夕恐怕再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聲音又道:“看着賣相倒是不起眼,不過好多兵刃都是其貌不揚,但實則金玉其內,不知道巴掌櫃能否試上一試?”
巴勒暗暗咬牙,陰聲說道:“怎麼試?”
“當然是用你的神兵和諸位中任一人隨身所帶的兵刃相擊,若是你的兵刃能斬斷別人的兵刃,這把長劍就是神兵了,不過若是沒人敢上前,那大家自然是怕了你的兵刃,也算你這是神兵,兩位小兄弟自然要買。”
巴勒聽罷,不等兩人回話便急急接道:“好,誰敢來試上一試?”說完舔了舔嘴角,陰狠的在人羣中掃來掃去。
果然,衆人圍着看熱鬧尚可,一旦要上前,一時卻無人有這個膽量,西戎的工匠也不願爲了兩個外人平白接下樑子。
不過此時朔夕風雲際會,少不了浪子游俠,只是聽到方纔有人說話,眼見巴勒被套入話柄之中,也都樂的在一旁靜觀其變。
巴勒陰笑道:“既然沒人敢試,那我這把長劍就是神兵,當值得上一千兩銀子。小兔崽子,方纔你二人也承認了,快去給老子拿銀子來,要不然就送你們進大牢。”
方纔說話的聲音突然沒了蹤跡,人羣中數人都眉頭大皺,顯然沒料想到會是這般結局。
正在這時,突然人羣外傳來一個稚嫩的年輕男聲道:“胡說八道,這把劍丟在大街上都不會有人去撿,怎能值一千兩銀子?我西戎長寧節本是普天同慶,你這店家,好沒道理。”
人羣閃開,一名身着華貴服飾的少年郎走了進來,面容清秀,只是臉色有些蒼白,掛着幾絲病態的暈紅。
身周跟着三名侍衛,將少年圍在正中,有眼尖者看到侍衛腰間的鐵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悄悄退了出去。
巴勒正要破口大罵,不過見少年似是身世不凡,強自忍住,辯道:“他們兩個已經認了我這是神兵,就得按方纔說的,拿一千兩銀子來買,你這娃娃,少管閒事。”
一名侍衛冷哼一聲,也不見什麼徵兆,突然閃到巴勒身前,抽出腰刀,向巴勒面門砍去。
巴勒大驚失色,好在這侍衛似是出刀並不快,急忙拿起手中的長劍一擋,就聽一聲脆響,巴勒手中的長劍連帶着劍鞘,被侍衛手中的長刀一斬爲二。
巴勒大怒,招呼店中夥計就要上前圍攻,侍衛殺氣大盛,手指微微一動,這時方纔出言譏諷的西戎工匠突地跪倒在地,高呼羯哲。
巴勒一愣,回頭看了看跪倒在地的工匠,又再轉頭仔細打量了幾眼侍衛,突然看到侍衛腰間的鐵牌,臉色鉅變,渾身抖若篩糠,癱跪在地上,軟成一堆。
少年讓兄弟兩人起身回去,隨後似是在責罵巴勒什麼,李落幾人已經遠遠走開,不過聽到不時傳來的歡呼聲,想必這少年說的話深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