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向秋目送慕容平遠去,忽然“哈哈”一聲大笑,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矣。慕容兄,來年的今日,請在我的墳頭多灑幾碗酒,讓我做個醉鬼。”話罷,身形一起,一式“飛河渡江”,朝司馬宸宇衝了過去。
他知道以自己的功力,對抗不了司馬宸宇,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衝向了司馬宸宇。因爲死在司馬宸宇手中,比死在其他人手中更來得痛快。
“狄老弟,得罪了。”
司馬宸宇雙手一抱,平飛而出,閃開狄向秋萬分猛烈的一招之後,展開身法,與狄向秋大戰起來。
同一時間,谷如峰一聲令下,數十個人衝了上來。紅葉真人一揮手,當先掠出,找上了谷如峰。
反水過來的人,有人念着舊情,沒有出手,但有的卻想領功,一躍而上,有機會便打出一掌,或者刺出一劍,以求能夠傷人或者取人性命。
朱祁鎮看了一下,忽道:“諸葛不凡與賽李逵當年都是朕的忠臣,不可傷其性命。”話聲才落,霎時之間,便有好幾個人倒在了地上。
雙方的實力根本就相差太大了,不消片刻,除了谷如峰與狄向秋尚能支持一會外,諸葛不凡和賽李逵岌岌可危,其他人卻都被擊斃於場中。
諸葛不凡與賽李逵的對手,武功本來比他們高出一截,真要下狠心對付他們的話,十招之內,就能解決。但朱祁鎮有命令,兩人只得與諸葛不凡、賽李逵周旋了一番之後,忽然變招,諸葛不凡和賽李逵能力有限,一時跟不上,頓時被打倒在地,點了穴道。
賽李逵性烈如火,本欲咬舌自盡,諸葛不凡卻嘆道:“罷了,罷了,怪只怪我等武功低微,二弟,不必如此。”
賽李逵知道大哥一向很有智謀,他這麼說,定有道理,也就沒有自殺,只是哼了幾聲,表示心中的憤怒。
忽聽“啪”的一聲,紅葉真人一掌落在谷如峰的腦門上,谷如峰“哈哈”大笑,突然吐出一口血箭,倒地而亡。
紅葉真人一閃身,堪堪避過了血箭,對谷如峰的屍首道:“姓谷的,你銀片門有此慘禍,全都是你師叔況天祿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別人。”
那一邊,司馬宸宇本有兩次機會可以打傷狄向秋的,但他可惜狄向秋的一身武功,都故意錯過了機會。
“司馬兄,咱們立場不同,請你給我一個痛快!”
激戰之中,狄向秋陡然一聲大叫,做了一個奇異的手法,竄身而起,雙掌齊出,罩向司馬宸宇,當真是人掌合一,氣勢如龍。
司徒寒鬆在外看到這裡,不禁微微一凜,暗道:“這小子的手法已經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只是內力、修爲欠缺,成了遺憾。”
只聽得司馬宸宇道:“狄老弟,黃泉路上無客棧,走好!”一晃身軀,瞬間發動“白骨陰功”,雙手往前一抵。
兩人雙手一接,頓時落地,頭上冒起騰騰白氣。不過,司馬宸宇終究是內力深厚無比,功力也高了狄向秋不止一籌。一聲大喝,內氣逼迫,將狄向秋震得渾身一抖,耳鼻口一起流血,可狄向秋竟然還能支撐。
司馬宸宇本有能力趁機吸狄向秋的功力,但他敬重狄向秋的這個對手,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往前踏上一步,將功力又提升了一成。
眼看狄向秋隨時就會被司馬宸宇擊斃,驀地,一聲怪笑傳來,一道人影急如電光石火,從黑暗中飛出,腳不沾地,一把將狄向秋的衣領提起。司馬宸宇驚於來人身手,出於一種奇怪的心理,剎那間撤掌護身,向後瞬時退了一丈。
這人來得飛快,去得更快,笑聲未完,已經提着狄向秋眨眼遠去。身手之矯捷,場上這麼多人,竟無一人是其對手。
“不用追了,他是天鷲子。”司馬宸宇大聲道。那些要騰身追去的人一聽,立時收了真氣,不敢去追。
天鷲子爲何這時來到,後面自有分解,徐有貞見大戰停息,便走到御林軍前,仰頭喊道:“上面的人,還不打開宮門迎接聖駕?”
石亨一掠而上,對那些還跪在地上的御林軍喝道:“南宮統領已死,本大人現在暫代南宮統領的職位,爾等快快起來,護送太上皇復位。”
衆御林軍眼見太上皇在此,誰敢不聽,起來齊聲吼道:“打開宮門,護送太上皇復位。”聲如雷動,嚇得城樓上的一班把門侍衛魂飛膽落,爲求自保,趕緊將宮門打開。
宮門一開,御林軍潮水一般涌入宮中,兩排站立。朱祁鎮重新入轎,衆人簇擁着轎子,進得宮來,徑直往奉天殿而去。那些軍士,則是留下來清掃現場。至於諸葛不凡和賽李逵,暫時押入大牢,等候發落。
不一會,到了奉天殿外,徐有貞、石亨、張軏、曹吉祥列隊站好,請朱祁鎮下轎。朱祁鎮下得轎來,突然顯得很是激動。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八年前,他以皇上的身份從這裡走出,這一去,大軍覆沒,自己也淪爲了蒙古人的階下囚。好不容易回家,卻被弟弟關在了南宮裡,不見天日。明明知道自己距離皇宮很近很近,但就是看不到一眼。如今,他站在奉天殿外,腳下是熟悉的土地,這纔是真正的回來了!
曹吉祥察言觀色,見朱祁鎮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點之後,上前一步垂手道:“啓稟皇上,宮內尚有一班餘黨,請皇上下旨讓老奴領衆英雄將餘黨捉拿,以定人心。”
朱祁鎮自然知道這般餘黨是弟弟朱祁鈺的親信,又聽得曹吉祥改口叫自己“皇上”,很是歡喜,道:“准奏,不過不要驚壞了宮中無辜之人。”
曹吉祥道:“是,老奴遵旨。”退了幾步之後,立即給司馬宸宇等人帶路,往朱祁鈺的寢宮飛奔而去。
此刻,皇宮內的一間宮殿外,裡三層,外三層的站了數百個人。外三層的是大批金龍武士,裡三層的是一批東廠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