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知有多少個的英挺少年牽着長毯向前走來,目不斜視。三三兩兩站在前方的人見了,莫不退讓到邊上。不少人嘖嘖稱讚,都說這些少年威武不凡,將來必成大器。鮮紅的長毯極爲耀眼,宛如一道長龍似的。不多時,少年們牽着長毯走到廣場上那座石臺前。
石臺很大,如果要完全走上石臺的話,就必須經過九九八十一坎石階。站着石臺上,俯視整個廣場,一覽無餘。少年們走上石階直至石臺,將長毯鋪上,瞧他們動作麻利,顯然是事先訓練過的。
不消片刻,一條寬九尺九寸,也不知道有多長的鮮紅地毯從石臺上那張寬大的虎皮交椅腳下一直延伸開去,穿過廣場,直至廣場的盡頭。
廣場上有一萬多人,但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踩上地毯,因爲這象徵着權威。獨孤雄天也只能帶着方劍明一行從邊上走過,來到石臺下。石臺上放着不少狼皮椅子,奇怪的是,左邊只放了十把。方劍明想了想,立時便明白了。他們一行正好十人,左邊這十把椅子,想來是爲他們準備的。
豁然想通之後,他不禁大吃一驚,暗道:“我原以爲一些門派是來觀禮的,比如崑崙和天山,但想不到他們也迫於壓力,不得不尊正天教爲首。現在看來,除了我點蒼派之外,其他門派全都要臣服在正天教之下了。”轉念一想,詫道:“少林、武當已被逼得不管武林中事,江湖中人個個皆知,這兩派不來倒還情有可原,可我爲何不見峨嵋派的人呢?難道峨嵋派也被逼得退出武林了嗎?倘若真是如此,依江湖慣例,早就傳開了,爲什麼一點風聲也沒有?這件事真令人難以測度。”
就在他沉思的當兒,“咚咚咚……”的鼓聲響起。這次的鼓聲與先前那幾下並不相同,先前那幾下只屬於一面鼓,響亮則是響亮,但還不夠威武。此刻,這鼓聲由九鼓齊發,簡直就是氣衝霄漢,聲若霹靂。加上九鼓擂得很有節奏,着落點一般無二,聽上去也頗爲悅耳。
許多人扭頭看去,只見廣場一角一座高臺上,一字排開,安放了九面大鼓。這九面大鼓與戰鼓差不多,但其巨大,堪稱駭人,每一面的直徑都有九尺。九個皮膚黝黑,身形碩大,肌肉虯結,一看就知道孔武有力的大漢,站在鼓前的凳子上,一記一記的擊打着。動作整齊劃一,絲毫無誤。
這樣的鼓,普通人連擊打出聲都成問題,可看他們的動作,似乎打上一個時辰,也絕不會手軟,任誰見了,都會吃驚。
鼓聲中,人羣漸漸安定下來。一羣白衣少年搬來許多椅子,放在了石臺下,方劍明掃了一眼,估計有三百餘把,暗道:“這些椅子,想來是預備給各門各派,各幫各會中的主要人物坐的。”
椅子擺放好之後,鼓聲陡然增大,數十里可聞。鼓點強勁,彷彿百萬大軍即將出徵,忽聽得一個聲音喊道:“盟主駕到!”
在震天鼓聲下,這四個字說得十分清楚,能夠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顯見此人內力相當深厚,絕非庸俗之輩。
片刻,兩個一黃一白的青年踏上地毯,向石臺走去。這兩個青年英華內蘊,一臉的肅穆,黃衣青年手奉一把寶劍,赫然便是天下第一劍——軒轅夏禹劍。白衣青年手捧一根奇杖,卻是傳自炎帝神農,堪稱天下第一杖的神農杖。
兩個青年在地毯上走了十數步後,獨孤九天才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內。他今天穿了一件特製的長袍,高領斜飛,形同一把扇子。頭髮梳得齊整,高高綰起,用一頂九樑小冠束着。人配衣裳,衣裳襯人,威嚴中有三分霸氣,偉岸中不失七分風流。他的表情也同兩個青年一般,不苟言笑,昂首闊步,直視前方。
在獨孤九天身後,卻是兩行少年,每一行都有十人。左邊的一律黃衣,身配長劍,右邊的一律白衣,手拿金杖。只要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出來,那長劍和金杖乃仿軒轅夏禹劍和神農杖而打造的,想來也極爲鋒利和堅硬。
不多時,那兩個青年踏石階,走上石臺,來到虎皮交椅前。兩人左右一分,一個走到交椅右手,一個走到交椅左手,面上仍是凜若冰霜。
獨孤九天走上石臺,幾大步來到虎皮交椅前,將長袍下襬一掀,轉身坐在了椅子上。那二十個少年來到臺上之後,卻分立兩面,凌然不動。
鼓聲驟停,大地一片沉靜,只聽得先前那聲音喊道:“副盟主駕到!”
鼓聲復起,衆人轉首一瞧,只見彭和尚與無上老祖並肩走了上來。
彭和尚身披一件大紅袈裟,無上老祖身穿一件綴滿了道圖的怪異僧袍。兩人走得不快,但腳下宛如行雲流水,沒多少時間就已經穿過廣場,走上了石臺,在右首最前的兩把狼皮交椅上坐下。
喊禮的人又道:“諸位長老到!”
這一次出現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好些人。這些人進場的順序雖然有前後之別,但身份是一樣的,只是看誰的年紀大,誰的輩分高,誰才走在前面。走在最前的是驪山神尼、樊不二、索長嵩。驪山神尼是天下三大奇道之一多寶道人的衣鉢弟子,當然有資格走在最前。樊不二、索長嵩論輩分,均可以算是彭和尚的師弟,加上他們生性高傲,別人稍微謙讓了一下,他們便也和驪山神尼齊頭並進,向石臺走去。
三人身後數尺外,依次排下去,有符無憂、湘西一魔、南海如來、侯斷刀、通天教主聞人龍、白蓮童子、一指、一度、蘇殘陽、江如血、二相、麥七郎、溫九娘、瞿墨生、葛文元、張道子、原屬太虛殿的王姓客卿、原屬太虛殿的秦姓客卿、李布衣等等。這些人當中,李布衣最爲年輕,因此關注他的人也最多。